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到底什么情况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了,我要去上课了,你自己好好学习。”
孟之然没有感情地应下,在她的注视下上了楼。
倒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会,她把手机摸索出来,只见屏幕上有一条闺蜜的灵魂质问:【一个向你借钱的男人爱你吗?】
爱吗?孟之然情绪突然很丧:【他只是着急而已。】
【着急不着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谭痂给你吃迷魂药了。】
她关了手机,眼角湿了一寸,她伸手去摸,顿时指尖也跟着湿润。
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女人在面对感情时心里都清楚得很,但是她们总喜欢给对方找借口欺骗自己。
关于谭痂,孟之然就是给他找借口的那一个。
三天的假期放了就和没放一样。
拖着行李的孟之然校门还没进就被一旁早早等着逮人的闺蜜抓住。
“往哪里跑?”
孟之然求饶:“我先去放行李。”
“不行,”杨雪拽住她的衣领,找了个干净的绿化带边坐下,“从实招来。”
“什么?”孟之然眼皮一跳,逃避似的装不懂。
“当然是谭痂找你借钱的事啊!借多少?”
“六千。”
“六千?”杨雪声调拔高,拳头收紧,“我真是服了,你还真借给他!你图什么?”
孟之然说不上后悔,但也不想提这件事,眼神开始闪烁:“算了,他说了月底会还给我的。”
杨雪翻了一个白眼:“钱的事就不说了,反正他也跑不掉。其实他向你借钱我挺开心的,最起码证明他心里压根一点都没你,赶紧放弃。”
孟之然:“……”
杨雪见她没反应,捅了捅她:“表态。”
“我不知道他什么态度,再说吧。”
杨雪瞬间被噎住,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
谭痂、杨雪、孟之然高中是同班同学,因为孟之然性格原因被班上一个女生针对,那个女生常年和那群打架斗殴的人混在一起,是出了名的大姐大,带头集体给她起外号叫孟浩然,排挤她,公然搞校园暴力。
谭痂是这场校园暴力里的骑士,在所有人嘲笑时,除了杨雪只有他站起来大吼:“她不叫孟浩然,她叫孟之然,希望你们能记住!”
这句话分量有多少杨雪不知道,她只知道当时真的很感谢谭痂,后来发现孟之然因此心动了还开着玩笑说这是骑士和公主的爱情。
可慢慢的杨雪就不再这么认为了。
因为谭痂长得太好看了,妖孽得不像话,虽然孟之然长得也不丑,但身为校草的谭痂招蜂引蝶那是一流,最让她生气的是他居然对孟之然一直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整一个钓鱼现场。
六年过去了,孟之然现在回她还是那一句,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宿舍四个人只来了她们两个,杨雪躺在吊椅上啃水果,孟之然垂着脑袋收拾她乱糟糟的行李,一方蓝色的帕子映入眼帘,她低声嘶了一句:“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杨雪扭头看她,她正好侧着身子把光景遮了个大半,只能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没什么,”孟之然眼中划过一丝别扭,“拿错了一会还给人家去。”
说完,她飞快地扫视一圈摸到一个小包拉开一个小缝把手帕塞进去,松了一口气继续收拾剩下的行李。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居然不想让杨雪看到那条被洗得发白的手帕。
江佑白第一次见她时那副坐在沙发上拘谨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浮现一遍又一遍。
可能是因为她之前淋过雨,所以更想为别人撑把伞。
孟之然收拾完东西向霍美静要了江佑白的微信,她看着头像是门捷列夫的号码微讶,默默地添加。
还真亏得她高中化学好,要不然还以为是爱因斯坦……
不过,一个什么样热爱学习的人才会这个当头像……
她正纳闷且无语着,江佑白通过好友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她。
【你的手帕在家里我忘记还了,是我去还给你还是?】孟之然开门见山。
对面等了一会才回:【送过来方便吗?不方便我明天去拿,我现在还有一场实验有点忙。】
孟之然算了算时间线:【你在B校区吗?在B校区我今天来得及,明天我课多没时间。】
江佑白这次回得很快:【那谢谢你了。】
对话结束,孟之然又瞥了一眼门捷列夫,顿了一下神出鬼没地把他的备注改成了当代门捷列夫。
她看了两秒,没忍住笑出声来,一抬头,杨雪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看着她。
她尴尬地咳了一声,挠了挠眉毛:“怎么了?”
