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光——败橙
时间:2022-06-10 08:31:41

 
  他也跟着笑,黑暗中她的脸却明亮如星,“我当然知道,非跟你生个女儿不可。”
 
  他特别想见见小时候的徐青橙。
 
  “那要一直生儿子怎么办?换个老婆生?”
 
  一掌拍在她屁股上,气的咬牙:“说什么呢!我的崽子只会从你肚子里出。”
 
  徐好捂着嘴笑,打了个哈欠,想睡了,“……我想听故事。”
 
  他笑着说,行。
  夜莺与玫瑰的故事娓娓道来。
 
  ……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旁边是空的,被子里也没有温度,拿过手机确认时间,上午十点四十五分。
 
  没在磨蹭,起身下床洗漱,镜子里的人脸颊白里透着粉红,最近的睡眠质量挺好,她边刷牙边腹诽,全是某人身体力行的功劳。
 
  换好衣服下楼,Lisa正在厨房准备午餐,看到她进来想先帮她热一下早餐,被她婉拒了,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晃了晃,笑着问她,家里的人都去哪了。
 
  Lisa指指后花园方向。
 
  栅栏边五彩斑斓的蝴蝶兰开的正欢,粉、蓝、紫、白、黄谁都不曾艳压,各自美丽着。
 
  徐汀雨看着那一簇萱草花,叹息:“……妈妈最后走的时候痛苦吗?”
 
  白子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了顿道:“没有人能体会她的真实感受,奶奶弥留之际只念了两个名字,……是您和青橙。”
 
  她扯了扯嘴角,眼眶湿润,哽咽着说:“是我不好,老太太收养我一场,教我读书、做人做事,从不曾有过半分薄待,我却没有好好尽孝,深恩负尽,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当年的事彼此都不好过,发现自己怀孕后我是有过打掉的机会的。”
 
  白子钰脸色一沉,蹙了蹙眉,没有打断由着她继续。
 
  “她在我肚子里一天天变大,我就变得越来越不舍得,我想这都是命吧,既然老天把这孩子送到我身边,坦然接受就是,就当还了他们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生下青橙半个月后我出了国,是老太太安排的,她知道我不会想留下,……一转眼这么些年,时间走的真快。”
 
  她无意识的抚了抚腕上的手链,对着他笑了一下,打趣道:“眼下青橙都快要成家了,老太太在天有灵会为你们感到高兴的,她把青橙养的很好是不是?便宜你了,我女儿可是超漂亮的。”
 
  白子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点漆黑眸温柔如水一般,“是。”
 
  他看向放松下来的女人,思索片刻,“阿姨,恕我冒昧,您跟叔叔……”
 
  徐汀雨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难得有了倾诉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一个特别好的大哥哥,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存了那种心思,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一直隐藏的很好,以妹妹的身份存在着,后来为了前途他决定跟连家的人联姻,那我想我也该放下,去开始新的生活,我接受了别人的追求,开始认认真真地谈恋爱,他却不愿意了,……后面的事情我想你早有耳闻,我是真的爱过他,也是真的恨他,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了解。”
 
  “你们在聊什么呢,我有刚做好的太妃糖喔。”徐好端着琉璃盘笑的比光灿。
 
  白子钰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牵着她的手把人带到自己旁边坐下,手臂拢住她的腰,亲昵又自然。
 
  徐汀雨捏了一颗糖剥去糖衣放到嘴里,巧克力的香甜在口腔中无限放大,也不及对面的那对儿甜歪,故作严肃地咳了咳,徐好脸热往旁边挪了挪,他也跟着挪,大有“你出一尺我挪一丈”的架势。
 
  两个孩子好,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当众的亲密她也是没眼看,摆摆手回屋去了。
 
  目送徐汀雨的身影走远,徐好啪一下拍在他手背上,“您能收敛一点么?”
 
  白子钰握住她的手,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低低沉沉地笑,和她对视:“我怎么了?抱自己媳妇儿犯法啊?”
 
  他从来没有这么喊过她,某些没脸回想的特定场合也从没有过,那时候他更喜欢叫她宝贝、宝宝之类的,怎么今天转性了?
 
