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徐艺秋深吸口气，轻轻笑说，“我同桌。”
屈开昕惊讶：“喔，小艺你同桌？没听你说过？”
“我说这个干什么。”
“也是。”屈开昕点头。
她自己的成绩都没说过，而且同桌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一南一北说不定联系都没了。
一路到之前的教学楼，徐艺秋给他指了之前坐的位置，他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左看右看。
徐艺秋望着现在已经坐上陌生学生的座位，听着讲台上的老师唾沫横飞地讲题，回想自己当年和周秋白一块坐在这说笑学习，心里忽然不太是滋味。
从元洲三高出来，太阳几近落山，徐艺秋接到爷爷奶奶电话，让她早点回家吃饭，还有，把屈开昕带过去。
爷爷奶奶知道是屈开昕送她回来。
这下没办法了，屈开昕跟着她回家，这回不能再两手空空过去，先进商场买了礼再过去。
上次只是怀疑屈开昕是徐艺秋男朋友，老两口对他已经是极为热情，现在确定了，对他更是热情过分，屈开昕差点招架不住，最后要徐艺秋让他们各吃各的，一会儿菜都凉完了，才算是认真吃饭。
屈开昕第二天早上开车离开。
徐艺秋自己无聊地待了两天，开始给那几个人发消息说自己回来的事，周秋白他们早就盼着人回来了，开始约着一块吃饭一块玩。
有周秋白在的地方就不会无聊，他们去了一个又一个地方，玩着玩着这个年就笑着过去了。
其中徐艺秋发现一件事：聚会的时候周秋白手机总有信息弹出来，还打电话，虽然他都挂了没接。
她感觉可能是有对象了，或者说是有热情的追求者，但没问。
脑子里出来这个念头地时候，她也说不准心里什么感觉，难受有点，也感觉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没追求者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过年的时候徐艺秋让她爷爷奶奶捂住嘴不要和她爸妈说她谈男朋友的事，但来年四月，事情还是秃噜出来了。
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徐艺秋被屈开昕拉去玄武湖看樱花，他把粉白-粉白的樱花夹在她耳朵上，柔软的花瓣贴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他嘴里夸道：“真漂亮，你说是樱花衬人还是人衬樱花？我觉得都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也不过如是了。”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电话响起，鲁新打来的。
她开门见山：“交男朋友了？”
徐艺秋瞪大眼。
屈开昕不明所以，低头贴耳地去听她电话里的内容。
徐艺秋过了好几秒才说：“嗯，交了。”
“既然交了，家里都领过去看过了，应该稳定了，找个时间带北京来，让我和你爸看看。”
这回换屈开昕瞪大黑漆漆的眼珠。
他指了指电话，口型问：你妈？
徐艺秋无声点头。
她强装镇定对电话里说：“你怎么跟我打电话了？不是说不管我了吗？”
“嘁——徐艺秋我说什么你都信呐，别跟我装蒜，没我的同意你爸能月月给你打钱？早让你喝西北风上街要饭了。”
徐艺秋：“……”
屈开昕震惊看她。
鲁新贯彻她的雷厉风行，“捡个合适的时间，就下个月五一过来。”说完没了声音。
徐艺秋和屈开昕一齐愣愣看着挂断的电话。
好几秒后，他小声好奇问：“你之前和你妈闹掰了？”
徐艺秋轻一点头，“嗯。”
第84章
屈开昕好奇, 徐艺秋就把之前的事讲给他听。
“我妈和我爸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结婚，他们都上的清华, 我妈就想让我也去，一家三口大学整整齐齐的，我不想去, 骗她说高考失利，报了南航，后来成绩出来，撒谎暴露, 她特别生气, 就说不再管我了。”
“你为什么不想去？”
徐艺秋想了会儿，“可能……叛逆？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 和我爸妈不怎么亲，不想听他们的话。”
“而且……”她看他一眼, 老实说，“他去的北京，清华。”
说“他”时, 她脱了一秒音, 没指明是谁, 但犹豫又有点心虚的小眼神已经明摆摆地说明是谁了, 而且这个可能才是主要原因。
