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夏也知道他们父子俩有矛盾，没再多问。
江驰松开欺压她的手：“收拾东西，送你回家了。”
夏也捋了捋头发，犹豫片刻后才开口：“能不能把十六先留在这儿十段时间，我妈怕蛇。”
许·背锅侠·芷柠。
江驰欣然同意：”好。”
夏也总算松了口气。
人烟稀少的大道上，朦朦的光洒下一片银灰色的薄雾，笼罩着整个世界，万物都静得出奇。
两人一高一矮，影子一长一短，迎着月色悠悠漫步。
夏也明显地察觉到江驰的心情不太好，一定是因为江志成的缘故。
她好想安慰安慰他，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深渊以外规劝一个痛苦的人释怀无疑是轻松的，但夏也不愿意站在外人的角度参与这件事，她就想要同他肩并肩。
“江驰，你想不想听八卦?我给你讲。”
他狐疑地睨她一眼：“讲吧。”
夏也清了清喉：“以前我妈告诉我，我们的邻居是对很恩爱的夫妻，他们有个…女儿吧，自小就特别聪明，学东西也超快，后来呢，她考上了一个国外的顶尖名校，还上了电视台，可不久后就有人曝出来，那对夫妻其实是兄妹关系，亲兄妹的那种。因为这个，很多人都觉得近亲结婚生子并不是什么败坏道德的事，他们的孩子也并不一定就是生理心理有问题，甚至可能是智商超群的学霸。”
女孩深呼吸一气，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听后感？”
“哦…”江驰懒懒地开口，“那对夫妻的女儿也姓江？”
夏也笑了笑：“你听出来了啊。”
“废话。”
哪儿有什么邻居，学霸，不过是夏也编出来安慰他的假八卦。近亲又怎样，智商还不是比那些普通人高。
江驰放缓语速：“那我还挺走运，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
夏也似乎不满他的话，反驳道：“缺胳膊少腿我也喜欢。”
“那要不我现在就去卸条胳膊？”
夏也撇嘴：“卸什么胳膊，直接卸脑袋更好。”
“行啊，明天就卸。”他口吻轻松得不像话，“除了脑袋，还想卸哪？”
“手也要，那么好看别浪费了，留给我收藏。”
“成，还有吗？”
“应该没了。”
“这就没了？”他凑近她的声朵，带着坏笑，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极其清楚，“下面要不要？也拿给你收藏。”
夏也：“……”闭嘴啊死变态！
江驰回家的路上心情舒畅了不少，他想起夏也一脸纯粹地给自己讲八卦的模样，心里阵暖意。
到家后，他第一眼落在了小白蛇身上。
气温渐寒，它隐隐有了准备冬眠的趋势。
江驰掀开盖子，把手伸进玻璃箱，十六在他指尖嗅了嗅，而后顺着手指往上绕，一圈接一圈，附在了江驰的小臂上。
他顺手拍了张照，发给夏也。
那头的人口是心非地回：
把爱留给江校花：［很乖。］
江驰蹙眉，盯着屏幕看了好一看会儿。
Ｃ：［你名字是什么情况。］
把爱留给江校花：［就你看到的情况呀，江校花～］Ｃ：［不好听。］
把爱留给江校花：［好听］
Ｃ：［我不喜欢。］
把爱留给江校花：［我喜欢。］
Ｃ：［改了。］
把爱留给江校花：［不改。］
Ｃ：［别逼我。］
把爱留给江校花：［反正我不改。］
夏也在手机那头得意洋洋，这名字这么好听，她才不改。
然而下一秒，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江驰的网名从［Ｃ］变成了……
［把爱留给夏校草］
这是什么迷惑操作啊喂！！！
江驰嘴角扬起微微弧度，他对上十六的目光，表扬道：“你妈妈夸你乖。”
十六又绕着他的手臂转了两圈，嘶嘶地吐着信子，江驰把它取下来放回箱子，声音低得不太听得清：“是挺乖，跟你妈妈一样乖。”
第36章 凌佳佳
后来的几天都跟往常一样，因为疫情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课。
只要不上学，夏也干什么都高兴。成天顶着Ｈ病毒的风波往江驰家跑，拦都拦不住。
再到之后，因为耽误的时间实在太久，学校干脆取消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试，等疫情过了再开学。
两个月的寒假，谁不高兴得蹦起来？
并且在经过长时间与十六的相处后，夏也变得没那么怕蛇了，有时还能壮着胆子摸摸它的脑袋。