  “干嘛突然这么喊我,听起来有点难为情。”
 
  他留意到原本正常的耳垂漫上了红色,笑一记,都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啧,脸皮是真的薄。
  正好和他互补。
 
  都怪她,谁让他一碰到她,就变得没脸没皮没下限。
  微风徐徐拂过,吹散满园花香,他们在秋千上接吻,热吻,呼吸被掠夺,他老是爱让她接喘不过气的吻,察觉到她的感受把人略略松开,舔了一下她的唇瓣,笑,“换气啊宝贝儿。”
 
  听他调笑打趣,她眼风扫过瞪他一眼,眉目含春,本来就艳丽的红唇被某人折腾过后,更是勾人,哪还有半点儿威慑力。
 
  Lisa来喊吃饭,徐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这次倒是自我认知清晰,一来就钻进厨房忙碌,今天的午餐大多都是出自他的手。
 
  白子钰给她舀了一碗海鲜汤放她面前,听到对面男人发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汤刚出锅还有些烫,她一个不留神就被烫到舌头,疼的嘶了一声,白子钰忙抬起她下巴让她伸舌头,确认只是有一点红才放下心,暗恼不该先给她盛汤的。
 
  谁知这小白眼狼边吹着汤边小声咕哝着:“婚都没求哪来的婚礼。”
 
  他离得最近,听完她的话放下筷子,抚额失笑,气笑的,成,是他的错,这锅背的不冤。
 
  徐汀雨问她刚说什么,她却摇头不再说了。
 
  饭后不久,徐严为和徐汀雨目送来接他们的车越开越远,车子沿路抵达机场,一刻都没耽误,白子钰笑说再不回去赵平南该出家了。
 
第69章  对她,他从来没种。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落地时间正好是夜里十一点半,赵平南是提早半小时到的,等了有一会儿,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一对,拉门下车。
 
  “真好,我还以为你做上门女婿乐不思蜀了呢。”赵平南没好气的说道。
 
  白子钰打开后备箱放好行李,接一句:“那可不,你没老婆不会懂的。”
 
  赵平南抡了他一拳,气笑了:“你他妈可真会说话,我要是有媳妇至于大晚上出来接你这畜生吗!”
 
  徐好无奈:“哥,你别理他。”
 
  白子钰打开后车门让她坐进去,等她坐好后把车门关上,自己绕去坐在副驾上。
 
  车子驱动,机场沿途的路灯像是一场大型的灯光秀,亮如白昼,确实漂亮,广告灯牌是用瘦金体书法的观音机场四个大字,想想也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他们在前面讨论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专业内容,困意袭来慢慢阖上眼睫,不知过了多久,白子钰回头看她发现她睡着了,于是再交谈的两个人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赵平南看了一眼后视镜,余光又往他那扫一眼:“这次千里追妻,好事将近了吧。”
 
  “嗯。”他揉了把后颈,往后懒靠,低低应了声,“还没想好怎么求婚。”
 
  赵平南笑的有些勉强,故作轻松道:“青橙也不是在乎那些浮夸形式的人,你钻戒买大点,在往她跟前一跪,事儿就成了。”
 
  “滚蛋,一辈子就这一回的东西我得用心准备,给她留个念想,以后老了回忆起来,觉着跟了我,她这辈子不亏。”
 
  赵平南偏头看了他一眼,笑笑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白子钰打开车门下车,看她睡的正熟没舍得叫醒她,躬身把人抱出来,赵平南没再进屋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就走了。
 
  大约半个钟头后,赵平南去而复返,白子钰开门时见到是他一怔,挑了挑眉,“怎么又回来了。”
 
  赵平南怼他怀里一个本子,没什么情绪的说:“这是当年青橙留在我家的东西,我认为你很有必要知道。”
 
  白子钰没问这日记怎么会落他手上,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又要交出去,他也没多解释,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那个靠在车门上抽支烟都能手抖到点不上火的人不是他一样。
 
