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散下来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笑:“信仰吧,人有什么总得有个精神寄托,用来安放孤独无助的灵魂。”
“你也会吗?”
她想到第一次见他是在牧喜寺,他应该是信的吧。
嗯他低低沉沉地应了一声,指腹摩摩她的脸颊,低垂眼眸看着她:“……是你,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样一个人存在,我才愿意好好活。”
“白子钰你不要喜欢我超过喜欢你自己,也不要把我当成你的生活重心,就……你可能有一天会发现徐好也没有多好,那时候会有一种信念坍塌的感觉。”
“你说的太晚了,”他把头埋在她肩窝,闷闷道,“你就当我没出息吧,只要别离开我就成,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第57章 他成立了倾城地产。
接到赵同舒的电话时,她正坐在沙发上脚踝放在他膝上,使唤他给她涂新买的指甲油,他低垂着脑袋认真思考后方落下刷头,指甲油特有的味道醒目又醒脑。
“赵叔电话。”他顺手把茶几上的手机拿给她。
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下接通,“叔叔……”
“青橙快点回来你妈出事了!”
他们没再耽误,定了最近一班的高铁,落座后看着窗外极速滑动的风景,思绪出了神。
白子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宽慰道:“别担心,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她木纳地点了点头,没有告诉白子钰任何事情,他也默契的不问,一个小时后下高铁。
西区停车场,赵同舒接上他们,发动车子驶离。
车内温度很低她手心却紧张的出汗,她不是没有好奇过自己的身世,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总会追着奶奶问个不停,每次都会换来老人一句他们都忙忙着赚很多的钱给青橙买娃娃,她就会懊恼的耷拉着脑袋想自己并没有多想要娃娃,她想要爸爸妈妈。
后来再长大一些,邻里之间的碎语闲言,奶奶藏起来的抹泪叹气,她就更不会再问了,谁家的父母会忙到十几年连个电话都没有时间打。
赵同舒看了一眼后视镜,缓声道:“这事儿都怨我汀雨这些年都在国外,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国,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你爸……被徐严为知道,失联二十四小时了,我们有心想走法律途径解决,可毕竟有老太太的情份在。……现在应该只有你能劝动他了。”
她茫然无措地靠在车窗边,甚至没有留意到旁边坐着的人眼底复杂难明的情绪。
……
她回来了的时候,时钟刚敲过十点,白子钰正仰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美国队长:3》,听到动静抬眼看去,蓦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牵着她坐下,瞥了一眼她放在茶几上的两支酒,微挑了下眉。
她去厨房找来两只锤纹玻璃杯,各倒了七分满,往他面前轻推了推,示意他喝。
“你都从来学的这借酒消愁的毛病。”还是配合的端起酒杯甚至在喝前跟她碰了一下杯,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时候的白子钰还不知道怎么应对她的沉默,只是凭借本心随她自在,等她主动开口,后来的漫长岁月里才知道她最不会的就是主动。
她酒意上头,脸色酡红手肘撑在膝上托腮睨他,醉眼迷离,白子钰比她好很多至少人是清醒的。
他人倏地往后仰,醉酒的姑娘踉跄着走上前,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滚烫酒气混着女孩香一股脑全涌上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两只手固定在她纤细的腰肢上防止她跌倒。
她仰着脸看他,整张脸无保留的暴露在他视线范围,眉心红色小痣暗媚勾人,眼睛里有星光璀璨流淌出来,她就那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笑了一下,柔嫩小手抚上他的脸,用指腹一寸寸描摹他的眼睛、眉骨、鼻梁,最后停在那张薄唇上。
抬起的手忽地垂下,用红唇代替,学他之前那样轻咬一下他的唇瓣,听到他嘶了一声,得逞灿笑,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温热触感又送上来,小巧柔软的舌灵巧的探进去寻找他的,纠缠在一起。
白子钰直觉得快要被她逼疯,几次想叫停,又比之前多生出一些不舍,那这样下去,难保他不会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他反客为主,直吻到她喘不过气才松开,女孩胸口起伏,大口喘气换气,她还保持着跨坐的姿势,缓了好半天,才又往前挪了挪,白子钰绷得眼皮直跳,到底是没舍得把她扯开。
最后的土崩瓦解是因为她把手放在他喉结上,还好奇的摸了一下,他彻底绷不住了,握上她的手放在某处,滚烫的坚硬吓得她下意识想缩手,他哪里能肯,再开口是从未听过的暗昧低哑:“不想摸摸它吗?嗯?”
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潜意识里想用快乐弥补他。
……
累的手酸,他一脸神清气爽地从摆在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把她的手擦干净,“要送你回去吗?”
她摇摇头。
他轻笑一声,把人拦腰抱起走进洗手间,轻放在洗手台上,打湿毛巾给她洗干净脸,她开始散酒热,眼角通红,整张脸上潮红未退。
他抱着她往主卧走,依赖地靠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她明白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他值得更好的人,可她仍有贪心,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喜欢上别人。
她侧趴在床上,看着正侧身调温度的人,他总是这样,习惯性的迁就她,以后这温柔也会归于另一个人所有。
他在外侧躺下,把人拢进怀里,不参杂任何绮思的吻落在她额上,“睡吧,宝贝。”
她双手环住他的腰,闷闷地问:“你以后也会这么叫别人吗?”
“说不好。”他们以后的孩子也是他的宝贝。
“就不能不叫吗?”
