等风有声——弥弥
时间:2022-06-10 08:28:09

  不久,队员们都进来了,年轻的小伙子们很是吵闹,看见顾溪在这里,起哄声更大。
  “我靠,这什么情况啊。”
  “谢爷居然和一个女孩在同一个休息室,还是别的人他早就轰出去了。”
  “女生长得好乖啊。”
  “这是有情况啊,谢爷。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把持不住也正常。”
  “这里人还挺多的。”顾溪突然闷声说。
  “不适应?”谢西逾抬了抬眼,然后对那几个队员说,“你们几个出去,不出去的明天训练多跑十圈。”
  “收到!谢教练!”
  队员们纷纷恋恋不舍地走出了门。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谢西逾靠在门边,黑眸沉沉的看向她,“什么事?”
  顾溪迟疑了一下,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来了。
  他走过来坐在她对面,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睛怎么红红的,溪溪,你哭了?为什么?”
  她的心中是害怕的,害怕得到的答案就是她听到的那个,许老太真的在谢西逾高考后就离开人世了。
  那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度过的呢,一定很辛苦吧。
  想到这里,顾溪吸了吸鼻子,然后抬起眼,“我想……问你,奶奶的事情。”
  他一寸一寸打量她的面孔,视线缓缓下沉,“你知道了?”
  顾溪低低地“嗯”了一声。
  谢西逾云淡风轻地说,“我奶奶啊,在我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就离开了。我觉得挺愧对她的,因为她在世的时候我没有好好陪她,也没有一天不让她难过。”
  他手臂撑在茶几桌面上,脑袋跟着下移,嗤笑了一声,“我也没想过,奶奶的病那么严重,可是已经到了那么严重的地步了,她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我做个好人。”
  他又笑了一声,“我想让她看一看我现在的生活,可是她已经看不到了,后来我想,其实没关系,因为总有一天会见面的啊。”
  顾溪突然问,“没有许奶奶的帮助,你这么多年在你爸妈的家里住吗?”
  “不在啊。”谢西逾无所谓笑道,“我妈我爸就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我爸他背负了太多债务,一夜间成了穷光蛋,射击队除了李教练,没有人看好我。”
  许老太去世的那段时间,谢西逾一度没有活路。无论是射击队、梁懿,还是濒临破产面临重组的谢氏集团,都把他逼上绝路。
  那段时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在京城流落街头,那张京城到美国的机票在射击队领导下成了空头机票,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打打零工。那时,陈燎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回复的始终只有一个“滚”。
  谢西逾回想真正的转折是什么时候。
  高考结束后,班主任在群里传了毕业留言簿的照片,谢西逾看见了他的那页。
  居然不是空白的。
  有一个人写下了一串祝福,字迹认真又工整——谢西逾,祝你金榜题名。
  上面似乎还有一大段话,可是陈如庆拍的时候很粗心,只拍了下半张纸,至于上一段是什么话,谢西逾无从而知。
  简单的几个字让他瞬间疯了。
  那晚他疯了似的,连夜坐飞机赶回新荷,在许老太家找到了顾溪给他辅导作业时的草稿纸。那些写满字的草稿纸他没有扔掉,而是随意的堆放在了书桌下面,很乱,没有整理。
  一百多张卷子和废纸,他终于找到了那张。
  十七岁的顾溪讲题时写的字也很工整,字迹清晰,和那句祝福隔着时光遥遥相对。
  真的是她。
  哪怕是一句祝福,对他来说都是恩赐。
  是上帝赐予他的礼物。
  ……
  顾溪默默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伸手,细白小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虎口皮肤白到发亮。
  “你剪下我的初中照片放在钱包,也是……那个时候?”
