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我沉沦——书鹤
时间:2022-06-14 08:15:56

  南岁禾正准备进去,眼前黑色的车门却突然被许宴青反手关上。
  他蜻蜓点水般朝身后侧了侧头,“前面。”
  然后待南岁禾刚打开副驾驶的门,又被他抬手按上,车门应声而毕。
  许宴青单手横在她面前,手心搭在车门缝上,就这么静静的凝着她,也不说话。
  南岁禾身上还穿着他的西服,黑色外套长度到了她大腿根部,本身里面穿的裙子也不长,此时单单一件外套就遮了八、九分,只露出个裙边。
  被他这么盯着,她自知有些心虚,将将垂下了点脑袋。
  “那个、你别这么盯着我嘛,”她快速瞥了眼他,小心蠕动着嘴皮,“怪吓人的。”
  许宴青掀唇,目光森冷,“没做亏心事,怕走什么夜路?”
  “……我、我这不是做了嘛……”她宽大袖子下的两只手不停抠着大拇指,嗓子越说越细声。
  “大点声。”
  “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来了,我要是来的话,那、那就让许宴青秃头。”
  南岁禾小心翼翼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意正言辞外加理直气壮的对着他发誓,脸色竟是异常的认真。
  许宴青眼皮一跳,眉心肉眼可见的凝成了结。
  “??你觉得这合理吗?你出去泡调酒师,让我秃头?”
  “这很合理呀,哪里不合理了?我一想到我要是下半辈子对着个秃头,我真的不想活呜呜呜……”
  她眉心也紧皱了起来,撇撇嘴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许宴青俯身凑近了些,闻到了她身上被风吹散了许多的酒味,还带着一股果子香,“你喝醉了?”
  “我?”南岁禾眸子亮晶晶的,看起人来却觉得有些雾蒙蒙,“没有呀,我没喝酒,只喝了果汁,很清醒的。”
  许宴青知道她喝了酒,在酒吧的时候就闻到了,但不确定她到底醉没醉。
  “这是几?”他举起一根手指。
  一丝冷风掠过,南岁禾打了个寒噤,“你好无聊啊,我真的没醉,我要回我哥在路氏附近的那套公寓。”
  许宴青扫了她一眼,笔直的双腿在西服下显得修长又细嫩。
  他打开车门,“进去。”
  南岁禾听话的钻进去,安安分分乖巧系上安全带。
  许宴青才一坐下。
  她身体坐的笔直,偏头看他,透着点娇憨,“你长得真好看。”
  “?”许宴青睨了她一眼,“花言巧语。”
  “真的!”南岁禾忽的急于证明些什么,“刚才你站在路灯下面,我的心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来了,为你摇旗呐喊,为你神魂颠倒,为你哐哐撞大墙……”
  她倏然止住,拉长了调子,眸光泛着无边潋滟,“要亲亲吗?”
  不得不说,这话许宴青是受用的,但该严肃的时候还是得严肃。
  她的话题转的快且急,许宴青移开眼,压了压唇角,声线凛冽,“不亲。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可是你刚才已经凶过我了……”
  许宴青调节温度的手一顿,“什么时候?”
  “刚才,每一句……你不让我出来玩,还不让我穿漂亮衣服。”南岁禾眼尾陡然泛起了红,似乎是在控诉着他。
  许宴青沉出一口气,阴郁的脸色并未好到哪里去,“我没有限制你出来玩,也没有不让你穿什么衣服。”
  “有。你生气了!我又不是傻子……”
  “南岁禾,你真行啊。你比傻子好到哪里去?还记不记得自己有胃病?这回又想在医院住多久?你干脆在省医办个季卡年卡,或者我给你买张专属床位,有兴致了就去住住?”
  ——“咚咚。”
  驾驶位的车窗被敲响,打断了许宴青一连串的发问。
  齐远从对面马路过来,站在窗前,“人呢?”
  “后座。”许宴青也下了车。
  齐远打开车门见宋晚睡着了,倾身把她从里面抱出来,“国外这趟还顺利,你这边怎么样?”
  “等他们上钩。”
  俩人在外面说了几句,等许宴青再回到车上时,南岁禾已经靠着后座睡着了,许是空调的缘故,脸上还有两团红晕。
  许宴青正准备发动,眼角突然瞥到她身上系着的安全带。
  安全带的头并未插上,而是把它卡在了座位里。
  再思及她说的那些,以及行为动作。
  ……所以,他刚才是跟个醉鬼,在对牛弹琴?