屈开昕心梗了下。
真是个提起她的过去就绕不开的人。
他扁扁嘴, 牵上她的手。
樱花满树，落英缤纷, 游客接踵, 他们踩着脚下的樱花瓣往前走, 接着赏花。
徐艺秋歪头看他, 扯扯他的手，“不高兴啦？”
“没有。”
徐艺秋盯着他的眼睛不动。
屈开昕低头，丧气又认命，“好吧，是有点，不过也没什么可生气的，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过来，我也认识不了你。”
徐艺秋往下拽拽他的手，屈开昕看她，她说：“低头。”
屈开昕听话地低下头。
徐艺秋踮脚，在他一侧的下颌骨上快速亲一下，脸红了红，不好意思问他：“好点了吗？”
屈开昕先是愣了会儿神，抬手摸着她亲过的地方，惊喜地笑开了花，“好点了好点了。”他指着另一边，“还有这还有这，能更好。”
徐艺秋轻瞥一眼，得寸进尺。
见她真不动，屈开昕突然出击，弯腰在她唇上轻碰了下，一触即离，迅速挺直身体，理直气壮说：“你不亲我就亲了。”
徐艺秋愣了半天没回过来神。
……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她震惊看他，瞪大眼，十几秒没动。
屈开昕被她盯得心虚，时间一长，那点害羞被心慌取代，而且她眼圈发红，都快哭了，“你……”
徐艺秋心里委屈，轻声低语：“我的初吻，你都没跟我说一声，就亲了，没了……”
他低头亲过来的时候她没躲，是以为他会亲脸或者额头。
“我……对不起嘛，我没说，对不起。”屈开昕着急道歉，摸上她的脸安抚，“之前偷亲你都能接受，我以为这回也能。”
之前她在图书馆睡午觉，他偷亲她被发现了，她都是对他的害羞紧张打趣地瞟一眼，弯弯唇角，没有不喜欢。
“不一样啊，这是嘴，我的初吻。”
屈开昕吸吸两腮，抵挡心里涌上来的害羞，小声说：“也是我的初吻。”
徐艺秋惊讶，对他这句话表示怀疑，“真的？”
“嗯。”他点头。
“你之前没谈过？”
“没有。”屈开昕不好意思看她因为意外晶晶亮的眼，捏着她的手玩，对着她的手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初恋。”
他转眸看她，“有没有好一点？”
徐艺秋有点高兴，抿嘴笑着，“有一点。”
屈开昕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漫不经心又认真喊她：“小艺。”
“嗯？”徐艺秋边走边抬头看他。
“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徐艺秋没说话，和他牵着的手来回摇了摇。
“我一定会的。”屈开昕像是保证，又重复一遍，然后才看向她，“所以小艺，你不要担心，我们会走到最后的，我会一直喜欢你，爱你，爱护你。”
屈开昕说完看她，她只是点点头，慢慢“嗯”一声，晃了晃十指相扣的手，勾着头走路，像是在想事。
徐艺秋知道他在等她也给他承诺，但她说不出口，心慌得厉害，他这么郑重的承诺，她有点承受不住。
这场恋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一直是他给的太多，她像个吝啬的葛朗台守着自己的感情不愿意送出去，他敲一下她吝啬的门，她才会给他一点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住了，他们在一棵开得最繁盛的樱花树下，风一吹，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
屈开昕松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低头一点点靠近，给足她思考的时间，变重的呼吸一次次洒在她脸上，被她放轻的呼吸小心吸进去，他大手摩挲她的脸颊，盯着她轻轻抿住又放松，放松又轻轻抿住的薄薄红唇，“小艺，我能不能吻你？”说完一抬眸，看向她有点怯弱的眼。
徐艺秋心想他问的真是时候，要是平时她可能不会同意，现在她点头。
但是说：“这都是人。”
“没事，没人看。”他低声哄着说，“那边也有亲的。”
徐艺秋没再说什么，顺着他手往上抬的力道和方向仰了仰脸，闭上眼。
几乎是瞬息间，她就感觉到他落在脸上变重的呼吸，和唇上的柔软。
他含住她的红润的薄唇，碾转厮磨、浅浅剐蹭，没一会儿唇就麻麻的，像是没有头绪的电流在里面来回流窜，最后撞得她全身麻软，心脏也颤栗起来。
