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洋洋懒散散趴在床上，她现在已经不抱有她能和屈开昕修成正果的可能了，但还是给屈开昕创造个一起看爱情电影的好机会，直接一个电话call过去。
黄靖雅赶紧按断她的电话，提醒她：“你忘了大结局了？”
郑洋洋不以为意：“可那是纯真爱情电影，羞羞涩涩，单单纯纯，多好的培养爱情的机会。”
“然后培养飞了？”
郑洋洋：“……”就你长了张嘴，就你会说话。
她这边电话是挂了，那边屈开昕赶紧打过来了。
郑洋洋还是认同自己的观点，“你有空没有，要不要和艺秋一块去看电影？爱情电影呦，《山楂树之恋》。”
“看电影？有有有，她在宿舍吗？你让她等等我，我现在在操场，马上回宿舍收拾。”
“你自己跟她说。”
“我电话还在黑名单呢。”
挂了电话，郑洋洋被这个不敢置信的消息砸得头晕，晕得睁不开眼，“所以，艺秋，他电话还在你黑名单里？”
“嗯？”
徐艺秋刚洗完澡在敷面膜，就算天生丽质，但三天两头熬夜，再不敷点面膜，皮肤也保持不住。
她回忆了下，“……好像在。”
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主要他们俩也不打电话，都是屈开昕去图书馆找她，要出去的话，出门时间约定好，他都早早在宿舍门口等着了。
徐艺秋摸出手机，去找黑名单，里面空空如也。她夏天换了新手机，黑名单也没了。
看着空空的页面，她忽然笑了下，脸上的面膜有点崩，又赶紧抚平。
他没要求过她把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他就一直以为在她手机里躺着。
这点实诚的过分。
她说：“出来了，没在黑名单里。”
郑洋洋自己“噢耶”一声，立马给屈开昕发消息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那边发过去，徐艺秋这边立刻就有电话进来，但还没等她去接，已经挂了，旋即是屈开昕的q-q消息：「哇真的出来了/卖萌」
他又来一条，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出门。
徐艺秋回他六点，她准备吃个饭再去。
现在已经五点半，时间没差多少，等她六点出门，屈开昕已经化好妆，头上喷胶定型，穿白T绿色阔腿五分裤，神清气爽地等在门口。
正值傍晚空气闷热，徐艺秋拿了把扇子，挥着和他一块去校外小吃街。
吃完坐公交车去电影院。
路上，徐艺秋问他：“你看过《山楂树之恋》吗？”
“电影吗？”他摇头，“还没有。”
他有时间都想着和她在一块待着了，还没去看。
“不是，我是说小说。”
“没有。”他又摇头。
徐艺秋想逗逗他：“你知道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他一回宿舍就开始洗澡化妆倒腾了，还没来得及上网搜这部电影。
徐艺秋严肃说：“两个人谈恋爱遭受各方阻挠谈不成，最后男主白血病去世了。”
屈开昕：！
不是甜甜的爱情电影，让人看了分泌多巴胺，想谈恋爱吗？
名字这么有欺骗性。
把人吓得瞳孔都动了动，徐艺秋那一点点恶趣味得到满足，弯唇轻轻笑了。
屈开昕看她使坏后满意的笑，对她的话保持怀疑：“你没骗我？”
徐艺秋：“没有。”
屈开昕决定他要好好看看这部电影。
然后看电影的全程，他只顾着去盯自己要看的点，没太在意其他，等电影最后他确定男主真的患了白血病，徐艺秋没骗他时，周围已经断断续续响起细微的抽泣。
他立刻转头。
徐艺秋歪靠在沙发一角，电影病房环境反射出来的白光照亮她通红水润的眼，和里面的女主角一样在哭，寂静无声的，脆弱的，让人心疼的。
屈开昕第一次见她哭。
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电影里悲情的渲染也没触动到他，现在心脏忽然一抽一抽的。
他掏出兜里的手帕纸，抽出一张，递到她眼前，准备擦上去的手顿了下，徐艺秋接过来自己擦。
电影谢幕，观众散场，灯光亮起，保洁进来打扫卫生，他们跟着观众出去。
电影院外，夜空晴朗的能看清云层形状，月光皎洁，淋在身上如水般纯净。