  许宴青只感觉一股深深的无力牵引着他,他确实拿她没办法。
  他俯身,把安全带重新系好,发动车子往公寓去。
  房门密码他依稀之间还记得,路慕嘉很久之前说过一次,南岁禾并没有换。
  *
  第二天一早。
  醒来时南岁禾揉了揉脖子,好像有些落枕了。
  她捞起床头上的手机,右上角的电量已经标红只剩下9%。
  【南城深夜劲爆聊天室】
  赵柳意:【你俩没事吧?】
  南岁禾从被子里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被换掉了,除了脖子痛,倒没什么异常的。
  南岁禾:【你这个叛徒!龟兔赛跑没你我不看。】
  赵柳意:【??仁至义尽,我心在你身上支持你。但是许宴青那要砍人的表情我真的受不了,罪魁祸首不是我啊苍天!!】
  南岁禾坐在床上跟她侃了几句,始终还是没见宋晚出来。
  南岁禾:【我没事……这位姐好像比较有事@晚晚类卿】
  发完后南岁禾放下了手机充电,从卧室出去就见着一道背影在厨房忙碌。
  昨晚的记忆她还停留在许宴青下车前,但是具体的又记得模糊。
  “醒了?”许宴青看她一眼,又专注着洗着白瓷碗。
  南岁禾小跑过去,揽住他的腰无限亲昵,“宴青哥,做什么呀?”
  “你看不见?”
  ……一定要这么直白吗?她只是想试探下他的态度。
  “你不会,只学了怎么做粥吧?”
  许宴青没反驳,往粥里加了点碎姜,语气明里暗里的酸,“爱喝不喝,你让调酒师给你调杯酒掺里面我也没意见。”
  “我……”
  门铃欢快的奏响,片刻后安静下来,南岁禾往玄关处看了一眼,似乎听到些钥匙当啷响。
  她松开放在许宴青腰际的手,快步跑到门边,打开点门缝。
  “妈!”南岁禾在看清门后的人时,脑子还来不及宕机,就先关上了门。
  边往回跑边朝外扬声喊道:“妈~你等一下!我要去换身衣服,你千万别开门!”
  “快点快点,我妈来了,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南岁禾跑回厨房,拖着许宴青的手,四处张望着便于躲藏的地方。
  反观许宴青一脸坦然,丝毫未动,手里拿着汤勺与慌张的她有着鲜明的对比。
  “我为什么要躲?”
 
 
第50章 
  “你不觉得你大早上出现在这有那么一点点不合理吗?!”
  南岁禾手慌脚乱夺过他手中的汤勺, 放在砂锅里,两只手推着他往洗手间走。
  许宴青忽的侧过身来正对着她,南岁禾一时没有防备, 直直撞进他怀里。
  他顺势锁住她的腰, “我在我女朋友家里, 为什么不合理?”
  “可是, 可是我妈现在还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啊。”
  许宴青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我会尽快的,一定!”
  “尽快是多快?一定是什么时候定?”
  南岁禾回头望了一眼门边, 似乎能感觉到外头白韵嘉意欲破门而入的气息, 她迅速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乖啊, 我妈前几天跟我爸出差去了, 找到机会我一定说。”
  察觉到她的不愿意,许宴青眸子落在她焦灼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却并未再步步紧逼,顺了她的意。
  南岁禾打开洗手间的门看了看,太空旷,一进来就暴露, 不太合适。
  又打开客卧的门, 没什么能躲的地方,不太合适。
  进了主卧, 她眼前一亮, 指着, “就这了。”
  “?”
  许宴青脸色沉了下来, “你让我躲在衣柜里?”
  “就一小会。”南岁禾双手合十, 满眼希冀的看着他, “下次补偿你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他轻哼一声,扬了扬尾调,“跟我回半山别墅住。”
  “好!”
  住半山别墅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风景好,陈设都是按她的喜好来的,出行有司机。
  相反她要是一直住在路家,还不知道许宴青三天两头去路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眼前是需要先安顿好这尊大佛。
  南岁禾刚出了卧室门,白韵嘉就开门进来了。
  她手里握着钥匙,四周看了看,“你小时候什么样我没看过,换衣服我就不能进来了?”