  “不是。”他轻声说,“是奶奶去世后一个月,我看见那张毕业留言簿,我最后一次回到家里,带走了那张初中毕业照。”
  谢西逾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发颤。
  他猛地,抬头看过去。顾溪咬着下嘴唇,嫣红的口脂被咬掉一点儿,却没松开,“谢西逾,你这么多年,是不是挺孤单的。”
  她站起来,弯腰轻轻地抱了抱坐在沙发上的他,嗓音有点哑,“小顾老师来陪你。”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是一怔。
 
 
第38章 无声
  顾溪说完这话, 心跳扑通扑通响个没完没了。
  男人的声音有点哑。
  休息室里灯光很亮,他身骨挺拔料峭,弯腰凝视着面前的顾溪。谢西逾的神色隐忍又克制, 黑眸沉的像是能够拧出水来。
  就这么互相看着,顾溪突然害羞的用手捂住脸。
  谢西逾舌尖顶了顶口腔,哑声问, “什么意思啊。”
  顾溪脸上烧得慌,她撇了撇头, “你说呢。”
  他指尖捧起她的脸,延伸到耳后,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顾溪轻轻地:“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的声音小且轻,浮在空气里却异常清晰。只一声小小的回应, 勾起他全部的欲念。
  男人领口敞开一粒纽扣, 露出微凸的锁骨,他此时穿件简单的短袖, 衣料很薄, 勾勒出背部肌肉线条, 烟草味混合着淡淡薄荷的香。
  “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他单手握住她的手腕, 低声说,“手别挡脸。”下一秒,唇贴下来, “我想好好看看你。”
  顾溪愣愣地移开挡住脸的小手。
  “你知道吗?”他突然笑道, “奶奶重病那晚,我曾经给你打过电话,至少有十几个。”
  “可是我打不通, 我找不到你啊。”
  顾溪瞪大双眼, 好久才消化他这句话。
  这才明白, 等一个电话都快等疯,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业后她就删了他的联系方式,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和他算了所有的联系。
  顾溪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能让他们错过那么多。
  “对不起。”她鼻尖微酸,几乎要掉泪,“奶奶那个时候,想见我吗?”
  “嗯,她走的时候看上去不太难过,所有家人都在她身边,临走之前念叨的是我,还有你。”
  “那你看见了我的留言册?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我看见了‘金榜题名’几个字,和你的字迹一模一样,顾溪,你以前不是来过我家给我讲题吗?那些纸我还留着。”
  只看见了“金榜题名”那一句。
  在他的世界里,那一句,便是改变他一生的金玉良言。对于顾溪来说,却是一场暗恋的最后的拼尽全力。
  顾溪眸中盈满眼泪,她伸手擦了擦,“谢西逾,我们以后一起去看望奶奶吧。”
  “好。”他反手握住她的腰,将她往身边一揽,“你说的,不许反悔。”
  谢西逾俯身吻下来,他单手捧住她的脸,另一手撑在她身后松软的的沙发背上。
  他的唇不由分说地落下来。
  他没有征得她的同意,而是像一个霸道的入侵者。吻带着点占有的意味,覆在她的颊侧,耳廓以及发颤的眼睫,接着他的唇齿掠夺过她的牙关,逐渐变热的唇一点一点吻着。
  掌心的炙热蔓延在她的脸侧,鼻息暖烘烘的近在咫尺,顾溪心跳一声比一声快。
  他突然停住了,鼻尖抵住她的耳廓,“乖,张嘴啊。”
  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周围温度越来越热,顾溪被迫仰着脖子,颈线拉出好看的弧度,耳后那块瓷白的肌肤烫的发红。
  顾溪脸红得发烫,心跳快的好像要跳出胸膛。
  数不清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嘴唇分开,发出轻微的“啵”的声响,入鼻皆是他的气息,顾溪身子软下来,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喘息。
  “小傻子,这么容易就心软了。”谢西逾弯着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别人这样你也会心疼吗?”
  顾溪摇摇头,“…不会。”
  知道他这几年的遭遇前,她本犹豫不决,这一下子心里的防线完全被冲破了。
  但她会同意,因为他是谢西逾。
  因为是谢西逾,别的人都不可以。
  “因为是你,所以才会心软啊。”她说。
  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又细又直的手臂松垮的环着他的肩膀,又害羞又没力气,语调带着颤音,像一只软软的小奶猫。
  谢西逾“操”了一声,大掌拢住她圆润的肩头,轻而易举就把她给抱了起来。顾溪惊呼一声,垫起脚尖,慌乱之下脚尖踩在他的鞋面上。
  男人的呼吸愈发沉重,落在她耳边一片炙热,他们紧紧贴着,顾溪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腔随着呼吸细微的震动。
  她急忙想要下来,刚抬起脚,谢西逾低声说,“别动。”
  “门外有人。”
  门边走廊,传来夏冬和其他几个队员的声音。
  夏冬大声问,“你们几个小子看见谢爷了吗?”
