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忍——鹿安茶
时间:2022-06-15 06:42:36

  徐艺秋笑着说不是。
  倒是屈开昕闹个大红脸。
  他一路紧张,在心里演练着要是碰见她爷爷奶奶了该怎么表现才能更得好感,但直到上楼进门都没碰见。
  屋里很干净,徐艺秋让他到客厅坐着,把待客用的玻璃杯涮一遍给他倒热水。老人一般不喝凉水,茶壶里一直有热水。
  屈开昕规规矩矩坐着,捧着还冒热气的杯子喝一口,“好甜。”
  “这的水是有点偏甜。”徐艺秋把水壶放茶几上,“这里还有,要喝自己倒。”
  “好。”屈开昕自己伸着头转一转,佯装不经意问,“哪间是你的房?”
  徐艺秋瞥他,“过了,适可而止。”
  他立刻坐好。
  徐艺秋去厨房切了点西瓜放他前面,坐到另一边沙发上,“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南京?”
  屈开昕拿牙签扎一个放嘴里,“好甜,好脆,都是水儿。”
  徐艺秋:“……”又装听不见。
  “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说了,我说我去找同学玩,女同学。”屈开昕故意添一句,笑说。
  “……”徐艺秋,“什么时候回去?”
  话题绕不过去,屈开昕小声咕哝:“再过几天。”
  徐艺秋叹口气。
  屈开昕:“我不来找你。”
  徐艺秋斜眼瞄他,没说话,但眼神满满地昭示着“我还能信你”?
  屈开昕曲指蹭了下鼻尖,心虚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还想吃。”他指着吃空的盘子。
  徐艺秋起身,屈开昕自己端着盘子站起来,“我自己去,我自己去,是在厨房吗?”
  徐艺秋又坐回去,她本来就不怎么会切东西,“西瓜在厨房的冰箱里,最上面的保鲜层,里面有其他的水果,想吃可以切。”
  “哦好的。”
  屈开昕去厨房,看见里面的各种水果,心下一喜,除了西瓜,又切了草莓菠萝洗了葡萄,都是她喜欢的,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找机会喂一个。
  端着出去,路过门口正对着的地方时,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他听见声音停下扭头,和一对老人六目相对。
  脑子里一根线啪崩了,直觉说那就是徐艺秋的爷爷奶奶。
  脑中一瞬间闪过之前设想的种种场面以及应对方法,但怎么都没想过会有他端着他们家果盘,像个主人一样从厨房出来。
  但他是谁?
  两三秒的功夫屈开昕就开始行动,迅速把盘子放客厅桌角,伸着手去门口迎接,礼貌说:“爷爷奶奶好,我是艺秋的大学同学,屈开昕,叫我小昕就好了。”
  沙发上坐着的徐艺秋一下站起来,“爷爷奶奶?”
  朱芳云和徐宏水关门进来,徐宏水笑着握上他的手,“好,好,小昕,欢迎来家里玩。”
  徐艺秋到门口,意外问:“爷爷奶奶,你们怎么回来了?”
  “听说你带同学来家里玩,担心你招待不周了,我们回来看看。”说是这么说,但朱芳云的眼一直往屈开昕身上瞄。
  观察的什么,不言而喻。
  她招呼屈开昕去客厅,“来,坐,到客厅坐。”
  “好,谢奶奶。”
  屈开昕和徐宏水朱芳云一块坐过去,把果盘推他们中间,“我刚刚切的,你们在外面玩累了吧,快吃一点。”
  “哎好好好,小昕哪里人啊?”
  “南京人。”
  “那不正好是秋秋上大学的地方?”
  “是奶奶,我们一个大学的。”
  “你们一个班?”
  “不一个。”
  “你学的什么?”
  “飞行,就是开飞机的。”
  “喔,那不错不错,好专业,好专业。”
  ……
  没徐艺秋插话的地方,她就往旁边一坐,就听他们仨在那一问一答地聊天,学习累不累啊,家里都还有谁啊,兄弟姐妹几个啊,爸妈做什么工作的啊,底子都快给他掀干净了。
  聊着聊着,对屈开昕非常满意的朱芳云忽然一拍腿站起来,“五点了,该做饭了,小昕别走啊,留下吃饭。”
  屈开昕现在才敢偷偷瞟一眼徐艺秋,她凉凉瞅他,屈开昕忙说:“不用不用奶奶,我该回去了,我和宾馆老板说过,他们做饭会给我留一份。”
  “在宾馆吃?”朱芳云诧异,旋即摆手,堵着他不让走,“那不行那不行,宾馆的饭能有多干净,都来家里了肯定在家吃,尝尝奶奶的手艺,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屈开昕又瞟一眼徐艺秋,她有点急了,使劲给他使眼色。
  屈开昕抿着嘴偷笑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奶奶。”
  “没事没事,应该的,秋秋啊,奶奶做饭别熏到你们了,带他去你房间歇歇。”朱芳云说完她,又吩咐徐宏水出去买缺少的食材,自己进厨房忙。
  徐艺秋:??