旁边小路，徐艺秋抱膝蹲在地上，哭得走不动路，屈开昕屈膝半蹲在她面前，捏在手里的纸迟疑再迟疑，还是擦上她月光下濡湿的脸颊。
擦一下就离开，没给她夺走的机会。
小声哄说：“电影都是假的，编纂的，要不我给你说个好结局。”
“这是真实故事改编的。”
“……啊、啊？”
徐艺秋重复一遍：“这是真实故事改编的。”
“你说。”她抬起一双朦胧泪眼，哽咽着小声认真问，“静秋会找到下一个他喜欢的人吗？”
屈开昕不知道现实中的静秋找到没有，回答不了她的字面意思，但他说：“人的缘分都是天定的，那个人没和你在一起，是上天注定，但上天也注定你会遇到下一段缘分。”
“小艺，你会有下一段的。”
徐艺秋低着头小声抽泣。
她就是想到她和周秋白了。
晚上看电影的人比白天多，电影院门口熙熙攘攘，有小情侣想亲个嘴来这条小路，看见蹲在地上的两人又赶紧走了。
风声寂寂，徐艺秋的声音也被吹得虚无缥缈：“你觉得，会是你吗？”
屈开昕胸腔忽地一震，定定看她。
第80章
今年很多省份的高考填报志愿都开始知分报志愿, 但因为是第一年，各大高校的录取分数线与往年差别较大，南航收了很多高分学生。
两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 屈开昕颇为自得，他当年高考超常发挥，贼有胆儿地冲了南航, 他说他那时候还通过了北航和中飞院的报考，但在几个学校来回思考之后，第一志愿填的南航。
徐艺秋问了他的高考分，想夸夸他, 但他那张脸太得意忘形了, 她没忍住，就拿了自己的分小小地打击他一下。
奈何他脑子构造和她不太一样, 不但没打击到，反而让他更振奋了。
用他的话说, 她是降分来的南航，他是冲上来的，这就是一场双向奔赴的缘分。
入学第一天他们就见了面, 他对她一见钟情, 这就是天定的缘分。
他那张嘴一顿叭叭, 莫名的, 徐艺秋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所以她现在问他这句话, 屈开昕除了胸腔震得鼓膜发疼，还眼睛发亮, 目光灼灼, 一字一顿地认真说：“我觉得, 我是。”
“你让我回去想想。”徐艺秋又是一声虚无缥缈的喃喃, 但越是虚无缥缈，越是认真。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考虑他们俩的关系。
屈开昕有点守见云开的鼻根生酸。
又静静待了会儿，徐艺秋不哭了，脚蹲得发麻，扶着墙站起来，两个人回学校。
闷了一身热汗，也哭得身心俱疲，脑子晕乎乎的，徐艺秋随便冲了澡就上床睡觉。
但躺到床上，身体放松，脑子反而清醒了。
脑子里又开始重复回来路上和洗澡时的那个问题。
他是吗？
是他吗？
想起来，和他在一块是开心的，是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的，会脸红，会不好意思……
好像……真如他说的，是他。
郑洋洋掀开帘子露个头好奇：“艺秋，你今天怎么上床这么早？”
黄靖雅：“电影好看吗？”
徐艺秋坐起来拉开帘子，捂着脸长叹口气，“哭得稀里哗啦。”
“那屈开昕安慰你没有？”
徐艺秋忍俊不禁：“他说故事是编纂的，都是假的，他可以给我编个好结局。”
郑洋洋笑声如银铃。
等她笑够了，徐艺秋突兀问：“洋洋，你说什么是喜欢？”
“啊？你不是喜欢过人吗？”
“听听你说的。”
“长得帅就喜欢，聊得来就喜欢呗。”
黄靖雅插话：“艺秋你问她，你问她能问出来个什么，换男人如衣服，哪个是真喜欢的？你问问我和岳飞玲，我们俩横扫各大电视剧和爱情小说，哪个都能给你说个几十上百条。”
郑洋洋呦呵一声，双手一拉，帘子大敞，“那这位爱情大师，可愿给我们讲讲什么是喜欢？”
黄靖雅不服气地一拍床沿，“飞玲，露头，让我们好好上一课！”
岳飞玲悄咪咪露出个头，“我把这一章看完，你先讲。”
黄靖雅比个OK，“说到喜欢啊，无外乎就两种，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感情呢，有欢喜冤家打情骂俏，有缠缠绵绵的你侬我侬，有轰轰烈烈的你死我活，有红袖添香的细水长流……”
“够了够了，先就这样。”没想到她真分析起来了，郑洋洋一个纯理科生，一听语文分析题就头大。
