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很配。”周秋白由衷祝愿,“希望你明年毕业拿回q-q号,女朋友还在。”
“借您吉祥话。”
因为圣诞节后还有元旦,小超市的贺卡还能再大卖一波,这会儿货源充足,周秋白自己挑了两盒拿去结账,见柜台今天又进了小型圣诞老人玩偶,帽子上缝着挂绳。
他指尖一弯穿进挂绳,勾走两个一块付钱。
许东抽走贺卡看两眼,“她喜欢这样的?”
甜品、糖果、花朵、亚热带水果搭配的照片和装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动物照片。
周秋白把老板娘找的零钱和圣诞小人一齐塞兜里,往门外走,拿回贺卡又看一遍,“不知道,但粉粉嫩嫩的总没错。”
说着,他从兜里勾出一个圣诞小人,“喏,给你的。”
一个小人,还没他小拇指长,许东嫌弃又新奇地伸手。
“怎么,不愿意要?”周秋白神色傲娇地手一抬,许东接了个空。
“要,周美人给的什么东西敢不要。”许东嘴里的话捧人,笑得也狗腿。
周秋白嫌恶地拖音“咦”一声,抖抖肩膀,把圣诞老人甩给他。
这回进班,周秋白把多样搭配的贺卡摊在桌上,让徐艺秋随意挑,她的眼神就正常多了。
她看了半分钟,选了张有粉色、蓝色马卡龙,白色尖塔城堡蛋糕,金色文心兰,一杯椰子汁,洒着亮晶晶星星糖的贺卡,梦幻漂亮。
周秋白在她挑出来的贺卡上写上祝福语,吹干墨水,平放桌上,掏出圣诞老人放上去,食指指尖轻轻一弹,贺卡带着小人滑到她桌前。
宛如圣诞老人乘坐梦幻飘毯飞到她面前。
徐艺秋惊喜看着他的动作。
周秋白拿腔拿调,沧桑道:“亲爱的徐小姐,有什么愿望请现在告诉我,我会在今晚帮你实现的哦。”
徐艺秋佯装沉思地想了会儿,然后看着小人认真问:“怎么实现,爬窗户吗?非法入室诶,好像违法了呢。”
周秋白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清朗肆意的笑声环绕在耳边,徐艺秋也盈盈笑开。
上课铃响,班里安静下来,徐艺秋静静摸着圣诞老人喜庆的小尖帽,心说:我喜欢周秋白,想让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这个愿望,你能实现吗?
第59章
周秋白既然说了要和徐艺秋合唱一首歌, 很快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先问她有没有会一点的。
徐艺秋不怎么喜欢唱歌,会的歌不多, 寥寥几首简单上口的《老鼠爱大米》《爱情转移》《穷开心》,或者凤凰传奇的歌,但也唱不全, 都是在大街上听多了或者闻歆在她旁边哼多了被带起来的。
周秋白让她试着唱两句。
《穷开心》和凤凰传奇的歌节奏太欢快高亢,小声哼哼还可以,真敞开嗓子她唱不出来,最后只清唱几句《老鼠爱大米》和《爱情转移》。
她声线轻软, 唱起情歌来温柔缠绵, 踩的调也准,听进耳里像棉花糖一样丝丝缕缕地缠在心脏上。
刚唱完周秋白就激动拍手, “秋秋你真的太谦虚了。”
功底在这,周秋白开始找适合他们声线的当□□曲。
2007年, 还是华语乐坛群星打架,百花齐放的时代。
但也有个点,基本都是以爱情为基调的, 他想找个单纯又好听的歌都不好找, 加上困在学校, 想上网搜搜都不可能。
最后被逼着去扒儿歌, 听了两首, 有点上头,强拉着拐回去。
他顺便去钱浩那打听打听报的都有什么歌, 《爱情转移》《等一分钟》《青花瓷》《这该死的温柔》《日不落》等正流行的歌名列榜上, 还有唱《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的, 周秋白暗忖估计刚失恋。
钱浩问他:“你们组就你和徐艺秋还没报了, 想好了吗?”
