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下次,也该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承担,还有,我对你们母女的眷养从这一刻,停止。花我的钱去欺负我的孩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纪母跌坐在地上,泪流不止,他是这世界上最深情的男人,也是最绝情的。
第46章 开开心心的陪在我身边,永远。
纪千韵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一样,跌坐在地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男人最后那句“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她,养她们只是一时兴起,跟圈养宠物一样,八年的时间,也想过就这样过下去,至少还能见面,可现在是不可能了。
她的孩子,伤了他的家人,他对她们厌恶至极,以往只知道他凉薄,如今这凉薄变成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往她心尖上捅,生生切割。
她没有带走任何贵重的物品,只带走一个行李箱,怎么来的怎么回,纪茉莉心有不甘,坐在沙发上不愿离开,纪千韵催促着:“茉莉,我们该走了。”
“我不走!我就要留在这儿,你陪他睡了这么多年,给套房子不过分吧!”
纪千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是从她女儿口中说出来的话?她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姣好如花的脸庞下是一颗被毒药腐蚀的残心。
她笑也不像笑扯了扯嘴角,半晌才说:“明天我去给你办转学,走之前你去跟那个孩子好好道个歉,这是你欠她的,”默了默又道:“我跟你徐叔只有过一夜,他这些年花在我们身上的钱早该还清了。所以,没有人亏欠我们。”
纪茉莉一脸茫然,复而变得狰狞可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打偏纪千韵要去拉的胳膊从家里跑出去。
黑色幻影停靠在路边,后车窗降下,徐严为喊住几个少年,
“去哪?我送你们。”
其余两人均看向白子钰,他低头看着车窗里的人,“那倒不必,我有话想和您单独说。”
司机会意,推开车门下来,往便利店走,白子钰径直绕到一边躬身坐进副驾。
徐严为盯着前座的少年,成竹在胸地陈述:“你喜欢那孩子。”
“是。”他大方承认,黑眸望向后座比他年长太多的男人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变化,不卑不亢地说道,“冒昧问一句,您真的只是她叔叔?”
“哈哈哈”徐严为大笑几声,“白玉肖白总家的公子,果然聪明。”
他在这时候忽提起白玉肖,白子钰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好在徐严为也没有多说,“你走吧,今天谢谢你和你的小同学保护了我的女儿,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的人情。”
白子钰没有再多问为什么要冒充她的叔叔,他明白再问下去才真是冒昧。
男人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看着他:“或许有一天你会用上。”
车子从眼前驶过,很快汇入车海中,他们寻个地方抽烟,陈路杭递来一支给他,他戒很久了,今天发生太多事,难得想吸一口,于是没像以前一样拒绝,接过来衔在嘴里,点火,深吸一口脸颊微陷,而后缓缓呼出一缕烟圈。
树影斑驳下,指间明明灭灭的星火像是夏夜里的萤火虫,一根烟后,白子钰看向对立的少年,说:“今天的事多谢你。”
陈路杭勾唇一笑,昏黄街灯下他的眼眸中满是光亮,坦坦荡荡地告诉他:“她也是我的朋友,”开玩笑道“你不会连这种醋都吃吧?”
白子钰笑骂了句脏,“改天请你们吃饭,今儿个我得先回去。”
他姑娘还在等他。
赵平南闻言直接上手给他来了个锁喉,“操!别他妈说的跟青橙是你家的一样!我们纯是帮她,跟你没半点儿关系!”
白子钰笑,“成,等回头婚宴安排你坐女方席。”
……
白子钰打开门,一室暖光泻下来,温暖笼罩着他,低头瞥见玄关柜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她的鞋子,顿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换好拖鞋往屋里走,沙发上蜷缩着的小姑娘睡的正熟,乌黑发丝自然垂在沙发前,大概是梦里也睡得不安稳,眼睫轻颤了一下,脸颊微陷在抱枕里,嘴唇微微开阖,呼吸平缓绵长,他的梦公主。
不舍得叫醒她,从房间找了一条薄毯给她盖上,不想离开索性坐在地毯上等,他手肘撑在沙发边上,懒懒拖着脑袋靠着,静静睨她。
不知过了多久,徐好迷瞪醒来,睡眼惺忪,没醒透,视线定焦看向坐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呆呆傻傻地愣住,白子钰被她这样子可爱到了,轻笑一声,没忍住轻捏了下她的脸蛋,低沉嗓音调笑:“傻了?”
她怔怔看着他,语气半是可怜半是撒娇:“你回来了,我等好久。”
他轻笑着,起身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她的头顶,“起来吃饭。”
抬腕看表,她这一觉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买来的饭菜有些冷,他重新拿去微波炉加热。
徐好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去餐厅找他,他正站在餐桌旁布菜,两荤两素,还有一道汤,似有所感的抬眸,看她呆立在冰箱前,勾唇笑没说话直接走过去拉她手腕把她带到椅子上,递筷子给她:“吃饭。”
他买的全是她爱吃的,见她只耷拉着脑袋看,迟迟不动筷,他皱了皱眉,每种都给她夹了几筷子,又给她舀了一碗海鲜荟萃汤。
她乖乖听话,他夹什么她吃什么,舀了一勺汤送到嘴里,温温热热的,喝进肚子里烫贴不少。
等她吃好,他又起身去洗草莓,水龙头里的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流,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柔柔地冲洗着,她立在岛台边静静看着他,少年挺拔专注,过分地依赖像一张困网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她甘心束手就擒,无妨有多深爱,但求伴她长久。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骤然响起:“冰箱里有蛋糕,拿去客厅里吃。”
她眼睛一亮,音色欢快起来:“什么时候买的?”