岳飞玲看完这章，探出个毛茸茸的头，“直接问问艺秋为什么问这个就好了，是不是和屈开昕，或者她那个周美人有什么事了？”
郑洋洋问徐艺秋：“为什么问？”
黄靖雅一语道破：“今晚和屈开昕看电影看出事了？”
徐艺秋老实说：“我在考虑我和屈开昕……”
“考虑了？开始考虑了？”
她还没说完，郑洋洋已经捂着脸大声哀嚎起来，喜极而泣，“终于，我们的开心超人要战胜周美人了吗？”
她干嚎不下雨，黄靖雅一个抱枕砸过去，“闭嘴！”
她也惊讶：“艺秋你开始考虑了？你喜欢他了？”
徐艺秋不确定，犹豫说：“好像有点。”
“根据我刚才说的那几点，屈开昕属于一见钟情类型的，你属于日久生情类型的，两年多了，你这颗春心终于舍得动一动了，幸好他一直没放弃。”
黄靖雅分外感慨又感动地说完，又和郑洋洋隔空抱一个，“我们这两个月老坐下小弟子，总算牵成一根了。”
郑洋洋一脸便秘的哭泣表情，深深点头，回以拥抱，“嗯嗯。”
徐艺秋被她们说得不太好意思，也没眼看她俩浮夸的表演，拉上帘子躺下睡觉。
闭眼的时候，嘴角轻牵了牵。
*
她说她要想一想，屈开昕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和之前一样根据她的课表估测她去图书馆的时间，然后跟点卯似的报到，自己想看书看书，有作业写作业，无聊了就打会儿游戏或者睡觉，安安静静的不打扰她。
这一拖就到了国庆。
徐艺秋国庆回家，在家里，她问爷爷奶奶感觉屈开昕怎么样。
朱芳云和徐宏水吓一跳，以为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他们不太赞同，但又照顾她想法地说：“秋秋啊，你们还在上学，现在考虑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虽然你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但他应该还没到吧？”
“……”徐艺秋哭笑不得。
“我们还没谈呢，他之前过来真的只是我同学。”
“还没呢？”“还没呢？”
“那就好。”“那就好。”
老两口惊讶后高兴的神态异常同步。
徐艺秋点头，“你们不是见过？我问问你们的想法。”
朱芳云很赞同：“好啊，我喜欢那小伙子，长得俊，不怕生，性子也开朗，正好和你互补，谈吐教养也都不错，而且他能有耐心和我们这俩老头老太太聊下去，对你的好也肯定不是装的。”
徐艺秋又看徐宏水。
徐宏水有点忧心，但说：“你喜欢就好了，谈恋爱嘛，就是要找个你喜欢的。”
徐艺秋点头，“好。”
小长假说长长，说短也就几天，徐艺秋7号回去。
傍晚，屈开昕给她打电话让她出宿舍，徐艺秋以为有什么事，他只是递给她他自己家小院种的无籽红提，“我来学校前五分钟摘下来的，非常新鲜。”
自己家种的红提？
“南京能种葡萄提子？”徐艺秋有点惊讶地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红提小小的，颗颗饱满，颜色均匀，上面的藤条还是绿的，比超市卖的新鲜多了。
“能。”
徐艺秋说：“我小时候在小区花园种过，不过我们那气候不太合适，没种出来。”
“我家小院有一片种的提子，你喜欢的话明年春天可以去种，或者去葡萄园，不过现在季节快过去了，去葡萄园看头不大。”
徐艺秋笑笑，跟他说谢谢，“我就拿走了。”
“本来就是给你摘的。我就是来看看，小艺是不是完好地回来了。”
屈开昕后退一步，上下看了看她，而后点点头，开心笑说：“完好无缺。”
徐艺秋接到电话就出来了，身上是在宿舍洗澡后随便穿的蓝色衬衣和白裤子，头发也是松松扎个低马尾，到底有点邋遢随便了，不太自在地让他看。
屈开昕嘴动了动，有什么话含在嘴边，但犹豫几秒后还是没吐出来，挥手再见，让她赶紧回去。
徐艺秋见他又不说了，真回去了。
其实她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她说要想想，但加上国庆假期，现在都快想半个多月了，像忘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