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缠——宝光相直
时间:2022-06-16 06:57:34

  代薇挥手朝他们招呼两下,还没等易圳开口,她率先扭头看向他,十分自觉地告诉他说:“我跟他们吃个饭,你忙完就来爷爷的饭馆吧,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她也学会使用“我们”。
  易圳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她,然后略微别扭地稍稍欠身,似乎是在要求什么,偏又不说。
  代薇忍不住被他逗乐。
  没有半分犹豫,她直接单手搂上他的腰,在两拨人目瞪口呆的注目礼下,如愿亲吻了一下他的脖子。
  当他满意地打算直起身,不料又被她扯住领结。她红唇翕动,隐蔽又小声地吐露字词,没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易圳精致白皙的耳骨几乎一秒泛红。
  她还是那么坏。
  坏心眼地在他耳边诱惑低语,问:
  “易圳,你太迷人了,今晚你可以穿着西装跟我……吗?”
  *
  本以为会是一顿散伙饭,谁能想到——
  “黛露,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老成先开口。
  摄影点仔是个急性子,老早就憋不住,直接挑明:“先说好,不管你什么打算,兄弟们紧随其后。”
  摄像石头冷静接话:“算我一个。”
  连带灯光和音响师,以及另外四名搭建组长同时搭腔,点头应和。
  阿金气不过,赖唧唧地哭腔臭骂她:“个没良心的,说好的姐妹一生一起走,什么‘十人小团队绝不散伙’纯纯放屁,你说走就走你有骨气你倒是潇洒呜呜……”
  剩下康皙面对这一桌子的混乱不敢吭声,不敢动,一动不敢动。
  代薇单手托腮,笑眼望着众人。
  说不感动是假话,入行几年,这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团队。
  去过雪山,走过草原,40度高温下一起蹲在户外吃盒饭,也曾光鲜靓丽游行古堡打造海外世纪婚礼,同甘共苦的日子,他们从未生过异心。
  决定辞职时,之所以没有提前通知,是因为那时候代薇自己都不确定往后的计划。后来她明确自己未来的路,但仍然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能义无反顾跟她一起创天地,与其盲目说出来令彼此为难,不如大家好聚好散。
  可既然他们现在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那不如试试吧。
  她不想再走弯路了。
  于是下一刻,众人听到代薇突然开口,坦率地问:“你们,要加入我的工作室吗?”
  所有人同时看向她——
  “管吃管住,即报即销,底薪加提成,三倍年终奖,每人5%干股分支,私单随意。但弹性上班时间,全年无休,”她顿了顿,挑眉说,“你们知道的,我野心很大,所以接单范围……”
  “不分国界。”
  全桌静寂时,她从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二十份文件,十份《入职邀请函》,十份《股权转让协议》,一一派发。
  “我诚意邀请,但事关前途,大家可以慢慢考虑。”
  说着,她拎起酒杯,不紧不慢地补充一句,“如果你们来,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接到我们工作室的第一份订单。”
  老成下意识问:“谁的婚礼?”
  “我的。”代薇回答得毫不犹豫。
  众人一时震惊得反应不过来,阿金第一个回神:“卧槽,该不会是你跟——”
  代薇笑了笑,赞同地碰向他的酒杯,大方接话,“我跟我先生易圳的婚礼,就拜托各位费心了。”
  /
  酒过三巡,代薇和康皙出来透气。
  “全部人都收到姐姐的邀请,唯独我没有。”康皙歪头唏嘘啧叹,“姐姐好狠的心啊。”
  代薇懒懒倚着墙,似笑非笑:“可我让你如愿拿到了「易南太子爷新婚在即」的独家爆料,不是吗,康大记者。”
  康皙稍滞,“所以,姐姐一直都知道?”