“没呢,我们再想想。”
周秋白把名单还给他,拐回位上。
最后实在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拍板,那就唱情歌。
他把这个决定跟徐艺秋说说,她没意见,唱什么都可以。
最后周秋白选了前段时间刚发行,被奉为男女对唱金曲的《外滩十八号》
调不算太高,他们起得上去。
周秋白说出来,徐艺秋心里叹了句:还没在一块过呢,就唱分手情歌了。
歌确定了,周秋白找郑琪的MP4借过来,歌词抄纸上,一式两份,有时间的时候记一记。
不过几百个词,还都是重复的句子,下课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就记熟了。
接下来就是听歌学唱了。
这是个技术活,得小心避开外面时不时巡逻的老师,被逮到了,MP4收走记过不提,还得回家反思一周,竹篮打水一场空,得不偿失。
特别是在马上元旦的节骨眼上,因为各班都在置买东西,画新的黑板报,显得校园比平时活跃轻松,带各种违禁物的学生会放松警惕,是学校抓手机、MP4、MP3、小黄书、武侠和言情小说的好时候,一天巡逻好几遍。
郑琪给他们提供个点子——下课的时候拿校服盖头上,趴桌上悄悄听,就是尽量不要动,装睡觉。
他就经常这么听歌看电影。
周秋白给他竖个大拇指,采纳了。
试了试,因为要出声哼歌,周秋白觉得不太稳妥,特别是他们坐窗边,检查老师都鬼精鬼精的,要是来了看一眼感觉不对劲,“哗”一下掀开校服,什么都暴露了。
然后放弃了。
课间,徐艺秋带着耳机听歌学唱的时候,他出去,站走廊上给她放风。
远远瞧见检查队的老师走到15班了,周秋白拉开窗户,对徐艺秋说:“秋秋收起来,有老师过来了。”
徐艺秋立刻摘下耳机,关掉MP4,放到郑琪抠出洞的书里,合上,转身弯腰把书塞装书的箱子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没半分钟,检查队从15班出来,在16班窗户外巡逻一圈,又进来,四个人两两分队,沿讲台两边的过道快速搜寻一圈。
有学生盖着校服睡觉,他们掀开一角,弯腰看看,学生迷茫起身,老师笑着拍拍他的头,“没事,睡吧。”
检查老师走到周秋白座位旁边的时候,徐艺秋心都攥紧吊起来了,快的像是要跳出嗓子眼,腰臀紧绷,只剩个屁股尖留在凳子上。
好在他们没看见什么,又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下午又如此循环一遍,徐艺秋学了一天,调已经记住了,整首歌学个七七八八。
第二天周秋白听。
徐艺秋出去给他放风。
寒冬雪月,前几天落在房顶的雪还没化完,遇上太阳融化,淅淅沥沥汇成水线落下来,小风一吹,冷飕飕的水珠飞到脸上,冻得她打个寒颤,躲开一步。
上课回班时冻得手脸冰凉,握笔都握不好了。
第二节下课周秋白没再让她出去,自己拿着MP4出去了。
厕所隔间一锁,操场上打完球,出一身热汗,休息的时候,MP4揣裤兜里,耳机线从羽绒服里面穿过去,帽子一戴,隐藏得严严实实。
就算有老师发现了,也没他跑的快。
哪儿不能听。
周秋白因为要学整首,学的比徐艺秋慢一点,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学好。
中午打球的时候,他唱一遍让一块打球的几个兄弟听听,他们都对他赞不绝口,这首歌算是学成了。
最后一步——合唱。
这时候,周秋白才听见徐艺秋学会的水平,基本全在调上,而且相比他的为唱而唱,只有调子没有感情,她出来的嗓音轻柔低落,像是真的有遗憾藏在歌里,比他唱的还要好。
周秋白惊喜,鼓掌喝彩,由衷夸她:“我感觉都能发音乐平台了。”
徐艺秋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高兴。
她确实在这首歌上下了功夫,一个是不想拖他后腿,一个是心里自尊心作祟,暗暗有比较,不想比赵孙语唱得差。
省城KTV,她和赵孙语一块唱的时候,因为赵孙语毕竟算专业的了,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理智让自己不要在意,但她不算好的声音刚落下去,赵孙语堪称完美的歌声就出来了,不可能不比较。
唱了半首,她就衰得唱不下去了。
好在陆长青有事,把她叫回去了。
徐艺秋催他:“你要不要先唱几句,找找调?”
“好。”
周秋白嗓音清朗,自带欢快喜乐的感觉,确实不太适合这种低落忧桑的歌曲,但胜在声音好听,又都在调上,两相组合,唱出了另一种洒脱的味道。
两人小声合唱,可能是相识一年无形中磨合出来的默契,第一遍还不整齐,第二遍就差不多了,到第三遍四遍,基本可以了。
后面又一人戴一只耳机,听着音乐唱了一遍。
因为防着窗外巡查的老师,他们离得很近,几乎肩膀挨肩膀。
他伸手去摸放在桌兜里的MP4,胳膊动的时候,擦着她的肩头过去,衣料摩挲声起,虽然只是几秒钟的事,但他用力按键的时候,胳膊轻微外扩挤压她肩头,她隐约能感觉到他手臂的硬度。
往事一幕幕呈现在眼前,徐艺秋忽然发现,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在周围一切平和的情况下离得这么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
还能静静听耳机里的歌曲。
她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巡查老师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场雪。
一首歌唱完,徐艺秋说:“下雪了。”
“又下雪了啊。”周秋白哀叹一声,又不能打球了。
徐艺秋喝口水,润润唱干的嗓子,问他:“还唱不唱?”
