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渝看见她微微弯着腰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一时晃了神,她身上是有酒气,不过就算是酒喝多了,这脸色也太白了点。
方黎昕看着南夏,南南脸色很差,南南的眼里也没有光,这几年……南南过的很不好。
他摇了摇头后又缓缓低下头,他不要钱,他想要南南,也很想南南……
南夏不知道是不是空腹喝酒的缘故,涌上来一阵胃酸。
她歪着头靠在墙上,看向明明已经在心里告诉过自己很多遍不要再伤害他了的人,不过现在更多的……是有些讨厌自己永远都能猜出来他动作里的意思。
“我有男朋友了。”她笑着说道。
方黎昕猛地抬头看向她,原本就已经泛着红的眼眸顿时蒙上了一层雾,只是忍着没让雾结成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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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所以……不方便。”
南夏觉得自己大概已经习惯说谎了,谎话说起来永远比真话顺口,而且更温柔。
方黎昕摇了摇头表示不信,南南说了只喜欢他的,他抱着木木走上前想看着南南的眼睛,南南说谎时是不敢和他对视的。
“别动。”
方黎昕顿住脚步注视着她。
南夏藏起眼里的痛苦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已经有结婚的打算了,他倒是想要个孩子,只是我不想生,如果你不想养她,我可以养,不过我不能保证你还能见到她。”
温柔似水的语气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方黎昕怔在了原地,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里溢出滑落。
他望了一眼连见到他哭都没有心软的人,低着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林云渝已经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
白舒抓住了林云渝的手腕。
“你走吧。”
南夏眼神平静地看了白舒一眼,然后头也没回地径直越过几人离开了。
直到撑着发昏的脑袋走到拐角处,她才无力地扶着墙,捂着嘴不停的咳嗽,似乎是肺在连着心一起疼。
她疲惫地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眼底是像星火燎原后遍地灰烬般的死寂。
失望吗……
也恨自己吧……
过道里,木木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看到妈妈又走了,她搂着爸爸的脖子又一抽一抽地想哭出来。
“你拦着我做什么?”林云渝把白舒拉到稍远一些的地方问道。
白舒在这件事上思量的更多一些,方黎昕的情况到底是有点特殊。
“我看她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方黎昕和木木,如果是那样,她大可直接一走了之,都已经三年了,还怕这会儿吗?”
“何况……她有一句话说的对,方黎昕的情况,她想要木木的抚养权,成功率……不低。”
林云渝有些默然,他看向一旁还在难过地抱着要去找妈妈的木木的好友,淡淡说道:“他是正常人,有思维,有意识,只是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表达情绪。”
还没到秋分,c市的日子依旧是天长夜短。
谢绝了李慕白想送她回去的好意,南夏一个人回了家。
她把包随手搁在沙发上,自己也因为腹痛瘫倒在地毯上,忍着一波一波的巨痛,爬起来混着凉水吞了放在茶几上的药。
吃药的感觉并不好受,药片苦得让人反胃,应激反应和后遗症也被一轮一轮地逼出来,想起九年前吃药的时候还有人哄着,现在却孤零零的,而且快死了……
疼痛让她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晚期的胃癌比她想象的要难熬许多。
灯光照的人有些刺眼,南夏呼吸微弱地躺在地毯上,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连梦中都全是那个奶团和方黎昕的身影,迷迷糊糊地想着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当年抛夫弃子遭了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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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黎昕带着木木回到家时,木木已经困得睡着了,趴在他肩膀上,小手还紧紧握着挂饰的链子。
苏潼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迎面瞧见了低着头抱着木木像是有些犹豫地站在门前的方黎昕。
“木木睡着了?”
她走过去说道:“妈今天下午说有点头疼,已经先睡了,把木木给我抱吧。”
苏潼接过熟睡的木木,瞧见她似乎有点红肿的眼睛,心下了然。
“你哥在书房等你,我先带木木去睡觉。”
方黎昕点了点头,看到木木消失在视线,才走向书房。
“咔——”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不同于往常的明亮,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只有书桌前亮了一盏小灯,拿着笔的人在纸张上写着什么,时而传来沙沙的声音。
“别愣在那,坐。”
短促的脚步声轻轻响起又停下。
方谨言写完了笔下的东西,才摘下眼镜抬头看向只是站在桌前但是不肯坐下的人,台灯的余光为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添了些许成熟稳重。
“你见到南夏了。”
方黎昕像个被抛弃的小猫一样蜷缩着手指立在原地,他的南南不要他了。
方谨言对于这个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交流的弟弟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他疲倦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
“木木的幼儿园已经找好了,下周开学。”
方黎昕动了动手指,随后拿起笔在纸上写字。
昏暗的书房,低着头的人握着笔难得主动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微光洒在他身上格外温和,坐着的人也没在意他用的纸张背面是不是明天开会时要用的文案。
“你想让木木晚一年再去幼儿园?”
方谨言看着执着的人,大概只有南夏才能让他和人交流,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方黎昕在纸上慢慢地写着,陪南南。
方谨言大概弄清了他的意思,想起他上一次想要什么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六年前了。
“林云渝告诉我……南夏说她自己已经有了新的交往对象了,你知道如果这是真的,你想做的那些意味着什么吗?”
