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周一早上宿舍三只小猫头鹰没课, 徐艺秋开台灯照明，洗漱完，静悄悄离开。
到宿舍大门外, 意外地看见屈开昕正站在路旁，瘦瘦高高的一个，整洁的白衬衫和藏蓝色西裤, 秀气精致的俊脸素净，短发也松松散散的，没喷发胶，和初秋早晨的空气一样清新怡人。
徐艺秋有点意外地过去, 屈开昕看见她, 朝她走来，到跟前, 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和头发，“你别这么盯着我。”
徐艺秋笑笑, 上下扫一遍他这身制服，“还挺帅。”
“真的？”第一次听她夸，屈开昕惊喜, 双手插进裤兜, 挺直胸膛。
徐艺秋没回, 边往外走边问他：“你今天有课？”
“有。”
“真帅？”他不依不饶问。
徐艺秋不说话往前走, 他掏出一只手去牵她, 一定得说。
徐艺秋有点好笑，他越逼她越不想说, 就让他急。
屈开昕晃着手撒娇, 拇指又在她手背上来回蹭, 刚洗过抹了护手霜的手, 凝脂般净滑，又软若无骨，摸着舒服极了。
徐艺秋被他蹭得有点痒，想收手，他握的力道大没收回来，又见他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狗狗眼期待看她，扑哧笑了，“真帅真帅。”
“有多帅？”
她嗔一眼，“够了啊。”
屈开昕见好就收，呲着牙笑，老老实实地牵着她的手去餐厅，她去占位，他去买饭。
吃过饭徐艺秋去自己院上课，屈开昕还跟着，这时候离上课就十五分钟了，她皱眉说：“你不去上课？”
“哦，我后两节的课，送你过去，再去上自习。”
“后两节你还起这么早？”
“不早，我们每天都要跑早操，而且恋爱的第一顿早餐，怎么能不一块吃呢，我送你过去，还能多待一会儿。”
徐艺秋心里有点美，浅牵了牵唇。
上了几天满课，周末徐艺秋照例泡图书馆，屈开昕作陪，他以往打游戏，看书，睡觉三件套发生了改变，专注在她课本的每一页右下角画笑脸，画完了再打会儿游戏，其实他更想趴着看她，但她不乐意。
要是她写累了，靠着椅背玩手机歇一会儿，他就去玩她的手，细细托在掌心，比他的手短了一个长关节，小的不可思议，他玩得不亦乐乎。
徐艺秋戴上蓝牙耳机听歌，他也分过去一个一起听，徐艺秋被黏的有点受不了，就说自己有知识点看不懂，让他去帮忙找书，把人支走清闲一会儿。
晚上徐艺秋看的差不多离开，他就拉着人去湖边，操场，小路上走走，她说困了再把人送回去，到宿舍门口他就能要求抱抱，这时候她一般不会拒绝。
但这种天仙儿日子就持续了小半个月，十一月的时候徐艺秋导师接手个重点航天项目，她继续跟着做项目，积累科研成果，增长见识。
本身课就比较多，周末有空她又基本泡在实验室，事情多又忙，屈开昕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基本不带理的，他能见到她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只能自己待在宿舍，等她什么时候打算出来吃饭或者良心发现分给他半天约会时间，他再出去寻佳人陪伴，或者晚上她准备回宿舍，他把人送回去，在路上腻歪腻歪，要是哪天她走的早了点，他就能把人多留一会儿。
*
大周末，宿舍里，唐开元又一把游戏玩完，摘下耳机挂脖子上，满宿舍都是对床的哀叹声。
他受不了的闭了闭眼，怒道：“屈开昕，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你唉唉唉，唉的我一把游戏都没赢！”
屈开昕背过身不搭理他，继续看当初他和徐艺秋闭眼接吻的照片，又唉一声。
宿舍门打开，有男生探头，“屈开昕，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打球去不去？”
“不去。”
“怎么不去，你有事儿啊？”
“一会儿我家小艺该找我吃饭了，一身汗臭味儿。”
唐开元：“你不会洗澡啊？！赶紧出去！再看她也不会从照片里钻出来跟你说话。”
屈开昕觉得他前一句话很在理，他可以洗澡，而且打球把身体打热了，一会儿还能给小艺暖暖。
现在天冷，她冻得慌。
这样一想通，他麻溜下床换球衣出去。
人一走，宿舍里总算安静了，唐开元戴上耳机玩游戏，另两个摘下耳塞让耳朵呼吸，蒙头呼呼大睡。