  屈开昕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眼睛晶晶亮,抿起的唇一翘一翘,要笑不笑的,“艺秋同学,麻烦了。”
 
 
第79章 
  十分钟后, 客厅电视里的《仙剑奇侠传三》播得正热,徐艺秋看的投入,屈开昕看一眼电视, 看一眼她,牙签插的菠萝喂到她嘴边,“吃不吃?”
  徐艺秋眼波都没动, 忽视的彻底。
  屈开昕自己吃了。
  这就是自作聪明得意过头的下场。
  他又插一块西瓜喂过去,“很甜的,尝一尝嘛。”
  徐艺秋对他说了十分钟内的第一句话:“你自己吃吧,我去厨房看看。”
  屈开昕就这么看着她起身去厨房, 有点后悔地搓搓脸。
  朱芳云和徐宏水在厨房, 徐艺秋进去的时候他们俩正在洗碗池边嘀嘀咕咕:“就是这个?”
  “应该是,错不了, 眼神是不会骗人。”
  “我也觉得,还可以。”
  徐艺秋悄没声息走到他们后面, 突然出声:“说什么呢?”
  “啊!”
  “哎呦!”
  两人俱是吓一跳,摸着胸口喘气,朱芳云轻拍了下她的背, “净吓人。”
  徐艺秋调皮笑, “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没有?”
  “没有没有, 你出去歇着, 别进厨房, 油烟味一会儿呛住你了。”朱芳云把她推出去。
  俩人做饭快,六点多就做了一桌子菜, 盛情款待下屈开昕受宠若惊。
  桌上还是他们仨的亲亲爱爱, 徐艺秋的态度全程就四个字:礼貌, 疏离。
  吃完差不多七点, 天色已近黄昏,徐艺秋下楼送屈开昕离开。
  屈开昕从桌上的热情中抽离出来,晚风闷热,吹出一身热汗,边低头看她琢磨话,边紧张地手背在身后抠抠抠抠。
  张了张嘴,刚想说,她叹口气开口了:“你什么时候走?也快开学了。”
  今天下午收获太多了,还把人惹生气,屈开昕不敢再讨价还价,“明天走?”
  “你住哪个宾馆,明天我送你。”
  屈开昕报了宾馆的名字,往小区门口走的时候,心里还是忐忑得厉害,小声心虚问:“爷爷奶奶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男朋友了?”
  徐艺秋无奈瞥他,“你说呢。”
  他小声咕哝:“我想把这个名头坐实。”
  小区内到处是老头老太太的吆喝声,徐艺秋似是被吵的没听清,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他摇头否认。
  到小区外面招辆出租车把他送走,徐艺秋往回走。
  路上有小孩子的笑闹声,张明森和娇娇一前一后跑过来,看见她,递出手里的无花果,“艺秋姐姐尝尝,可好吃了。”
  徐艺秋接过来:“牛爷爷知道吗你们摘了他的无花果?”
  小区里种的果树一般都是随便孩子摘,就牛爷爷的无花果不让,他女儿喜欢吃无花果,都是熟了送给他女儿,偏小区里的孩子喜欢逗他,当着他的面摘让他气急。
  俩人咯咯笑着跑远了。
  徐艺秋又走几步,就见牛爷爷气势汹汹小跑过来,一眼锁定她手里的无花果,“秋丫头摘的?”
  徐艺秋无辜地往后一指那俩娃,“明森娇娇给我的。”
  牛爷爷掏出兜里的几个无花果塞她手里,“再给你几个。”接着气势汹汹地追人了。
  徐艺秋站定,好笑地看牛爷爷追着张明森娇娇绕小花坛跑,几圈后忽然反超,拦腰抱走做苦工,去给他摘无花果。
  路过她的时候,俩人又咯咯笑着和她打招呼,让牛爷爷抱得舒服点,硌着他们的胸肋骨了。
  徐艺秋也和他们招招手,怀疑牛爷爷让这俩小鬼去摘,最后摘的还没他们吃的多。
  等人走远了,她低头,踢着小石子坐到树下的石凳上纳凉,边剥无花果吃,边想着屈开昕说的那句话。
  其实她听清了。
  也只能装没听清。
  *
  又是一年开学季,学校操场上小绿人顶着大太阳站军姿,徐艺秋和室友围在宿舍小桌边吃冰镇西瓜喝冷饮降温。
  南京的夏天比元洲长,徐艺秋热完元洲的,好不容易要凉快了,回南京接着热,感觉自己都要热死在这个夏天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一声亮一下屏,屏熄了又有下一条消息进来,重复响一声亮一下屏。
  郑洋洋看一眼发消息的人,托着下巴叹口气,又一瞬间坐直,咳咳两声清清嗓子,“艺秋啊。”
  “嗯?”她抬眼。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至理名言。”
  “什么话?”