方黎昕眼眸里的脆弱清晰可见,他紧紧握着笔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不相信。
“妈也不会同意你和木木再见到南夏。”
方黎昕生怕方谨言不答应,他用期望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然后在纸上写下:哥,我想南南,木木也想南南。
桌边有一杯早已放凉的咖啡,没了雾气氤氲出的香气,连空气中的苦涩也少了许多。
方谨言想起他之前是从没有用任何方式表达过他是他哥的,是南夏让他按照称呼这么写,他不愿意或者装听不见的时候也没少被南夏凶,妈先前看到过两次还会心疼,后来瞧见真的有用,也就没再管过了。
“好,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夜深了,窗外时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
方黎昕走到木木的房间,小小的人睡觉不踢被子,吃饭也不挑食,懂事的让人心疼。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又轻轻拿过她手里的挂饰放在床边的小书桌上。
木木动了动,习惯性地想找东西抓住,小手安心地握住了爸爸的手指,在睡梦中还喃喃地喊着“妈妈。”
方黎昕在床边坐了很久,他想南南……南南会喜欢木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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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泽从那天见到南夏后就老是想起她,想给她发信息,拿着手机翻了一遍才发现没有她电话,又拉不下面子去找别人要,一来二去,连带着看这几天的行程都有点不顺眼。
助理正在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生怕惊动了正望着窗外发呆的陆嘉泽,按照他说,他们陆哥是挺帅的,演技也不错,就是这张嘴太损了点。
“啪嗒——”
一个盒装的布丁掉在了地上,助理悄悄看了一眼陆嘉泽,见他好像没发现连忙弯腰想捡起来。
“啧,笨手笨脚的,我怎么招了个你这么笨的助理。”
助理憋的那一口气一下子没忍住全吐了出来,什么时候才能来个能管住陆哥的人,好让他这个小助理解脱解脱。
初秋的风景总像是黄绿色的,透过窗户伴着西北风吹向室内,天气已经降温了。
陆嘉泽看着窗外已经开始落叶的树木越想越烦躁,她前几天脸色这么差还穿得这么单薄,到底懂不懂怎么照顾好自己。
“小柯。”
助理看向倚在窗边思考人生的陆嘉泽。
“在,怎么了?陆哥。”
“你说,会有人对另一个人又爱又恨吗?”
“那要看什么事吧,只要不是什么生死不共戴天的大仇,又很久都没有放下,按照剧情发展最后都会和解吧?”
陆嘉泽偏过头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小说看多了吧?哪有这么多隔着两个国家,跨了半个世纪的生死大仇,我问你现实中。”
助理摸了摸鼻子,“现实中那不挺多的?因爱生恨的不比比皆是。”
“咔——”
“哎,聊天呢?”
“明哥。”
助理微微颔首,小心地关上门后离开了。
明桦拿着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陆嘉泽,“一个导演想找你拍个校园剧,这是前几章的剧本,你看看接不接。”
陆嘉泽拿着文件夹在手里掂量着,但是没有翻开。
“又是校园剧?我不是已经拍了两部了吗?不能一直待在舒适圈吧。”
“这个不一样,是个电影,虽然投资不多,但是题材特殊,小说热度也不错,也没有感情戏,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而且……是落生的小说改编的。”
“放屁。”
陆嘉泽翻着文件夹,找着编剧和原作者的名字。
“她怎么可能去写校园小说?”
她明明……
阳光诙谐地洒在窗边,散落在洁白的A4纸上,陆嘉泽怔怔地看着首页上的几个字,“由落生同名小说《苦夏》改编。”
“她连高中都没机会毕业……写什么校园小说……”
明桦是真的觉得这小说不错,治愈还催泪,虽然小众了点,但是如果拍的好说不定也能火一把。
“那你接吗?接的话,那边正在试戏,下午就可以去。”
像苦柠一样的味道在心头蔓延开来,陆嘉泽看着纸张上熟悉的文笔,苦得何止是夏天,还有一整个落花生满地的时节。
“我接,不过,我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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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温和地落在阳台的竹椅上。
南夏今天有些发低烧,她蒙着被子睡了半天后,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吃了退烧的药,想着当年她什么时候发过烧,一定是生病让自己体质变差了。
“嗡——”
桌边的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好一会,只是她吃了药更想睡了,在沙发上窝了半天才艰难地伸出手去拿手机。
“喂,李慕白,又有前辈去世了?”
“……你还没睡醒呢?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南夏没什么精神地裹着薄毯,声音里也带着轻微的倦意,她确实很想再睡一会的。
“快说,你打电话什么事?”
“《苦夏》的那个剧组,他们想邀请你参与选角。”
苦夏?
南夏坐起身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试戏选角不是一般连编剧都不会参加吗?况且,书的版权也不在我手里,他们怎么会请我去?”
而且说得冠冕堂皇,还用了请这个字,真到那八成也是坐冷板凳。
“不太清楚,不过对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坏处,也可以多认识点人。”
南夏将头埋在臂弯里,手是凉的,脸是热的,头重脚轻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好,不过,我要请三天假。”
电话另一边的李慕白听到她有些闷闷的声音,徐徐叹了口气,这是生病了?生病了还不忘谈条件。
“好。”
试戏的片场在郊外,南夏昏昏沉沉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才差不多到了目的地,发烧至少还是有一个好处的,脸颊红红的,看不出脸色很苍白。
“你好,请问是落生小姐吗?”
“嗯,我是。”
“啊,请跟我来,这边请。”
进了片场阴凉的大棚,南夏觉得身上更冷了,不过头好像没有刚才晕了,她裹了裹外套,跟着领路的小姐姐往里走。
“哎,南……落生。”
南夏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幕布前的灯光下,明桦正拿着什么东西朝她举了举胳膊。
领路的小姐姐看她有认识的人有眼色地先离开了。
南夏朝着明桦走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试戏的是陆嘉泽?”
“昂,基本上他拿那个角色八九不离十了。”
明桦掂量着手里的冰咖啡,秋老虎这天气还是太燥热了。
“他去化妆间换衣服了,导演那边你就别去了,有几个投资人在那商量加塞的事,你也知道,资本没几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