他们睡个回笼觉，刚醒没一会儿屈开昕回来了，冲个战斗澡，打开衣柜换出门的衣服。
衬衫毛衣西裤挨个换上，然后捧出他极为爱护的皮带，几个月了，依旧保护得锃亮。
唐开元刷着手机，幸灾乐祸说：“屈开昕，看表白墙没？”
“没看，怎么了？”
“有人问你家小艺的信息，好像是和她一个实验室待着的研究生学长，不好意思当面问，想找表白墙打听打听。”
正在栓皮带的屈开昕动作一停，转身看他，“你回了？”
“回了。”
“回的什么？”
“单身，无男友，她喜欢润物无声的，先追再表白。”
“……”
屈开昕去q-q空间翻表白墙，来回滑了几遍，怒目而视，“我这上面没有，哪个表白墙？”
“绿头像的那个，你没有啊？”他悠然问。
“没有。”屈开昕栓好皮带，到他床前，“我不信你说的，我看看。”
唐开元举着手机让他看一眼。
他真是那么回复的，而且那研究生还拍了张照片传上来，徐艺秋坐在凳子上，正摸桌上的一个火箭模型，扎着马尾，整张侧脸露出来，照片有点虚暗，偷拍的。
仅仅这样已经能看出女生极为温柔漂亮了。
屈开昕气坏了，他都没见过徐艺秋在实验室的样子呢。
“你把这个表白墙的q-q号跟我说说。”
唐开元：“不说。”
“那你把那句话删了。”
“不删。”
屈开昕瞪他，唐开元瞪回来，“谁让你天天臭显摆。”
两秒后，屈开昕装孙子，扒拉着他床上的栏杆，“元哥，删了，我今天中午给你带饭，不，还有晚上的。”
“我不用你，我自己出去买，谁还没两条腿了。”
“真不删？”
“不删。”
“行！”屈开昕拉开衣柜穿大衣，到镜子前整理头发，“唐开元，你就嫉妒我吧你，哎以后我开我家小艺造的飞机，你还不眼红死。”
唐开元嗤一声，“用不用我提醒你，她是15院，航天方向的。”
“那怎么了，那我就去做航天员，我家小艺亲手把我送上天。”屈开昕对着镜子轻抬下巴，骄傲嘲他，“你个在平流层的小飞。”
“……滚，赶紧出去。”
屈开昕拿上饭卡就往外走，刚拉开门，唐开元说：“等等。”
“儿子！please say.”屈开昕唇一勾，帅气转身，靠门抱胸，高抬下巴。
“一份蛋炒饭，双份米饭。”
“删了，给表白墙投个稿，说小艺有男朋友了，男友温柔帅气，两人感情十分稳定，再附上我自己的照片和我俩的合照，照片我一会儿发给你。”
“还有晚饭。”
“OK。”
“成交。”
屈开昕满意出门。
饭点餐厅人多，他先排队买了饭，坐在桌上等徐艺秋。
一会儿她过来，右手拿筷子，屈开昕看见她手指上的戒指还在，心放了大半。
他之前已经吃了一多半，现在几大口吃完，边看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和他为她选的菜，边漫不经心地打探，“今天在实验室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今天导师带来了一个新的火箭模型，我摸了，还打开看了内部构造，就是他们说的东西我有些听不太懂，导师给我推荐了几本书，一会儿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
“他们对你的态度怎么样？有没有安排你做很多杂活？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屈开昕问。
徐艺秋摇头，“没有，都很客气，没因为我才大三就轻视，要是有不懂的，问他们也都会说。”实验室里包括导师在内全是男的，就她一个女生，一个个对她都客气的很。
“那有没有对你特别好的，老是找你说话。”
徐艺秋抬眼看他，笑：“到底想说什么啊？”
屈开昕低头，扣了扣手指，郁闷说：“……有人在表白墙问你有没有男朋友，还拍了你在实验室的照片。”
“你觉得是实验室的人发的？”徐艺秋说完，夹小酥肉吃。
他点头，“所以有没有到你跟前献殷勤的？”
徐艺秋想了想，“没有吧，他们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
她好笑地给他夹一块小排骨，“不用担心，要是真是实验室的同学和学长，肯定不会现在说的啊，不然到时候一个实验室多尴尬，而且我又不喜欢他。”
屈开昕顺着她的话自动脑补出后一句，我只喜欢你。
他心里美呆了。
而且她虽然没明说，但她这么漂亮，又在男人堆里，有男生喜欢是很正常的事，她对这件事都没什么反应。