心里一软,这就委屈上了?他低笑,拍了拍她的后背:“成,我不叫就是。”
“那你以后会像对我一样也对别人这么好吗?”
小姑娘今晚上有些奇怪,他以为她是喝多酒暴露出的占有欲,没有深处想,只是凭着自己的内心想法:“不会,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和你相提并论。”
她仰着脸看着他,似乎是想分辨出他话里的真假,想到什么又道:“也不能读故事给别的女孩子听。”
他啧了一声,抬起她的下巴,啄了一下开阖的红唇,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这姑娘占有欲怎么这么强?想独占我?”
她瘪了瘪嘴,豆大的泪珠说掉就掉,瓮声呜咽道:“不行吗……”
白子钰霎时投降,心软的一塌糊涂,舔掉她的眼泪,温柔轻哄:“当然行,这些本来就是专属于徐青橙的东西,就算你不屑一顾,我也不会慷慨地送与他人,懂?”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以后可能会辛苦你,我也不会给孩子们讲故事,你讲给他们听,我只给你讲,嗯?”
刚收住的眼泪被他轻易勾出,他怎么会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以后,眼泪决了堤,任凭他怎么擦都擦不尽,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排斥生小孩,忙不迭地告诉她:“不想生我们就不生,我们家有一个公主就够了。”虽然他很想看看小时候的徐青橙是什么样子。
后来给她唱了一首摇篮曲,唱了很多遍才把人哄睡着。
——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
第二天睁开眼睛,手习惯性往里侧探,床单上早没有丁点儿温度,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捞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亮确认时间:八点一刻。
紧接着被微信上未读的消息逼红了眼眶。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我跟妈妈出国了你不用找我,反正我也没有多喜欢你,但是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还是过得挺开心的,也祝你好,一往无前,前途似海。”
紧接着是第二条。
“我会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山高路远,各自安好。你就当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短暂停留在你噩梦里的徐青橙已经死了。”
……
后来他过了一段行尸走肉的日子,徐好走了他也没有留下来的意义,听从白玉肖先前的安排也在一个月后出了国,坐落于纽黑文的耶鲁,用了两年半的时间修满学分提前毕业回国,没有选择继续深造。
接过白玉肖留下的白氏集团,以所有人闻之丧胆的雷霆手腕做大做强,一跃成为家族最优秀的后辈,也是在那一年,他成立了倾城地产,后来的几年占据整个南杭百分之八十的市场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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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戛然而止,白子钰看着眼前熟悉漂亮的面孔,冷冷道:“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第58章 多好?像当年的我一样?
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睫毛轻颤,半晌告诉他一个日期。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她闷闷地说。
“你觉得呢?”
手机适时响起,屏幕上显示盖茨比三个字,他蹙了蹙眉,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徐好叹气只得当着她的面接电话。
“宝贝儿,在干嘛呢?”
她猛地抬头看他一眼,再去捂手机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夺过开了公放。
他把手机放在她面前,示意她接电话。
她告诉那人她已经平安落地,现在正跟朋友们聚餐。
“哦!甜心,你才走了多久我就开始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这用你们中国话来说是不是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白子钰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骨节泛白,眸色深沉,耐心即将告罄。
徐好扶额,无奈道:“你不要乱用词,这很容易让人误会。”
盖茨比浮夸地噢了一声,“我偏要说,我偏要说,宝贝儿,甜心,亲爱的,小心肝……”
那头直接挂断电话,自然是白子钰干的好事。
他微眯着眼,语气里的不快半点不掩:“……追求者?”他并没有听说她有正在交往的对象。
她纠正道:“只是好朋友而已。”
多渣男的发言。
他轻笑一声,自嘲道:“多好?像当年的我一样?”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无意跟他解释太多关于朋友的隐私,又无法应对他的质问,只得选择缄默,这沉默落在他眼里就成了默认。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一下眼神,看破不说破。
有人问道:“女神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吧?”
“只是回来参加婚礼。”她笑说。
赵平南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生闷气的某人,通身舒畅,饶有兴味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白子钰蹙眉:“你他妈有毛病?”
赵平南啧了一声,“你跟我这生什么闷气,有本事把人留下啊,望妻石还没当够?”
朱梦娜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告诉她自己还缺一位伴娘,想请她帮忙,徐好不好意思拒绝,木纳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朱梦娜激动地抱住她的胳膊,“那说好了哦,明天直接去试一下伴娘礼服,我去接你。”
“不用你接,位置发我,我送她过去。”接话的是赵平南。
白子钰果然瞥过头睨了他一眼,赵平南无视他眼里的警告,没事人一样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气音慢悠悠道:“不要太妒忌,我只是比你早两天看青橙穿婚纱的样子而已。”
“你耳朵不好使?没听到人说的是伴娘礼服?”
“哦,有差吗?反正青橙穿上一定特好看。”他看某人被气的不行,又添了一把火,“你到是听的清,人家不也没搭理你么。”
“非洲的项目需要人手,我看不如就定下赵副总吧,我看你挺闲的。”
“……”
赵平南把人平安送到家门口,才又坐电梯折返回地下停车场,不意外地看到那辆车牌眼熟的黑色库里南,敲了敲车窗,白子钰直接顺势下了车,懒靠在车门上从西裤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赵平南接过他丢过来的烟盒,没有抽只放在手里把玩,看着黑暗中的人,默了默道:“真舍得看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