  “忘掉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郑洋洋说一句抛给黄靖雅,“靖雅,接上。”
  黄靖雅:“是再找一个男人,开始一段新恋情。”
  徐艺秋:“可我们没谈啊。”
  郑洋洋一拍手,“那更容易了。”
  她神态深沉:“你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一直记得那个周美人吗?就因为你还一直在惦念他。”
  “开始一段新的,当你的世界被另一个男人挤占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想他了,男人是什么?男人如衣服,只要换得快,什么忧愁啦,悲伤啦,相思病啦,统统追不上你!你看过我为哪个男人伤心吗?没——有!不存在的!”
  黄靖雅难得没有跟她呛,和岳飞玲啪啪鼓掌,一致追捧喊:“棒!”
  郑洋洋神气地冲她俩帅气挑眉。
  徐艺秋无奈,一人喂一口西瓜,“吃西瓜吧你们。”
  郑洋洋嚼吧嚼吧咽下去,好奇问她:“所以你这回回家有没有见到他?”
  “见了。”徐艺秋想着周秋白和陆长青自行车比赛后回来,“吃了几顿饭,玩了几次。”
  “你见他什么感觉,还喜欢吗?”
  徐艺秋托腮,叹口气。
  其实郑洋洋说的用新恋情治愈情伤的说法徐艺秋也听过,但一直不太认同。
  没把上一个忘了就开始下一个,她感觉对不住下一个。
  日子就这么悠闲地过着,她依旧有学不完的课,画不完的工程图,熬不完的夜,跟着导师做项目,屈开昕依旧得了空就在她身边转悠,偶尔被他诓出去尝尝南京名菜,他一直有遗憾的钟山风景区也赶着满山黄叶的秋景去转了。
  之前大一的时候黄靖雅受不了学习强度,以后工作了更有的苦吃,转了轻松点的专业,徐艺秋再上课的时候就只有自己去上了。
  下学期选公共课的时候,屈开昕正巧,或者说专门在图书馆陪徐艺秋,她磨不过他,也说不准是真的因为耳根子软还是因为心底的放纵,两个人选了门一样的课。
  一周的课,她这一节就有了人陪。
  选的当代中国历史课,典型的划水课,徐艺秋只人到,从没听过一节,上课的时候始终在埋头写题记东西。
  屈开昕就无聊地听听催眠的课,转头看看她,偶尔趁她不注意拿走一本书,翻开看看她记得密密麻麻的书,他握着笔,想找个地方写个东西都没有。
  最后只在每页右下角那里画一个小小的笑脸,然后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徐艺秋看见,瞥了他一眼,但没阻止,他向来是个给鼻子就能蹬着上脸的,再画的时候理直气壮多了。
  期末写课程论文的时候,徐艺秋作业多的没时间写,算了算时间,准备拖到最后一天抽三个小时写了,然而还没等她动笔,屈开昕提着电脑过来,指着WPS上的两篇让她选一个抄了。
  徐艺秋惊讶看他。
  “怎么了,你不是没时间?”屈开昕说,“我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历史还可以,或者你看一遍,不满意了再自己写。”
  徐艺秋微弯了下唇,“第一次不是自己写作业。”
  “你是第一次?”他惊讶,还有点高兴,“那我岂不是有了你的第一次?”
  这话有点歧义,徐艺秋没应,随便点了一篇,“我抄这个吧。”
  “好,那我发给你。”
  屈开昕同她坐一边,掏出本子和笔与她一起抄,她抄一行他抄一行,他之前写的时候两篇控制了一样的字数,最后抄完也是同步的。
  他在心里给自己赞一个,完美!
  *
  春来秋往,两个人的关系真正有转机是在2010年秋。
  那段时间有个电影《山楂树之恋》热映,徐艺秋看过这部小说,所以也准备去看看电影。
  舍友三人早就在电影上映前两天看过了,就剩她自己没看,想拉个人,一个个懒的,就算嘴上把电影吹上天,也不愿意动腿去二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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