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半天不说话,徐好呆呆地问道:“怎么了?”
赵希西啧了一声,摇头“说说呗,战况如何?”没等她说又补了一句,“别说了,我已经亲眼看见了。”
徐好听的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啊?”
她下巴一抬,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挺猛的,刚转正嘴都给你嘬肿了,果然是饿了太久。”
包厢里很闹腾,白子钰被其他人拖着说话一时半刻脱不了身,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不在她们这儿,赵希西的声音并不大,想起下午在广播室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没出息地红了脸。
一道修长身影覆上来,手扣在她的椅背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聊什么?”
赵希西看戏不嫌局大,揶揄道:“昂,我看她嘴被蚊子叮肿了,问她怎么回事呢。”
他偏头看过去,好像是有点肿,本来红的唇比原先更艳丽了,耳垂上红的能滴血,回忆起什么,蓦地低头轻笑,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怪我,下次一定注意。”
赵希西虽然没听清,但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也知道自家白菜被欺负狠了,咬牙切齿地瞪了他好几眼,劝他当个人吧,白子钰悠悠回了句,尽量。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震撼,高考后第一个爆炸性新闻哪能轻易错过本来大家都想起哄调侃一番,奈何白子钰提前下了封口令,他家姑娘脸皮太薄,哪能由着他们讨论。
于是徐好在忐忑中吃了顿还算太平的晚餐。
饭后又转场唱k,徐好先进去找了个角落地方坐下,不一会儿身旁沙发下陷,紧接着薄荷橙花混合酒精的味道一起涌入心头,他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下准确无误地找到她蜷缩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把玩,他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懒散态,他今天被灌了很多酒,本来是可以拒绝的,他不想扫兴于是照单全收,还带着她的那份。
此刻他在散酒热,手间温度很烫,像是夏日里的温泉,人也恹恹地不说话,只一下一下轻捏着她的手指玩儿,持续了几分钟倏的把她的手放在他脸上,让她去感受他的温度,说出来的话分不清是撒娇还是诱哄:“你摸摸,我发烧了。”
他的温度烫的惊人,她抽出手想去给他买醒酒药,刚站起身就被一股强劲跩回,跌坐在他腿上。她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来,被他扣得死死的,下巴埋在她肩上,呼出的滚烫酒气全数给了她。
有人在唱张震岳的《再见》。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
跟着合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变成全体大合唱: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我不能答应你,我是否会再回来,不回头,不回头地走下去,不回头,不回头地走下去……”
分不清是在哭着笑,还是在笑着哭,分离的伤感上了头,女孩们早就哭的泪雨滂沱,岑今山赵平南几个183往上走的少年也跟着红了眼眶。
山高水远,我们不说再见。
来日方长,我们终会再见。
温热的液体滴在他手背上,染湿了上面的橙花瓣,他酒还没有醒透,醉眼迷离地看着她,声音低哑:“怎么哭了?”
想到什么,又说:“送君千里 ,终须一别,来日方长,终会再见,嗯?”
她握上他的手和他十指相缠,笑了一下:“你说得对。”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他能懂你所有难言的小情绪,懂你所有的快乐和悲伤,准确无误地在你将要跌倒的时候接住你,而你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他。
是了,早知道的,他是疲惫生活的温柔梦想,而今天梦想照进了现实。
……
今夜华宴终散场,会所门外告别,有人克制着挥手道别,有人借着酒劲索要一个拥抱,她站在路口树荫底下等出租车,一个阴影走过,陈路杭在她面前站定,笑的一如初见模样,张开双臂:“毕业快乐,能拥抱你一下吗?”
她偏头去看站在旁边的人,白子钰微躬身,单手插兜靠在树上,闻言也撩起眼皮看过来,微眯了眯眼睛,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陈路杭自然也留意到了,轻笑了一下:“不会这么小气吧,怎么说我也暗恋了她一年,临毕业,要一个拥抱不过分吧,真想让她成我青春里的意难平啊。”
她也跟着笑了一下,没理会身后的灼灼目光,大方得体地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是感谢、是祝福、是真诚对待,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陈路杭如释重负的笑,释然了,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能好,一个拥抱,为他的梦想画上句号,虽不完美,但很圆满。
出租车停下,白子钰拉开车门让她先上,等她坐好,自己才躬身坐进去,关上车门前对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的人,挥了挥手。
一路上故意不说话,想等她来哄,人家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最后还是自己先憋不住,轻哂出声,握上她的手,轻捏了一下她的掌心,“你都不哄哄我的么?”
第55章 你带我回棠山镇好不好。
你都不哄哄我的么?