“差不多可以了,今天先到这,等我回去练练,酝酿酝酿我悲伤的情绪。”
“不用啊,又不用和原唱风格一样,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歌唱者也有一千种版本,你还开辟了一种新风格,这样就很好。”
周秋白开心问:“你觉得可以?”
徐艺秋点头。
“那我就不改了。”
周秋白活动活动筋骨站起来,问她:“你看雪不看?”
徐艺秋摇头,“太冷了。”
周秋白出去,搭上站在走廊边两个相熟男生的肩,边赏雪边和他们说话。
徐艺秋坐在位上,透过窗户看着他挺括的后背,和侧脸跟一旁人欢笑时,脸颊堆起的弧度。
只有在这种他看不到她的时候,她才敢认真观察他的样子。
*
29号那天中午,班费不够,又收了一次。
只不过这回不像上次大家直接掏钱交,零零碎碎起了几道怨言。
“生活委员,班里四十个人,一人五块,收了二百,已经能买不少东西了,这回又要一人五块,统共四百块,你们到底都买了什么啊?”
曹芸芸说:“那二百都给各科老师买礼物了,本来我们几个班干部打算随便买点,就只收了二百,但一打听,17班出了400给老师买礼物,我们总不能被17班比下去吧?”
“老师都教了我们一年了,唯一一个元旦,我们班总得好好表示表示,还有明年那半年呢,要是被17班比下去了,老师偏心了怎么办? ”
想象是好的,但17班给老师的礼物是17班班长那个小富婆自己出钱买的,知道16班在比的时候,轻轻松松花了好几千给老师买元旦礼物。
16班没富婆也没富翁,苦哈哈兑了三百多买的礼物,人家动动手指就把水平线又往上提了一个泰山的高度。
比不了了,干脆躺平。
但去买元旦吃喝零食的时候,发现钱不够了。
天天在学校里面憋着,没出去过,生活委员对物价没有一个基本的认知,拿着那剩下的73.5元去超市,就买回来三小袋口味不同的瓜子。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几个学委商量着要不要再收一次班费,但想了想,上次班里就有怨言,这回再收,估计怨念更大了。
元旦晚会本该快快乐乐的,别到时候都不高兴。
又盘算,要不把礼物退了换便宜的,但买都买回来了,况且老师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地辛苦教他们,现在天还这么冷,一次迟到都没有,送个廉价的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最后钱浩一拍掌,说:“这样,让周秋白去拉广告赞助。”
几个班委一脸惊奇地看着他:“拉赞助?”
体育委员点头说:“我看可以,高一的时候我和秋白一个班,元旦晚会就是让秋白拉的赞助,不过是他好朋友许东要求的,那时候许东是生活委员,他买水果的钱弄丢了,就忽悠秋白去拉赞助。”
正好走到“好运来水果店”,他指了指坐在门口的老板娘,“当时找的就是这家水果店,平时上了什么新的,看见秋白走过来,老板娘还会送几个。”
几个被普及的班委,齐齐发出“哇”的惊叹声。
“那谁去找他说?”
这话一出,大家又齐齐看向班长钱浩。
钱浩不由自主地打个激灵,脸上的肉抖了抖,“看、看我干什么?”
生活委员说:“我们和他都不太熟,你去,你都做他两年半的班长了,你们熟。”
“他不是有好几个月不在学校吗,我也不是很熟……”
嘴上这么说,但钱浩脸上的小得意藏都藏不住,还笑着搔了搔脸颊。
毕竟和一个学习好,长得帅,性格还好的人关系熟,是一件值得开心和炫耀的事情。
特别是需要用他的时候。
卫生委员说:“我们更不熟了,你去试试。”
钱浩假装犹豫:“那我去试试?”
“试试。”几个班委点头给他打气。
明天就是元旦,时间已经不多了,傍晚回到学校,钱浩就去找周秋白,按事先想好的流程,先把钱不够用的事情铺垫清楚。
周秋白点头表示明白,但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要和他说,“是准备再收一次钱?”
钱浩说:“上次收钱的事你也看见了,班里人都不太高兴,不好再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