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青橙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她没有回国发展的打算,那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和她之间占据主导权的从来不是我。”
“需不需要我帮忙?你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有权利知道。”
“没必要,我要的是她的感情不是她的感激。”
赵平南拍了一下他的肩,“找个地方喝一杯?”
他摇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房间灯控,“不了,我等她睡了再走。”
赵平南就看不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暗骂了一句,“这么不舍得,干脆直接上楼住得了,她楼上不是还有一套空房吗!”
当然不行,那样他根本忍不住不去找她。
那一夜,徐好房里的灯彻夜亮着,白子钰在地下停车场抽了一夜的烟,临走前给她点了一份外卖。
徐好失眠了一整夜,早上八点多钟才有了一点睡意,门铃响起,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可视电话上看到穿着黄衣服的外卖员。
迟疑一下才打开门,“我没有订餐呀,您是不是送错了?”
外卖员也一怔,随即重新确认一遍打包袋上的地址,“没错啊,您不是徐女士吗?手机尾号是6391?”
“额,……我是。”
“那就没错了,祝您用餐愉快。”
把外卖放在餐桌上,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心里一窒,是蟹黄笼包和甜豆腐脑,一起放着的还有一块椰子蛋糕。
这下不要再问赵希西,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去厨房洗完手,抽出桌椅坐下,认认真真地吃完他准备的所有食物,眼泪掉在桌面上洇散开。
和朱梦娜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钟,赵平南同频率来到她家楼下,给她发信息让她下楼,银色卡宴停在路边打着双闪,她很快注意到,小跑过来。
车窗内有双眼睛一瞬不瞬地跟着她移动,她穿粉色欧根纱拼接连衣裙,红色芭蕾平底鞋,头发松松软软披散在后背,整张脸白的发光,模样依旧漂亮的不像话。
拉开车门,白子钰坐在副驾上撩起眼皮懒懒地看着她,驾驶座上的赵平南无辜耸了耸肩,“我们也要去试伴郎服。”
她浅浅淡淡的笑了一下,坐进后座,为了避免和他对视她特意坐在副驾后面。
车子驶入车流,一路上没人说话,赵平南干咳一声,回头睨了一眼,“吃饭了没有?”
她攥紧裙角,嗯了一声,“吃了。”
赵平南低应了一下,随口问道:“吃了什么好吃的?”
“蟹粉小笼和椰子蛋糕。”
白子钰蹙眉,回头看着她:“那不是早餐吗?你没吃中饭?”
“吃不太下,我要做身材管理,本来就不能吃太多。”
他轻哂,“你还剩几斤肉,自己没数吗?”
赵平南心说没数的是你吧。
他们到的时候赵希西和朱梦娜正在讨论敬酒服选秀和服还是旗袍,看见他们忙不迭地招手,准新郎带他们去试伴郎服,岑今山一脸看戏的问道:“白老板先前不是懒得给我当伴郎,怎么突然又主动请缨了?”
白子钰一个冷眼扫过,懒得回应他的调侃。
男生的服装比女生的好选,他们几个本来就是衣架子,是已白子钰试过一套就拍板,岑今山边系领带边问:“这么快就选好了?神速啊。”
某人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撩起眼皮往礼裙区睨一眼,“昂,怕太抢你风头还是该低调点。”
“南哥!白总恃帅欺负人,你管是不管!”岑今山作鬼哭狼嚎状。
赵平南也选好在另一边坐下,不经意瞥见侧身站在镜前的女孩,一时愣住。
白色抹胸羽毛蓬蓬纱裙长至脚踝,细长的天鹅颈下是漂亮的锁骨,颈间带的项链发出细碎的光,后背镂空设计露出光洁的背和蝴蝶骨,细伶皎洁,腰后的白纱流苏蝴蝶结灵动飘逸,视线再落回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让人词穷的那种漂亮。
白子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攥到骨节泛白,眼皮不受控的跳了一下,有点儿想把她藏起来。
赵希西特满意,围着她转了一圈,咂咂嘴,“就它了!我就知道你穿好看。”
视线不经意和他隔空相对,他以为她会很快瞥过,没承想她突然弯了弯唇角,他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一下。
朱梦娜开玩笑说:“唉,我这哪是找伴娘,分明是找虐的。”
岑今山狗腿表忠心,啵一下亲在她脸颊上“老婆,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朱梦娜抬睫媚笑,嗔道:“德行,把我画的全妆弄花了!”
岑今山摸了摸后颈,嘿嘿傻乐。
……
众人在婚纱店门口道别,徐好自然是又坐回赵平南的车,白子钰特意提醒走闽江路,赵平南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打了把方向盘绕上远路。
他在公交站牌前下车,赵平南不明所以,还是耐心等待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回来,径直打开后座车门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旁边的空位上。
蟹黄面的味道飘出来一点,奶茶杯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应该是加了冰的缘故。
他怎么还是这么好。
目送那道娇小单薄的身影走进楼道,白子钰绷着的后背才卸下力,懒靠在椅背上,手肘撑在车沿上,无奈捏了捏眉心,半晌才道:“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会是咱们这群人里最早结婚的那个。”
赵平南笑:“被岑今山那孙子捷足先登了。”
他弯了弯唇角,偏头看他一眼,发现他视线还停留在那幢楼下。
“你呢,打算什么交个女朋友?”他难得试探地问。
赵平南手指无意识轻扣几下方向盘,“随缘吧。”
第59章 它说愿意的。
九月二十日这天,一年中最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赵平南早上六点钟准时把徐好送到朱梦娜家楼下,赵希西是二十分钟后到的,一路上风风火火地进门,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上,化妆师正在给新娘做最后的妆容修饰,闻声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朱梦娜看着同寝四年的大学室友,啧了一声打趣道:“我今天婚礼你都能迟到,看样子昨晚上战况有点激烈啊。”
屋内除了徐好还有另外两个面生的女生,闻言都心领神会地笑出声,只是对这种事情经验空白的徐好羞窘地瞥过头。
赵希西仰着脸,手肘撑在身后笑:“还行吧,一般般。”
朱梦娜给了她一记白眼,憋着坏:“行吧,陈律知道你对他的评价是一般般不?”