是她听错了吗,怎么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委屈呢。
视线从车窗外收回,落在他身边,黑暗逼仄的空间里望向他,弯唇轻笑了一下:“我没听错吧,你是在跟我撒娇么?”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低低应了一声,借机把脑袋放在她单薄的肩上,收着重量的靠近她:“昂,所以,快来哄哄我,我很好哄的,只要这样那样捂……。”
话没说完就被她伸手捂住嘴巴,舌尖抵在她手心轻舔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睛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绮意。
送她到家门口,拉着人不松手,不管不顾地一把把人拽到怀里,呼吸洒在她脸上,酒气久久不消散。
好不容易把人哄走,长呼了口气,开门换好拖鞋,往内厅走,沙发上坐着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舒思雅看看她,又看向坐在中间的女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皮肤白白的,长得特别好看,穿着一条豆绿色缎面的连衣裙,气质很出众。
女人也朝她看过去,复又偏头看了赵同舒一眼,他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后来他们谈了很多话,徐好一个字都不想再听,沉默地走进房间,门外跟过来的三人面面相觑。
赵同舒说:“给孩子一点儿消化的时间,青橙是个好孩子,她会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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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钰半夜口渴起来喝水,被客厅沙发上的身影吓了一跳,一脸懵逼状态,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女孩侧身躺在沙发上,双手抱臂这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防御姿势,一时间他不想再叫醒她,只微不可闻地低叹了口气,弯腰把人抱起,往楼上走。
室内温度开的太低,把人放在床上后,他又捞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温度往上调高几度,酒散尽,觉也醒透,不舍得再睡,枕着胳膊侧身望着她,他见过她很多面,唯独没有见过她睡着的样子,其实也不是,之前赵希西给他发过她睡熟的照片,他以为那已经够漂亮了,可远没有现在这样亲眼看着,来的震撼。
他握着她的手,一遍遍用眼睛描摹她的眉眼、翘挺的鼻,艳丽的红唇,默了默,唇瓣落在她的额上,笑了一下:“好眠。”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踏实,尘埃落定的感觉,慢慢阖上了眼眸。
第二天是徐好先醒来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一时卡壳,旁边的人动了动,把她重新圈进怀里,眼都没有睁开,低哑着嗓音问:“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嗯?”
她瞬间清醒,回忆起昨晚自己趁着大家睡熟偷跑来他家,明明是睡在一楼沙发上的。
所以,是他抱她上来的?
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见她不说话,他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睨她一眼,对准她的唇角轻啄一下,“想什么呢你?”
“……你抱我上来的吗?”
“不然?”
“哦,那我要起床了,我去给你做早餐,你想吃什么?”
他扣着人不松手,深嗅了半天想过很久的馨香,清洌的声线带着笑意:“你涂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女孩茫然的摇头,脸红的跟草莓有的一比,他眼皮轻跳了下,覆在她耳畔轻问了一句,霎时间连带着脖颈处都跟着烧起来,又欺负了好一会儿,再她又一次抗议中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说自己想吃面,等她出去后,才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灶台上的锅子正往外冒热气,她掀开锅盖往里下面条,盖好盖子站在边上等开锅,蓦地往前一倾,腰上被一双冷白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后背整个贴在他胸膛上,紧接着嗅到薄荷的清洌味道,他下巴埋在她肩颈间,默默地后拥着她。
呼吸间喷洒的热气弄得她痒痒的,她手扣在他手背上,小声嘟囔着:“松开一点,痒。”
他低笑出声,故意挑她话里的漏洞,“只要松开一点就行?”说完还真就松开一点儿,停顿两秒又抵上来,“不喜欢我这样抱你?我很喜欢怎么办?”
后来他也没松开她,全程握着她的手操作,盛面、拿筷子,徐好羞得不得了手心冒汗直哆嗦,最后自己把面端在餐桌上,又回去把站在水槽台洗手的人抱起来放在餐椅上。
她吃了一小碗就放下筷子,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不吃了?”
她点了点头,他下巴一抬让她把她吃剩的那碗给他,他解决掉所有剩余。
“……那是我吃剩的,你不是有洁癖吗?”
“又不是第一次吃你吃剩的,再说你的口水我吃的还少?”
她脸上一热,随即又在脑海中思索他什么时候还吃过她的剩饭,想破脑袋也没记起来。问他为什么不问她怎么半夜跑到这里来。
他端起放在旁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语气平常的告诉她:“没什么好问的,你想说的时候我再听就是,只要你难过的时候知道往我身边跑,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我就知足了。”
她恍然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现在不想说。”
“成,那咱就不说。”
“你带我回棠山镇好不好?”
……
等他们回到棠山镇的家时,正好是下午三点一刻,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打扫卫生,分工合作,她去整理卧室,他负责客厅和厨房。
等整个房子焕然一新,她也有点儿乏了,没先休息而是先去浴室洗了个澡,等她再出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见她走过来,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拍拍旁边的位置,她笑了一下说去给他榨西瓜汁,他一脸哀怨地看着她,轻啧一声:“快点儿,我都快等成望妻石了。”
冰凉沁爽的西瓜汁缓解了满身疲倦,她不由发出一声喂叹,他把人圈在怀里不撒手,又亲又蹭老半天。非逼着她说好听的话哄他,他喜欢的那种好听的话打死她,她也说不出口,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她都是死不肯,他就去挠她腰间的痒痒肉,这还是有一次听赵希西说的说是她的死穴,她果然受不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话是说出口的,还是用其他办法哄了他好半天。
松开时看着她明艳的泛着淡淡的光泽的红唇,太阳穴突突地跳,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头又覆上去,克制的低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她还是感知到痛意,蹙眉嘤咛一声。
操!
脑子啪得一下炸开,有最下流的想法冒出头。
想做更多,却又舍不得下手。
接到白玉肖的电话,他正靠在沙发上给她读安徒生童话,读到豌豆公主那一段,放在茶几上读的手机突兀响起,她闭着眼睛听故事,懒懒地躺在他膝上推他快点接,迟疑了一下,怕他说出不好的话没按公放。
白玉肖也没别的事情,就是知道他高考结束问他想不想出去玩几天,他低头看着躺在他怀里闭目养神的小姑娘,没做任何决定,只说自己要问一下。
白玉肖心里一噎,自然知道他这句要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才哪到哪儿,就被人家吃的死死的,将来还不得捧上天啊,不由感叹哪里见过他这样,冷哼一声,没再多说别的只是在临挂断前丢给他八个字。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白“气短”把手机放回原处,轻捏一下她的脸颊,“别装睡,听到人怎么说我了没?”他拖腔带调地懒懒复述,“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捂着嘴偷笑,“你好幼稚。”
他故技重施,挠她的痒痒肉,又明骗暗哄地抱着人家吻了好久才勉强平复心中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