“去吃饭吗?我有点饿了。”
孟之然摇摇头:“我突然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去吧。”
杨雪挑挑眉,眼神里满是提防,语气不好:“该不会是去见谭痂吧?”
“怎么可能!”孟之然音量提高了好几个度,脸色微红。
杨雪见她这么大反应明白她没有撒谎,吸了一口气:“不是他最好,证明你还有的救。”
后面杨雪再说什么她就没有听进去了,只记得一句:你还有的救。
蓝桉科技大学孟之然没来过几趟,仅有的几次还是在高中时期,哪怕B校区和她们学院只差一条街。
奈何科大一个校区正好抵她们一个学院,她摸索了半天问了好几个人才跑到实验室大楼前等人。
孟之然站稳喘几口气:【我到了,你什么时候下来啊?】
当代门捷列夫不知道在干什么,并没有回她。
她站不住,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风吹过她的发丝,她望着科大美轮美奂的建筑以及风景,无一不叹息:这好歹也是她高中时期的梦想啊。
只可惜,她最后没有拼上来。
她顿了一下,谭痂也没有……
日头越来越沉,风越来越快。
实验室大楼的门终于被打开,孟之然赶紧站起来围上去,来来往往很多人,没有一个是江佑白。
她急了,秀气的眉头微蹙,低头翻看手机有没有他的消息。
江佑白倒是一出门就看到了她,他几步并作一步过去:“等急了吗?”
孟之然一讶,心虚似的立马把屏幕关灭。
江佑白敏锐地察觉到她眼神的闪躲,再次牵动嘴角:“对不起,实验室里实在不让用手机。”
“没事没事。”孟之然脸上的表情有点僵,干脆把手机塞进包里。
江佑白没看明白她的一些举动,定了定思绪慢条斯理地:“你该不会让风吹傻了吧?”
孟之然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盯着他。
这个人到底什么性格啊?
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反差这么大的人。
江佑白盯着她的眼神变化,扯了扯嘴角。
风正好吹过她的耳畔,他微微沙哑动听的声线混合在花香中:“你在想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一点看不透是吧?”
孟之然:“……”
猜得这么准,更可怕了。
江佑白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但语气还是很平淡:“果然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第3章
这不是江佑白第一次叫她小姑娘。
孟之然就算是再傻也听出来他在拐着弯的骂她笨。
她挺讨厌别人说她笨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脾气,她对着他的目光,语气略带指责:“我妈一直告诉我你有多可怜可怜,说你敏感脆弱,我看见你第一次坐在我家沙发上的样子也确实招人心疼,可没想到你毒舌得很,你可别告诉我你那都是装出来的。”
江佑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眉眼动了动 ,认真地听她滔滔不绝,直到她脱口而出的一句“招人心疼”他才破功笑了出来。
这个小女孩是个善良且单纯的人。
孟之然不擅长和人吵架,她自认为刚才那样态度坚定地指责他已经做得非常完美了,哪知居然能把江佑白逗笑。
她有些懊恼:“你笑什么?”
他声音慵懒,连眼皮也没抬:“没有,不过我可以承认那天我确实是装的。”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这话让江佑白堵得死死的,孟之然知道他是不会说清楚的,撇撇嘴把小包拿出来准备还他手帕。
江佑白也恰好伸出手去接。
孟之然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一愣,不是因为他的手又白又细又好看,而是她感受到了一股害怕,面前这个人似乎会读心术,动作也比别人快一步。
“算了,你跟我过来。”孟之然突然改口。
江佑白顿了一下,眯了眯眼跟上她的脚步。
孟之然在一片没有人的大树边停下,这才把洗干净的手帕还给他:“拿好了。”
“嗯。”
他接过手帕,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在保护他的自尊,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么陈旧的帕子。
江佑白上下看了她一眼:“下次不用这样。”
孟之然:“哪样?”