是他之前没怎么遇到有其他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反应大了。
屈开昕自己想开了，美滋滋地吃她给他夹的排骨。
虽然想开了，但当天晚上去实验室接徐艺秋回宿舍的时候，他故意在门口多停一会儿。
门口有其他人出来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系他的鞋带。
徐艺秋站在他身前，礼貌喊：“李老师，贾学长。”
屈开昕迅速抬头，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年轻男生，他站直身体，挺挺脊背，揽上徐艺秋肩膀，跟着喊：“李老师，贾学长。”
李老师似懂非懂地看向屈开昕，问徐艺秋：“这是？”
屈开昕主动自我介绍：“老师好，我是小艺男朋友屈开昕，喊我小昕就好，黎明的那个昕。”
他说完，下面就是他提前预估的顺序。
李老师笑着点头，品着他的名字说：“小昕，你好，我还不知道我们实验室的宝贝疙瘩被人挖走了呢，是我们学校的吗？哪个学院的？”
“飞院的。”他礼貌笑说。
“不错，那你们玩，我们先走了。”
“老师再见，学长再见。”
等人走了，徐艺秋瞥屈开昕一眼，往前走，他也跟上，她问：“不系了？”
知道她看穿了，屈开昕摸摸后脑勺低头看鞋，跺跺鞋，说：“啊？哦。不系了，系好了。”
当天晚上，屈开昕回宿舍让唐开元看看表白墙那个说说还在不在。
唐开元说已经删掉了。
屈开昕哼着歌去洗澡。
*
很快，屈开昕又发现徐艺秋参与项目的好处。
期末考试后，学生陆续离校，但她要在学校多待半个月。
学校食堂没什么好吃的饭，屈开昕就能每天开着车去学校，然后在饭点带她出去吃饭，或者在饭店打包带到学校，在餐厅吃。
不论哪种，他都能快乐投喂，和她多待一段时间。
等她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临近年关，因为之前不确定哪天能走，她没提前买票，现在火车票早售卖一空，他开车带她回元洲。
开车是直接从南京到元洲，不用到省城转车，时间很快，就五个多小时。
早上吃过早饭出发，到元洲还是下午。
现在天短夜长，徐艺秋担心他晚上开车不安全，而且开这么长时间的车太疲劳驾驶，让他在这住一夜。
到小区门口，徐艺秋问屈开昕要不要进去看看爷爷奶奶。
上次来还想方设法地去她家，现在真谈了，他猛摇头，“不了不了。”
徐艺秋笑他：“你害怕了？”
他找借口：“没有，怕是不会怕，就是进去的话今天下午肯定没机会出来了，我还想让你带我去你之前的学校转转呢。”
他上次就想去，但做了错事，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家。
“好吧。”
徐艺秋把行李放回家，和他一块去找个宾馆下榻，领他去她之前上学的学校转。
小学和初中离这里近，先转一圈，向他指她之前坐的座位。
这几年元洲发展迅速，学校也大变样，屈开昕看着现在已经全新的座椅，想着多年前她小小的身体趴在破旧的木桌椅上写作业，悠悠叹了一声。
最后去的高中，高中和她之前上的没什么变化，大门口旁的墙上挂了两张今年的光荣榜。
一张小的，展示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名字和学校上头再展示一张学生照片。
一张超大的，密密麻麻写满考上一本院校的学生和大学。
往里走，大路两边栽满香雪球的花坛里插着历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介绍，一路走过去都是。
徐艺秋高考完还没回来过，和屈开昕一个个看过去，到2008届的，不出意外看见周秋白陆长青和郭荣的个人介绍。
到周秋白的立牌前，屈开昕站定，惊讶地指着说：“这个是08年的状元哎，元洲这十年是不是就这一个？还长这么帅。”他啧啧有声。
徐艺秋点头，“应该是。”
她又看一眼周秋白的照片，他的是个生活照，背景是那年的高三砖红色教学楼，浅绿色短袖，眼神清淡地看着镜头。
头发有点长，应该是通知书下来后再来学校补拍的。
屈开昕见她看的时间有点长，问她：“你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