“买饭的那家店附近新开了一家烘焙店,门口排队的人挺多,味道应该还不错,买来给你尝尝。”
透明塑料盒上绑着红色丝带,系的是死结,解了半天没解开,她扯着嗓子喊白子钰,说她打不开,他回说茶几底下有打火机,她偏头去看,果然有。
银质打火机嚓动点燃,轻轻一燎绳就断掉了,橘红带蓝的火焰还在燃烧,她伸出手指轻轻一捻,灼热温度烫的她一激灵,疼痛感袭来,火辣辣地疼,疼过之后是着迷的痒。
还想在试试,刚嚓动打火机,猛地被人阖上盖夺走,他冷冷看着她:“自残?”
她瘪瘪嘴,低下头,“没有,就是玩玩而已。”
他气笑了,“玩过自焚?你有恋痛症?”
她身体往下滑,坐在地毯上把头埋在膝上不去看他,他叹了口气把打火机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在她旁边坐下帮她把蛋糕拿出来,没用自带的餐具,又去厨房给她拿来专给她吃蛋糕用的银色小勺。
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下气地轻哄:“别气了,全都我错,起来吃点蛋糕,你不是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会变好吗?”
人家不理。
他伸手去抬她的肩膀,想到什么又问:“下午给你的冰激淋好不好吃?还想不想再吃?嗯?”
要不怎么说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徐好觉得他把仅有的好脾气全洒她身上了,今晚上等他的时候想了很多,她自许喜欢他多年,可从没为他付出过什么,反倒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对她好,她凭什么呢,仗着别人对自己的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努力久了谁都是会累的。
她抬睫看他,瓮着脸小声说:“对不起,不该跟你发脾气。”
他啧了一声,半耷拉着眼帘瞅她:“你这算哪门子的发脾气?再说了你不对我发脾气对你发?徐青橙你可以对我发脾气,永远都可以。”
她强撑一整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兜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白子钰心里一紧,刚抬起胳膊想给她擦眼泪,娇小单薄的人儿就扑进他怀里,徐好轻轻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少年强有力的心跳传到耳廓里,被他好闻的气息包围,贪恋的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你心跳好快。”
他僵滞了好久,空出一只手摸了一下滚烫的耳垂,半响才敢试探性的去拍她的背,一下一下的轻轻安抚,
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她概括一遍。
她从她怀里抬起头,“纪茉莉?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妒忌呗,我姑娘成绩比她好,美貌又碾压她祖宗十八代,可不得吃饱了撑的,兴风作浪乱作妖。”
她抬睫仰着小脸瞧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对少年来说有多大的压力,“她妈妈是叔叔养在外面的女人?”
他喉结滚了滚,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思绪万千后只避重就轻的说道:“以后不是了,今晚上你叔叔已经跟她们做了了断,明天她会和你道歉。”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铃声突兀响起惊扰到两人,来电显示叔叔两个大字。
白子钰松开她示意她接电话,她摇了摇头说还要抱,电话也要接。他满是宠溺地看着她无奈地摇头笑,帮她按了接听把手机放在她耳边。
她直接改成公放,用眼睛告诉他你可以听,白子钰听懂了,对她笑了一下,下巴一抬示意她说话。
——
“叔叔。”
“青橙你还好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放心,我会解决好她们。”
“没关系的,谢谢您。”
“你吃饭没有?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的,我跟朋友吃过了。”
又聊了一会儿,徐严为才不舍得挂断电话,徐好长呼一口气。
叮叮叮叮短信提示音连想好几下,她点开查看,脸色忽变,忙不迭地锁上手机扣在台面上,复又抬起头去看他,白子钰也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机交出来。
“密码。”
她咬着嘴唇,半天不吭声。
“要是拿我当外人,就当我没问。”
“717016。”
他轻笑了声,输入密码,手机解锁成功。
脸色在看清上面的文字时骤变,几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发来的。
——
包你一夜多少?
怎么收费,按小时还是包月?
哥哥最近身边缺人,活好黏人的那种。
……
他捞过自己的手机,把那几天号码复制到自己手机里,又把那些垃圾短信删掉拉入黑名单。
徐好低着头,觉得丢脸。
他却掩掉暴怒的情绪,恢复懒散样,拿着小勺没事人一样的喂她吃蛋糕,徐好也配合他,口腔里被草莓和奶油的香味裹挟,她边嚼边说:“好吃。”
他弯了弯唇,又送了一勺到她嘴里,“下次再给你买,徐青橙——”
她轻轻嗯了一声。
“你不要胡思乱想,脏的是那些人的思想,你没有错,我还是那句话,全交给我,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
“什么?”
“开开心心地陪在我身边,永远。”
第47章 哥哥疼你。
翌日清晨,徐好仰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习惯性的打开手机,微信上果然有两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徐青橙晚安,好眠。】
另一条竟是他昨天偷拍她睡颜的照片,做成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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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课的时候,没等来纪茉莉,来的是纪千韵。女人站在走廊外等了一整堂课,下课铃响的同时,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语文老师一头雾水的看向她。
——
“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纪茉莉的母亲纪千韵,很抱歉以这样的形式跟大家见面,相信昨天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我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她目光投向人群,扫过白子钰的时候怔住,准备的说应该是徐好。
“请问哪位是徐好同学?”
徐好条件反射的从坐椅上站起来,纪千韵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躬身深深鞠了一躬。
“阿姨,您不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