  队员们异口同声:“看见了,在教练休息室,不过谢爷把我们都轰出来了,你可别进去啊。”
  夏冬问,“进去了又怎么样?”
  “千万别进去哦,别怪我们没提醒你,谢爷说进休息室后天体能训练多跑十圈!”
  “就冲谢爷那个脾气,谁敢在老虎头上撒野?”
  “多跑十圈,我们体能训练完累的就差趴在地上睡觉了,十圈你受得了吗?”
  夏冬:“……”
  体能训练多跑十圈,这玩意儿这是要累死人啊。
  蛋白质铁人也经不起这种地狱般的折磨。
  夏冬摆了摆手,“那算了,我不进来了。”
  “走吧,采访结束了,李教练包了一家自助餐厅请全队吃饭呢。”
  “真的啊,老李头那么抠,居然请我们几个小子吃饭!”
  “走!去吃垮自助餐厅!”
  顾溪屏住呼吸,听见夏冬那句“不进来”后,她慢慢的仰起头,“你也去吗?”
  “不去。”谢西逾说,“这个样子,我怎么过去。”
  “可是……”
  “没事,后天训练还要见那群小子,到时候你也来,好吗?”
  下一秒,人就被重重的压在沙发上。
  他的吻如疾风暴雨,咬住她的下唇轻轻吮吸,数不清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呼吸急促,趴在沙发上轻喘息。
  顾溪只觉得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耳腔里环绕着他的立体声。
  谢西逾低了低头,齿间溢出几声笑,“我可不可以以为,你其实有点喜欢我。”
  “溪溪,不要逃避。”
  “回答我。”
  顾溪被迫仰着脖子,她伸手下意识揪住他的一小块衬衫,黑眸中满是清亮。
  自然是喜欢的。
  有时候她对他的喜欢不受控制,有时候她总是想逃避,可是每一次他的靠近都会让她不能抽离。
  多年过去,顾溪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刻,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报什么幻想了,她见过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却没想到她还能再见到他,原来她的暗恋真的可以得偿所愿。
  后耳根连着的那块肌肤慢慢变红,红晕染上她的双颊怎么也退不掉,在他肆意的眸光下,顾溪低头轻嗯了声,说:“喜欢。”
  其实高考前那晚烟花里,当他说出那句“这么喜欢我啊”时,顾溪在心里不停的和他说“喜欢”,可惜下一秒他眸色冷得掉渣,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她的幻想。
  年少的暗恋只因为他的一句话,便碎在了尘埃里。这几年来,顾溪不愿意再去触碰,也不愿意再去回想。
  她时常会想那个时候如果她对他说出喜欢,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谢西逾会不会听见她的声音。
  所幸,这次他听见了。
  周围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他黑眸如水,深邃的似乎有漩涡,指尖拂过她的脸侧,“听你朋友说,你大学四年都没谈过恋爱。”
  顾溪脸上通红,她讷讷的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他问。
  顾溪找了个理由:“因为没遇到合适的。”
  “那怎么就同意和我了呢。”谢西逾低声道,“四年没遇到合适的人,现在就遇到了,我魅力这么大啊。”
  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几声哑笑从喉间溢出来,环绕在她的耳边。
  顾溪脸更红了,“你笑什么?”
  谢西逾视线定了一瞬,嗓音虽低,可是异常清晰的砸在她心上,“笑我自己,捡到宝贝了。”
  -
  那天晚上顾溪十点半才回来,何煦躺在床上抱着一个小平板追剧,见顾溪回来,何煦立刻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溪溪,你回来了。”
  “嗯。”
  何煦盯住顾溪的嘴唇,看了好几眼,忍不住问,“你嘴巴怎么肿了?”
  “你等一下,我这里有消肿的药膏,你要涂一点吗?”
  “好。”
  何煦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她啧了几声,说道,“溪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顾溪:“嗯?”
  何煦“啊”了一声,连连摇头道,“想想觉得亏,咱们顾溪这脸这身材都是顶级的,真是便宜了那个臭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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