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侧颜落在点漆似的眸子里,长而翘的睫毛轻颤,刚喝过东西的缘故红唇上有淡淡的甜香,是草莓味的。
他无意识地眼皮轻跳,喉咙有点儿痒,欲盖弥彰的催促道:“看他干嘛,看我……不是,喂我。”
从火锅店出门,太阳从遮掩的云层中升起,照耀着大地,道路两旁种着四季常绿的树木,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洒落下地面,光影交错间,徐好偏头对着他笑:“今天赚到了,你看,太阳也出来了。”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笑意:“我今天也赚到了。”
被他的眼神晃到,也不耽误她听懂他的意思,知道他是说她喂他吃东西这事儿。
“哦,那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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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悦葳广场西南方向有个许愿池,穿着翅膀的小天使矗立在池中央,周围每个几秒有律动的升起水雾,池面波光粼粼,池子底下清可见底全是银色或金色硬币,女孩们想投币许愿,几个少年身上都没带零钱,赵平南看一眼冤大头一样傻立的俩姑娘,:“这玩意不可信,纯是花钱听响,岑今山小时候拿捕鱼网捞过,乐颠颠念叨好久。”
白子钰也想起来这事,懒洋洋地笑。
陈路杭从对过跑来,胸膛轻震,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硬币递给徐好,“你们自己分。”
等她们许完愿,白子钰伸手拉住她手臂,“徐青橙,你记住,我比许愿池管用。”
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后来赵希西问过陈路杭,为什么不相信还要跑去给她们换硬币,陈路杭说他好像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再多的就不能了。
那种陈路杭努力,徐青橙就能开心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赵希西心下酸涩,可遇不可求,谁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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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去弥海看日出,赵希西跪坐在地板上研究明天的穿着,“青橙你明天穿哪套?”
徐好想了一下:“我都行,比较想穿白色。”她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白色钩花毛衣和黑色丝绒裙,打算外穿一件保暖性很足的厚呢料外套,赵希西点点头,没再纠结很快配了一套和她颜色相搭的套装,说是姐妹装,拍照比较容易出片。
手机震动一声,屏幕亮了,通知栏弹出两条未读微信。
他问:【明天能不能和他们分开,他不想第一次看日出旁边有别人。】
她回复:【我才发现,你好幼稚。】
他:【没错,我就是幼稚,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本来觉得没什么,他这样一说,她心里还真多了几分松动,他很快又回过来一条:【日出是我底线了,日落我可真不答应,我得把我所有珍贵的第一次都留给你,旁的人休想。】
她又羞又恼,这个人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拦,键入几个字,点击发送。
……
天际灰蒙一片,海浪不停拍打着岸边,潮起又潮落,空气中弥漫着柠檬和海盐的味道,晨风冷寒中,她不住打了个寒颤,白子钰蹙了蹙眉:“不是跟你说多穿点衣服吗,早上露寒。”
边说边把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的罩在她身上。
徐好挣扎着想脱下来还给他,被他按着肩膀摆脱不掉。
“一老实穿着,二我抱着你,自己选。”
徐好瞥一眼他只穿一件单薄黑色卫衣,冷白色的皮肤更显深刻,外套上沾染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很好闻,“你都不会冷的吗?”
他懒懒睇过来一眼,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几下,温热的触感传递给她。
太阳缓缓跃出地平线,霞光透过云隙照在一望无垠的海平面,霎时间整个世界布满辽阔璀璨的金光,而他在这时候望向了她,真好啊,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脑海中浮现的是同样的话。
十分钟左右,赵希西他们骂骂咧咧地找来,赵平南都不用问准是这畜生拐的人,真他妈大方!
他冷哼一声,“怎么着,现在我们都不配和你一起看日出?”这话自然是对白子钰说的。
白子钰弯唇笑了一下,:“昂,倒也不是,只不过是我更想陪她看,你在多少有点影响气氛。”
赵平南气笑了,骂了句脏,找地解决烟瘾去了,赵希西有商有量的和他讨价还价:“你把人拐走了,不得将功补过吗。”
他瞥了一眼海,“说说看,又有什么坏招。”
赵希西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递给他:“帮我们拍照,我特意跟青橙搭的套装,不拍太浪费了。”
这倒不算是什么难题,白子钰欣然应下,帮她们拍了不少照,至少难得月老的帮她跟陈路杭也拍了照片,作为交换条件要把偷拍徐青橙的照片全部删掉,永久删除的那种。
第44章 主要原因是你。
徐严为下午三点钟到的,西装革履出现在深巷里,听到门铃响,徐好跑过去开门,顿时愣了一下,:“叔叔?您怎么来了?”
说完暗自懊恼咬舌,人家来看自己的妈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徐严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极亲切地说:“想你们了,所以想过来看看,你和奶奶过得好不好?”
徐好甜甜地笑,像是六月的暖阳,“我们都好,您也挺好的吧。”
徐严为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深夜,像是浓稠的夜空泼墨,他说:“只要你们好,我就好。”
白子钰走过来,看清来人,微蹙了蹙眉,徐严为视线和他隔空相撞,上下打量一圈后,笑着问:“小同学,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白子钰嘴角扯过一个凉薄的笑,“可能吧,我大众脸。”
徐好被这话噎到。
他大众脸?
凡尔赛本赛了。
助理和司机跟在后面把礼品送到就走了,黎繁听到动静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的时候恍了一下,扶在床沿边的手止不住的轻颤,这几天嗜睡身体乏的厉害,每次吃药都得避着徐好。
“——妈。”徐严为看见老太太,赶忙站起来。
黎繁皱眉面色凝重:“你怎么又来了!”