只可惜十六最近都不太精神，应该是离冬眠不远了。
夏也有点遗憾，好不容易能跟它玩玩儿，可人家都准备睡觉了。
江驰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顺手逮住十六的脖子把它拿出玻璃箱，稍稍晃了晃让它精神点。
“手伸出来。”
夏也隐隐猜到他要干嘛，虽然有些怕但还是乖乖照做。
江驰把十六凑到夏也指尖，小家伙嗅了嗅，停顿几秒后毅然编头绕向另一边。
江驰眉头微皱，摁住它的脑袋重新回到夏也手边。
这次十六不再反抗，它顺着肌肤攀了一圈又一圈，成功绕在了夏也手臂上。
江驰给她解释：“第一次上手都这样，等它习惯就好了。”
夏也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挠了挠它的下巴。
十六像是得到了表扬，心情大好，又往上攀了两圈，夏也不觉得有多怕，放任它一路爬到自己肩膀。
十六把自己身体绕成一个环状，窝在了夏也头顶。
“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像懒羊羊？”
江驰点了点头。
夏也笑得开心，朝着自己头顶勾手：“十六，下来了。”
小白蛇像是听得懂人话，它顺着夏也的后脑勺下绕到她脖颈，调转方向把头探到了前面，到这儿都还是很和谐的一幕，然而下一秒，十六居然顺势要往夏也衣领里边钻！
江驰眸色一沉，快而狠地伸手掐住十六的脖子，黑着脸把它甩进了箱子里。
十六：“……”。
夏也：“……”
就…挺突然的。
夏也呵呵笑了两声缓解尬尴：“不愧是公蛇啊。”
江驰冷冷道：“以后没事别让它往你身上爬，这个图谋不轨的白痴。”
夏也点头敷衍地说好。
等她走开后，江驰转身板着脸盯着一箱之隔的十六，语气尖锐。
“小色蛇。”他俯身对上它的目光，眼神里带着警告，“她是你爹我的。”
破晓之际，东边泛起了鱼肚似的淡白色，渐渐光亮起来，那白色像水一般漫向四面八方，整个天空变得透明晶亮。
凌佳佳关掉手机，在镜子前马虎虎地化了个淡妆，戴上口罩匆匆地出了门。
她来到一个胡同，四处张望查找着刚才手机那头的人发给自己的地址。
总算在胡同尽头的一个铁门前看到了对应的门牌号，她忽视身后的一片噪杂，推门上了楼。
正午，冬日的暖阳登顶。
夏也的银行卡上又收到了来自胡洋的转账，加上之前的五万，零零整整凑到了七万。
她问江驰要了他的银行卡号，想先把这七万转给他。
少年窝在沙发里，像一瘫化了的冰淇凌。
他念出一串号码，后面跟着六个数字。
夏也一脸迷惑，他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后面的是密码？”
江驰眼皮都不带抬一下：“不然呢。”
“你就这么把密码告诉我，不怕我卷着你的钱跑路？”
“我卡里的钱不到一万，你就这点追求？”
“一万也是钱，我稀罕得很呢。”
“哦，那你随意。”他语气淡淡，“给我留条裤衩就成。”
夏也边说边打开手机查他的卡号：“你跟着我，等我有钱了，给你买一万条裤衩。”
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夏也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收到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短信：［凌佳佳出事了。］
夏也微怔两秒，她不认识什么凌佳佳啊。
她回了个问号，那头发来一个地址，让她半小时内赶到，夏也觉得莫名其妙。
［有病？你让我去我就去?］
那头秒回：［她可是跟你男朋友有关。］夏也心脏漏了一拍，又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是却没再得到回复。
她认栽，光是“男朋友”这三个字，就注定她今天要跑一趟。
夏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妈说家里有事，让我回去。”
“嗯。”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找你，拜拜。”
活落，夏也人已经走到了玄关处。江驰看她没有一点要停留的意思，皱着眉从沙发上坐起来。
“等会儿。”
女孩收回搭在门把上的手：“怎么了?”