江佑白:“把我拉到一旁还东西。”
孟之然没听出来味道:“那是当然,下次再也不借你的东西了。”
江佑白抿唇,搞了半天他话里的意思她是一个字没听懂。不过居然有些好笑,他莫名勾了勾嘴角。
“你又笑什么?”孟之然迷惑住。
江佑白接了她的话调侃道:“不得不说,你是我接触过所有人里面最······特别的一个。”
孟之然眼皮感觉有点抽筋,这话听着好像渣男语录啊。
她也学着他刚才那样上下打量他一遍。
约莫一米九的个子,身材匀称得很,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穿在身上也很夺目。加上他那张在光线中更勾人的脸,渣男在她心里瞬间有了雏形。
江佑白没有在意她的动作只是把手帕收好,问她:“请你吃东西,喜欢吃什么?”
“不用。”孟之然拒绝得飞快。
“客气?”江佑白眼睑一抬,“没关系,霍阿姨帮我介绍了好几个学生,按道理我是该请你去吃个东西的。”
孟之然猛地一抽气,欲言又止。一个渣男会教出什么样的学生出来?
江佑白微微蹙眉:“霍阿姨不让你吃?”
孟之然摇摇头。
“那走吧。”
他话音刚落就立马转身迈着大长腿朝右边走去,丝毫不给孟之然任何拒绝的话语。
孟之然只好追上去,她不满道:“你确定要请我吃?你刚才还没解释干嘛第一次见我要装的原因呢!别现在也是在坑我。”
江佑白没回答她,语气吊儿郎当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想起来到理工科技类大学读文科的?”
孟之然:“······”
江佑白又插上了一刀:“科院文科生出来不好找工作啊。”
孟之然:“······”
江佑白又又补了一刀:“想考研本院也没有文科类,以后要多努力了。”
孟之然气得后槽牙摩擦了好一会,见他还没有停的趋势,终于开口打住了他:“我们做个交易吧。以后你不提科院的事,我不提第一次你见我骗我的事,OK吗?”
江佑白挑挑眉头,语气欠抽:“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他停了一下,“我只是关心你罢了。”
“江佑白!”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江佑白停下脚步低眸看她气鼓鼓的脸蛋,他记得没错的话,这是孟之然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还挺好听的。
“干嘛?”
“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试试?”江佑白脸色一紧,声音低沉几分。
孟之然愣住,随后反应过来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件事行不行。”
江佑白静止了两秒,不甚在意地嗯了声:“我知道,我逗你的。”
孟之然:“······”
“所以你答应吗?”
江佑白点头:“答应。”
孟之然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可是邻居,他以后要是时不时地去她家说一遍,她一定要疯。
甜品店里还没有几个人,江佑白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顺手把桌子上的菜单给她:“想吃什么?”
孟之然扫了眼没有接,选了个最便宜的红豆芋圆沙冰。
江佑白见她点好没吭声,去付钱时才发现她点的是最便宜的,不由得扭头看她,两个人正好四目相对,孟之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收回眼神:“两份一样的芒果芋圆冰沙加巧克力。”
付了钱,江佑白没回座位直接出了门,孟之然懵了,他这是······
逃单?!
她握住桌子上服务员送来的冰水,咽了咽口水。
她要不要去问问什么情况啊?
就在她纠结犹豫要不要去问的时候,江佑白提着两个袋子进来坐下:“便利店只剩下烤串了,本来想买关东煮的,吃得惯吗?”
“嗯嗯嗯。”孟之然连忙应下。
心里的纠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她怎么能这么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