她有点站不住，拽上他的衬衫，他一只大手托起她的腰，往上提，贴上他胸膛，紧紧搂着，她身体绵软的像躺在樱花堆里。
他动作很轻，很慢，很小心，细细品味，越这样嘴里的每一处感官越无限放大，时间也特别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慢松口，彻底离开之前，又在她唇上啄了下。
徐艺秋叫一声捂住嘴，睁眼嗔他：“都够麻了，你还啄。”
说完她诧异摸自己的嗓子，疑惑看他，这是她的声音？软的跟水儿一样。
屈开昕也看她，目光灼灼的，还想亲。
徐艺秋捂着嘴，警告看他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屈开昕握住她手臂，拿下她肩上落的小小樱花，插在她头侧编的小辫子上，黑发粉花，看着美美的，手顺着胳膊往下滑，握住她的手，心满意足说，“走吧。”
路上，徐艺秋问他：“你想不想去北京，五一有时间吗？”
他这半年都在为出国准备各种考试，做各种准备。
“这点时间肯定有。”屈开昕对她妈妈有点害怕，问另一个，“你爸爸脾气好吗？”
徐艺秋想了想，颇有深意地笑，“我爸脾气好一点吧，反正没跟我发过火，或者大声说过话。”
“很宠你？”
“很宠。”她爸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但是越宠闺女越对闺女的对象苛刻。
屈开昕忧愁地用鼻尖蹭蹭她发顶，“嗯——你要不要先去我家一趟，我爸妈早就想见见你了。”
“去你家？”
屈开昕点头，笑说：“你先见我爸妈，这样五一我去见你爸妈有点底气，你爸妈要是问我我也能说出来，我妈特别想见你，真的。”
徐艺秋浅淡的眉毛皱起，忧虑说：“我害怕。”
“不用怕，我都想好了，你和他们打个招呼，见一面就好，我们去后院栽葡萄，你不是想栽葡萄吗？”
主要他大四要出国一年多甚至无限期，不知道多久才能飞出来，分开时间太长，想先定下来一部分。
他想过求婚，但感觉太早了，她现在不太能接受。
他安排的很好，而且很公平，徐艺秋同意了。
*
去他家在下个周末。
去之前，徐艺秋没敢问她妈，咨询了闻歆，问她都需要注意什么。
闻歆重点跑偏，震惊她竟然谈恋爱了。
徐艺秋被她吼的耳朵嗡嗡叫，换个手拿手机，掏掏耳朵，疑惑说：“我没跟你说过吗？”
“当然没有！”闻歆质问她，“什么时候谈的？！”
“去年。”
“好啊徐艺秋！去年谈的竟然到现在才跟我说，而且是用到我了才跟我说！”
徐艺秋装无辜，“那我想跟你说也没机会不是，寒假回家约你约的出来吗？你天天跟马松待在一起，你说要是我今天没跟你打这个电话，你这半年想得起来我吗你？”
她的反向拿捏被闻歆的气势驳回，她高声质问她关于男朋友的一切问题。
等徐艺秋一个个回答完了，闻歆才跟她说需要注意的点。
周六上午，徐艺秋和屈开昕去商场，在他的介绍下，徐艺秋买了条玉坠项链给他妈，给他爸买了套中山装。
他家在一片老式别墅区，每一幢都掩映在高大的梧桐树下。
到门口，屈开昕先按了下门铃，然后掏出钥匙开门。
徐艺秋正奇怪他这是干什么，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快步出来，一个保养得极好的美妇人，穿着翠绿色旗袍，短高跟鞋，走路袅袅婷婷，黑发簪挽，化着妆，翡翠耳坠和项链手镯齐上阵，戴的是一套。
面相和屈开昕有四分相似，徐艺秋喊她一声：“阿姨。”
“哎哎，小艺来啦？”屈妈妈高兴应着，握上她的手把人往院里拉，动作很是亲昵。
徐艺秋把手上的盒子递过去，“这是给你和叔叔带的礼物。”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你说说。”
“礼物肯定要带。”进屋换鞋，徐艺秋把礼物放客厅茶几上，又见一个中年男人一身运动装，脸色慈和，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她乖巧喊一声叔叔，把他的礼物送过去。
屈爸爸没推辞，笑呵呵接走了。
屈开昕看一眼茶几上摆的水果和点心，都是他提前说的，去厨房洗手，过来喂她吃。
徐艺秋坐在沙发上，手被屈妈妈握着放腿上，先聊她的专业，聊几句发现听不懂，又转而聊她在学校里的生活和在南京这几年习不习惯。
和屈开昕提前跟她说的差不多，在客厅愉快地聊了会儿天，他爸妈和保姆准备午饭，他带她去后院栽葡萄。
后院围了仨园子，花园、菜园和葡萄园。
葡萄园里又分成两块，一块葡萄一块提子，都藤叶繁茂挂了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