“你要走了？”
“是啊…”
“为什么不让我送你？”
夏也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次是急事，不用送，我赶时间。”
“哦。”少年重新躺回沙发，尽力让语气变得无所谓，“你以前就算有烧到眉毛的事，也还是让我送了。”
他声音很低，但依旧能清楚地听到一丝抱怨的情绪。
夏也在门口踌躇了半晌，她瞥住笑：“你这是生气了吗？别难过啦，等我回来答应你一个要求行不行？我真的有急事。”
江驰勾了勾嘴角，口吻愉悦：“戴好口罩。”
“收到，江校花～”
第37章 纠葛和圈套
夏也打车去了手机上的那个地址，是一个胡同口。
她一下车，便发现周围已经全部拉满了警戒线，警察在声嘶力竭地驱赶路人，地上淌了一瘫又一瘫的鲜血，一直蔓延到胡同深处。
以及在旁边的便利店门前，站着那个她恨至骨髓的人。
李梦瑶朝这边走来，指了指手表：“四十分钟，你真不准时。”
夏也眼风都不想给她一个，稍稍偏头：“怎么是你？那个凌佳佳是谁？”
“她是周瑾表妹，也是我认的妹妹。”
“那跟江驰有什么关系？”
“上次你们去KTＶ，就是她问你男朋友要的微信，况且周瑾跟江驰是情同手足的兄弟，那凌佳佳再怎么也沾了点儿边吧。”
夏也无语，这算个屁的有关系。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同一个坑跳两次，上回谢念拿江驰当幌子，她中招了。这回李梦瑶用同样的招数，她又像个傻子一样大老远跑这一趟。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夏也，李梦瑶把自己骗到这儿绝对没什么好事。
她撇了撇嘴：“凌佳佳出事你干嘛跟我说要我来。”
李梦瑶变了张脸，语气带着遣责：“佳佳几天前跟我说，你因为实在看不下去她家条件，所以就给了她一串号码，告诉她只要去找那个男人，躺在他床上就能赚钱。夏也，你跟佳佳不是朋友吗？怎么她出事了，你这么冷漠啊?”
夏也顿时毛骨悚然，她没想到李梦瑶这么直接，两句话就让自己背了杀人的黑锅。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凌佳佳，也从来没和她打过交道，想让我背锅，做梦。凌佳佳她人呢？”
李梦瑶露出一个骇人又得意的笑容：“人?人当然送医院了，流了一路的血呢，早就魂归西天了，夏也，如果不是你把那个男人的号码给了她，她就不会来这个胡同，也不会死在那男人刀下，你就是个帮凶。”
夏也极力让面色平淡：“我说了我没给过她什么号码，你要是再诬陷我，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这可不叫诬陷，我有证据。”
李梦瑶点开手机，翻到了一张凌佳佳和“夏也”的聊天截屏，图片里白底黑字记录得清清楚楚，时间是在那次去ＫＴＶ后的第二天。
Ｙe：［佳佳，我听他们说你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妈妈在住院，爸爸又去世了，是真的吗？］Ｙe：［我这儿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能赚很多钱的。］零：［什么办法？］
Ｙe：［180ｘｘｘｘｘｘ］
Ｙe：［你打这个号码，然后去找这个人，轻轻松松就能赚钱，只不过需要付出一点点身体上的代价。］零：［不会是卖身吧？］
Ｙe：［你管他是什么，有钱就行了。］零：［安全吗？会不会有危险？］
Ｙe：［不会，放心吧，我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零：［你也卖过？！］
Ｙe：［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日子过得这么舒坦。］零：［好吧，我会考虑考虑的。］
夏也盯着这张能够以假乱真的截图，出了一身冷汗。
她当然知道这照片是Ｐ的，她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别人呢？那些吃瓜群众呢？他们抱着一颗看热闹的闲心，造谣者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李梦瑶幸灾乐祸：“夏也，人家佳佳把你当朋友，而你却害了活生生的一条命，你的良心呢？”
夏也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极力反驳：“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反止我没干过这种下贱的事，自然也不会遭天遣，反倒是你，你次次都想方设法地跟我对着干，这次凌佳佳的死多半也和你脱不了干系，李梦瑶，背上人命，是会下地狱的。”
夏也猜对了，凌佳佳的死确实跟李梦瑶有关。
一周前，李梦瑶打听到凌佳佳的身份，认她当了妹妹。
等聊熟后她给了她一事号码，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洗脑灌药。
金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凌佳住最终还是在今天清晨来到了胡同。
男人叫宋拓，今年三十八，长得五大三粗，一身肌肉。凌佳佳做好了心理准备，跟他上了床。
宋拓很爽快，完事儿后立马给凌佳佳的账户上打了六千。比原本商量好的酬劳多出了整整一半。
凌佳佳兴奋之余，宋拓却突然告诉她，自己一周前就已经感染了Ｈ病毒，那三千块是给她的补偿费。
凌佳佳当场愣住，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开什么玩笑，人人皆知Ｈ病毒的传染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刚才那一系列交欢下来，凌佳佳完全没有幸免于难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