徐严为走过去扶她,老太太一摆手,挣开。
“我从海城赶过来的,买了很多您爱吃的糕点零食,太久没吃过家乡味道,您一定会喜欢。”
徐好以为是老太太在和叔叔闹别扭,拉不下脸示好,打算助力一下。
手里拿着蝴蝶酥递到老太太嘴里,冲着老太太眨眨眼睛,“给个面子吧,黎教授……”
老太太以前是大学教授,教历史的。
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咋听之下有点儿恍惚。
黎教授装凶,故意道:“边去,看见你就头疼。”
徐好瘪瘪嘴,配合着:“是呀是呀,也不知是谁跟赵叔说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指着我放假快点回来,才几天呀就招人烦。”
老太太轻拍她的背,“猢狲,冤家!”
徐好邀请徐严为留下一起吃饭,他自然是十万个愿意,黎繁装不经意地瞥来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饭桌上聊到他们开学的问题,徐好回说打算定明天下午的高铁,回去调整一天也该开学了。
徐严为直接做决定:“坐我的车回去,我送你们。”
徐好并不排斥他的好意,只是他们有五个人,能坐的下么。
……
第二天见到车的时候发现自己多虑了。
老太太站在巷子口,看着孩子们往后备箱里放东西,白子钰走过来跟她说了几句话,徐好坐在后座偏头看着立在原地目送的老人,眼睛酸酸的,有微热的液体滑下来。
他注意到,从外套里掏出一个东西,剥去外皮,塞到她嘴里,巧克力的香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来,苦甜参半。
徐严为坐在前排回头看她:“青橙,你在南杭的话是住在哪?”
她报了小区名,赵希西自来熟的告诉徐严为青橙在南杭住的她家。
徐严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他的女儿怎么能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当即安排随行的助理把他新买的那套别墅整理出来,让徐好过去住。
白子钰顿觉上头,躁意压不住,从他第一次见这个人他就不喜欢,更何况他还想把她接走。
正当他要发作的时候,徐好及时开口:“我现在住的很好,不想搬出去,再说还有几个月就高考,我不想做任何影响我心情的事情。”
徐好明确拒绝“叔叔”徐严为给她安排的房子,仍然借住在赵家,徐严为只好作罢,只是仍把那套房子整理出来,随时等着她过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不知不觉间开学已有一个多月,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学校灌木丛里不知名的白色花卉含苞待放,急待盛开,校内主道两旁的树木葱茏茂密,偶尔有鸟群在此停留,鸣叫后远走高飞,一派春意盎然。
凛冬已去,春夏值得期待。
自打开学,徐严为带她在外吃过几次饭,差不多一周一次的频率,流水一样的礼物一个劲儿送,全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衣服首饰类,她委婉表示自己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徐严为只笑说让她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拿去送朋友,让她学着去理解一个长辈想要关爱小辈的心情,毕竟她是徐家唯一的孩子。
将来他的一切都是要交给她的,这句话他没敢说,怕操之过急吓到她。
白子钰为了改她不爱吃青菜的毛病,买了菜籽自己种,每次她看到院子里放的那一排泡沫塑料箱里绿油油的植物就觉得好笑。
她的那间练舞房,没有荒废,每天会跳一个小时的舞,白子钰起初不太赞同,她学习上刻苦,再花时间心思跳舞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徐好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问他打球会不会累,他摇了摇头说运动后更解乏,徐好眉眼弯弯:“你看,道理都是相通的,我做完卷子也会浑身酸疼,跳过舞后反而觉得放松舒展,就当是跑步运动了,你都不知道我次跳完舞后有多好眠。”
得,他自然是无力反驳的,他碰上她,就是秀才遇到兵,他挠了挠眉骨,懒散靠在沙发里,偏着脑袋瞧她慢悠悠道:“行,你跳舞我反而更占便宜,何乐而不为。”
徐好没听懂,反问他什么意思。
他视线黏在她身上不下来,拖腔带调地解释:“听过一个成语没,……秀色可餐,这么一个大美人在我屋里跳舞,啧,”他轻笑一声,“有点像金屋藏娇。”
经过之前的锻炼,徐好脸皮比以前好很多,虽然还是会害羞,但至少面上不会那么容易脸红,她轻轻睖着他:“你是我见过最像无耻昏君的人。”
她起身往楼上走,音响连上设备,抬起小臂把头发松松绕个圈,开始做热身。
“咔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单腿立在杆上,转过身,“你怎么又来了?”
他挑了挑眉,啧了一声,慢悠悠迈着长得过分的长腿往前走,躬身捞出琴凳,在钢琴前坐下,手指放在琴键上试音,抬睫睨她:“公主,想跳什么?”
知道他要给她伴奏,没有太意外,只问他一句:“你不会偶尔想有些自主时间吗?比如自己打打游戏之类的。”
“不想,我恨不得每天二十四时都能黏着你。”
徐好不再多问,弯唇笑了一下,给他报了个曲目,优美的旋律从少年指尖缓缓流淌,她跟随着音乐舞动腰肢,白色的练功裙贴着女孩的身驱,旋转跳跃,像是花园里最漂亮的一只蝴蝶,他每隔几秒总要抬眸看她一眼,怎么看都看不够,她要是能搬过来就更好了。
她轻轻睖他,那模样责怪中带着点儿羞赧,他总这样让人难招架。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是沈西也发来的,她举到他面前给他看:“棠山今天下午有火烧云欸。”
他偏头瞥过来,天边被染成烟紫色,像是谁在整个天幕泼下的颜料,是印象派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种,璀璨耀眼,肆意怒放。
风光旖旎,如火如荼。
“你跟她还有联系?”
他可还记着当时回南杭前,某人特地去跟人家告别,那依依不舍的留恋劲儿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