  日记本有些年头,图案卡通倒像是她会喜欢的东西,没回卧室就近在沙发上坐下,周围很安静静到能听清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响,而他也在看清第一页的文字时而笑意全无。
  2011.7.17
  我在牧喜寺遇到一个人。
  2012.7.17
  他又来了。
  2015.8.24
  我一个人的重逢,他说他叫白子钰,子虚乌有的子,金子旁加玉。
  2015.9.16
  他唱了林宥嘉的想自由,超好听,好听到想偷偷录下来。
  2015.9.23
  他说他见过最好的,好想知道他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一定是热烈肆意到极致的那种吧,反正不会是我这样的。
  他无奈叹息,她一天天的净给自己脑补假想敌。
  2015.9.26
  他养了一只狗狗,取名字叫礼物,小东西特别可爱,这样他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真好。
  2015.9.30
  他陪我完成三千米,太阳炙热,人心却温柔,我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2015.10.7
  他问我会一直在吗,我回他会,那时候好想告诉他我会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喜欢他,是的,我好喜欢他。
  2015.10.8
  他写,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好难过,要是有棒棒糖就能哄他开心了。
  2015.10.14
  同学问我心动的样子,脑海中闪现那天的光影,赤橘暮色里,他是人间最惊鸿。
  2015.11.18
  他说,不要哭,徐青橙。
  2015.11.21
  他说我们考同一所大学,我会好好努力。
  2015.12.05
  他在他家里装了一间练舞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心,想占据他感情上风的全部。
  2015.12.31
  十八岁了,他说我可以许十八个愿望,我想一直待在他身边。
  ……
  饶是白子钰也形容不出知晓这一切的真相的感受,内心酸涩、心疼、饱胀、更多的是庆幸,她记录了很多日常生活或是学习中的点点滴滴,她记得很细碎,他看得很认真,真傻,怎么不早告诉他。
 
  他把日记锁进书房的保险柜里,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洗了个澡,深秋时节,冷水兜头浇下,难平心里滚烫的火烧。
 
  徐好被渴醒,抬起眼帘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大脑还在迷糊状态,花了五秒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哪,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白子钰擦头发的手一顿,转身瞧去,他赤着上身,只套了条睡裤,冷白的皮肤上浅浅水珠,肌肉线条流畅一路延伸到劲瘦的腰身,引人脸红。
  身材好就罢了,偏他还长了一张好脸。
  徐好无意识的咽口水,她只是想进来洗个脸,竟看了一场美男出浴图……
  真不怨她,搁谁谁不迷糊。
 
  白子钰往前走,站定把人抱起放在洗手台上,两臂困在她身体两侧,躬身打量她。
 
  薄荷混合鼠尾草的香气浓郁,浴室里水雾缭绕,他虎口卡着她下巴迫她仰着头,有些情绪才刚压下此刻看着她这张脸又上了头,喉结滚了滚,嗓音暗哑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嗯?”
 
  徐好特受不了他说嗯时的特殊气息,说不出的撩。
 
  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无意识的咬唇,小声嘟囔着:“……好久了。”
 
  “我也是,徐青橙,我喜欢你很久了,从那年你第一次和赵平南来我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低着头笑,指腹轻轻摩擦她的脸颊,“很不可思议是不是,我这样的一个人,孤僻冷漠又无趣,也会有一见钟情的时候,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那种会一眼定生死的人,在你之前从没有喜欢过别人,遇到你之后更不会有可能会喜欢别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我只认准你,只想指着你过。你能明白吗?”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聊过这个问题,她脸皮薄,也想要问过,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打起退堂鼓,他真的是给足了她安全感,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他叹息,伸手揩去她的泪珠,柔声哄着:“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她破涕为笑,要不怎么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呢,这时候倒想起翻旧帐了,鼻子抽搐一下,听起来还带着点儿鼻音:“那我可没忘当年纪茉莉问你的时候你告诉她说,你见过最好的。”
 
  冷不丁地听到这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名字背后对应的是哪张脸,愣了半晌想起后也是很无奈,捏她的脸,笑着质问道:“你就没有想过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她还真没有这么想过,本来喜欢他就已经够自卑,谁会自作多情的胡想代入,他也想起来,微眯了眯眼,“……所以,你那时候好几天不搭理我,就是因为吃自己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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