“打住啊!你可别给我挑事。”
众人看她秒怂,顿时捧腹笑作一团。
徐好换好衣服乖巧坐在梳妆台前微抬起头配合着化妆师,她底子好,化妆师笑说她直接素颜出门都成,赵希西跟过去从手机里找出模特图,让化妆师给她复刻一个,徐好凑过去看了一眼,“……太妖了吧。”
赵希西心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看白老板还能不能绷得住,事实证明白老板还真是没啥抵抗力。
眼尾微挑一笔,上扬,眼角下贴了几颗细碎的水钻,口红涂的是tf的西岸热可可色,及腰乌发编了一缕别在耳后,余下的卷成卷披散在后背上,刚好挡住后背的镂空,这是朱梦娜受某人之托特意交代给造型师的。
九点一刻,接亲队伍上门,门外闹哄哄地,朱晓良把门砸的砰砰作响,伴娘们吵着要红包,流水一样的红包一个劲地往门缝里塞,赵希西从门缝内露出半边脸,“想用红包收买我们,那不能够,现在是快问快答环节。”
岑今山就知道有这姑奶奶在,消停不了,“您请说。”
“除了梦娜交往过几任女友啊,最喜欢的是第几任?”
“她是我初恋。”
赵希西咬牙,靠,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一次买可乐是谁主动的?”
岑今山:“……”
懵逼片刻还是老实交代了。
后来赵希西又问了几个少年不宜的话题,才侧身把人放进来。
岑今山兴冲冲地跑过来想抱新娘,朱梦娜坐在床中央,无辜眨眼道:“老公,我的鞋丢了。”
岑今山环视四周,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伴郎团也跟着帮忙,柜子顶、床底下、卫生间,哪哪都不落下,均无所获。
有人起哄说让新郎背着新娘做两百个俯卧撑,旁边有人跟着查数,一套操作下来,岑今山汗流不止,扶额看一眼赵希西:“姑奶奶,您行行好,放我条生路成吗,梦娜的鞋到底被您藏哪了?”
赵希西看了一眼始终坐在梳妆台前的人,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岑今山,下巴往那一抬。
岑今山顺着看过去,徐好乖巧坐在椅子上,蓬蓬纱裙铺散在地上,要藏双鞋子倒是不难,难得是他该怎么当着白老板的面去掀他白月光的裙子。
直觉得汗比刚做完俯卧撑更多了。
赵希西这姑奶奶真损。
跟着一起的某个男生早就注意到她,此刻自然也看懂了,见没有人行动,自告奋勇地走过去帮忙,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裙边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强劲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时隔多年又一次看到他手背上的纹身不禁涌起心底酸涩。
白子钰冷冷扫了他一眼,那人讪讪地走开。
他单腿曲着蹲在地上,抬睫看着她,以一种极虔诚的姿态,而后站起身把人拦腰抱起,椅边赫然出现一双红色婚鞋。
很久之后徐好问他那天为什么要抱她而不是直接掀裙角,那人吊儿郎当我看着她笑,吻住她的耳垂,说他好久没有抱过她,也一点儿都不想别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婚礼是在白氏旗下的五星酒店举办的,白子钰给他打的一折。
蓝色宇宙主题的舞台梦幻浪漫,司仪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新郎新娘互说感言,岑今山激动地泪洒舞台。
你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
朱梦娜捂着嘴又想哭又想笑,两人在亲朋好友面前热吻,徐好也跟着笑了一下,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怔怔地看着他,白子钰无奈叹气,动作轻柔地给她擦眼泪。
久违的依赖排山震碎般袭来,将她团团包围,她不自觉越哭越凶,纸巾擦了好几张还有新的涌出来,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别哭了。”
午宴开始,新郎新娘挨桌敬酒。
他在这种场合依然是人群中的焦点,众人纷纷过来敬酒,他照单全收,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白衬衫塞进笔阔平坦的西裤里,自在从容地面对,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也是在这一刻徐好才发现,他早就不再是那个清冷孤傲的少年,而是光风霁月和光同尘的男人。
很遗憾,她没有见证他蜕变成长的过程。
……
等他好容易从人堆里脱身出来,她已经喝醉了,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只留给他一张乖巧恬静的睡颜。
他无意停留,跟岑今山他们打过招呼,直接把人抱走了,轿厢内电梯正在平缓下降,怀里的人不安地蜷缩一下寻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直接让酒店的人送他们,司机问地址,他停顿片刻,报了一处地方。
司机点头,心里却暗自诽疑,不是说老板不近女色,成天跟赵副总出双入对吗,酒店好多女孩都磕他俩cp,冷不丁地见他抱着一个漂亮姑娘就已经够魔幻了,现在还要带人家回主宅。
天降大瓜,这还了得。
旁边坐着的人睡着也不老实,扑腾一下趴在他膝上,抬着醉颜看着他,打了个酒嗝:“你怎么跑我梦里来了?”
他低垂着眼帘瞧她,手虚按住她的后背防止她跌倒,“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她点头,郑重其事:“知道的!……你是白子钰。”
他轻笑,看来还没醉得不省人事。
“那白子钰是你什么人?”他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