  “能,怎么不能!”南岁禾弯了弯眉眼,颇有几分谄媚,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十点多了哪里早了?陈姨早上煲了鸡汤,我给你送过来点……”
  白韵嘉顿了顿,“这怎么还有双男士皮鞋?”
  她探头四处看了看。
  南岁禾上前把鞋子踢开了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呃…一个人住怕不太安全嘛,就偶尔在门口放一双男鞋。”
  “也是,门口那监控是打开的吗?如果有什么异常要及时跟物业那边联系。”
  “放心吧妈,我平常都注意着呢。”
  白韵嘉进了厨房,“这是你煮的粥?”
  “啊?”南岁禾刚放下手里的保温盒,“啊对!熬了一会了。”
  “哟,看不出来呀,我女儿也会煮粥了。”她用汤勺搅了搅,鼻尖轻嗅,漏出几许赞赏。
  “那可不,我在国外四年也不是白呆的。”
  白韵嘉动了动砧板,择了点葱跟姜下去,“见到他们了?”
  他们是谁,南岁禾再清楚不过。
  她把鸡汤倒在白瓷碗里,下意识去挑里面的葱,手下一顿想起来什么,遂又把筷子放下。
  双手撑着下巴神色恹恹,看着厨房里忙碌着的白韵嘉。
  “见到了。在这之前他们像一个魔咒,每每午夜梦回都告诉我,我有多么不堪。在看不见星光的夜里吞噬我的骄傲,蚕食我高高垒起的城墙壁垒,让我又重新做回那个没有人要的满身泥泞的孩子。”
  白韵嘉微低着头,眼角泛着水光,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心疼。
  南岁禾九岁那年是她跟路鸿远亲自去接的,乌洵那个小地方对一个九岁孩子的恶意,是她作为成年人都会觉得可怕的地步。
  母亲未婚先孕,父亲是个杀人犯,这些具有强烈冲击力的词语压在她身上,在她爷爷去世后更肆无忌惮。
  白韵嘉撑着黑色雨伞来到碑前,却只看见小小的南岁禾挺得笔直的脊背。
  “趁热喝,是特地买的乌鸡炖的。”她递过去一根勺子。
  南岁禾接过,看着她眼尾,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但是当我见到他们那刻起,好像一切又没有那么重要了,我也有了爱我的父母,对吧妈妈?”
  她说这话时眸子上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亮晶晶的。
  白韵嘉从厨房出来,笑着看她,“当然。”
  南岁禾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我没有办法装作大度的去原谅南与白,但是那个孩子……”
  “你想帮他?”
  “想帮他找找看这方面的医生,他耳朵不是先天导致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乌洵的时候,有一天给我打电话,我说家里来了客人?”
  南岁禾一怔,在乌洵她好像没有打过电话吧?
  思忖片刻忽的想起来,在半山别墅的时候她倒是打过一个,当时没有跟白韵嘉说已经回了南城。
  她电话最后貌似提了这么一句。
  “好、好像记得。”
  “是你俞叔叔他们家回国了,来我们家吃晚饭。他儿子就是专攻耳鼻咽喉科的,长得高高瘦瘦又仪表堂堂,很有礼貌,找他帮忙最合适不过了。”
  南岁禾好像记得这么号人物,貌似是叫俞言,以前也是住在路家旧址附近的,只不过她来南城没多久,他们家就搬去国外了。
  既然是专攻这方面的,那找他咨询下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白韵嘉这笑,她怎么感觉怪怪的?
  南岁禾想了想,最近要圆的谎好像有点多,要不她先在许宴青这事上主动坦白点好了?
  “妈,其实我最近交了个……”
  “你这孩子,这床上乱的跟狗窝似的,还有这柜门也不关紧。”白韵嘉在过道往主卧里扫了一眼,准备进去拾辍下。
  “妈!!”
  南岁禾心头顿时警铃大作,飞奔过去‘啪’的一声带上门。
  白韵嘉捂着胸口,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动作吓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你这死孩子,想吓死你妈?”
  “妈,我等下自己收拾,要不、你先回去?我等下有点急事要出门,晚上回家吃饭。”南岁禾干笑几声,说了一连串。
  白韵嘉犹疑的看了眼紧闭的门里,第六感异常灵敏,“你背着你妈养男狐狸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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