  “不知道。”代薇没所谓摇摇头,“但想知道的话,也不难。”
  他当初的入职理由荒谬,可面试时分析力精准,逻辑缜密;看似笨手笨脚,却有极强的速记天赋,以及敏捷过人的文字提取归纳能力;而每每在代薇身边出现易圳的相关信息他总反应异常……
  当收到匿名邮件,代薇查出对方的IP地址来自张润行的小区。
  她记得,康皙就住在张润行家楼上。
  他说他是苏城大学新闻系大三学生?
  真不巧,赵绿蛙的母亲是苏大股东之一。苏城的圈子就这么大,稍加打听就会知道,《金融杂志社》的社长姓康,他的独子就读于苏大新闻系,年龄与康皙相仿。
  除了突然归国的易圳,代薇想不到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婚礼策划师,身边还有谁具有如此大的价值,值得社长独子大费周章跑来卧底潜伏,只为了拿到一手的独家密料。
  “可有一点我想不通,”代薇看着他的眼睛,问,“既然你拍到了张润行跟易瓷的视频,为什么迟迟没有爆出去?”
  毕竟挂靠易南集团,这也绝对算得上是头条热搜了。
  康皙耸耸肩,一笑揭过:“偷拍犯法。”
  他回望代薇,良久后,倏然问她,“姐姐,你这么突然选择嫁给易圳,不会后悔吗?”
  “后悔。”代薇眯起眼,凝望着不远处正朝她走来的男人,眼神柔软,口吻却淬足坚定。
  她说:“我后悔没有早点嫁给他。”
 
 
第55章 风精灵
  午后玻璃房内, 易圳坐在朝阳向的橘色沙发上。
  日益浑圆的黛安娜趴在他臂弯里,半眯异瞳,一脸高贵的富态相。见到代薇走来, 小肥猫抬头软喵两声, 又懒懒地趴回易圳怀里休憩。
  冷淡如斯的男人淡淡掀起眼,看着她说:“代薇, 我们谈谈。”
  “嗯?”代薇漫不经心地擦着湿发, 坐去他身旁的位置,“谈什么?”
  她从易圳怀中抱起黛安娜, 想跟它好好加深下感情,不料猫公主竟扭摆起小肥.臀, 抬头望向她时还不满地抗议了两声。
  “好啊小家伙,才多久没见就学会跟我摆谱啦?”代薇戳戳它。
  见她没当回事儿, 易圳捉住她的手腕,随后低眼拍了拍猫咪的屁股,冷声唤了句:“黛安娜。”
  小白猫当即立定在代薇腿上,双耳支棱起来,异色瞳仁眨了眨, 偷觑到易圳的脸色后仿若人精儿似的秒懂他的警告,“嗖”地一下灵敏弹跳出去, 迅捷消失。
  “……这么听话?!”代薇忍不住惊叹,“它以前不是都不睬你的吗?”
  “大概随你吧。”男人的回应听不出喜怒。
  “怎么说?”她问。
  “聪明。”
  代薇乐了,“这点我承认。”
  易圳瞥她一眼,平淡地补充两个字:“善变。”
  代薇:“?”
  就不像好话。
  “你知道么,”他毫无征兆地揭开这个话题, 微微侧目, 看着她的眼睛问, “张润行离开的消息?”
  代薇眸色未变,“现在知道了。”
  她拿起桌上的无花果,用刀尖轻划几道,手法娴熟地剥下薄皮,挑眉打趣他:“怎么,你不关注我,反而去关注他?”
  易圳沉默了一瞬。
  他有很多疑问。
  想问她也会离开吗?
  这次的选择,依然是那个男人吗?
  这段时间,代薇不再抵触他。二次同居的生活仍然无比合拍,代薇没有变,一如从前那般娇气又霸道,跟他撒娇,喊他圳宝,他们做尽情人间能做的一切亲密事,可易圳却无法像第一次那般天真地坐享这一切。
  他根本不能安心。
  因为他发现代薇将彼此的身份定位在“情人”,这是她最擅长和拿手的,不必负责,无需束缚,看似是大多熟男熟女所追崇的亲昵与浪漫。
  可对易圳而言,是难以挣脱的绝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见他不吭声,代薇将一瓣果肉递去他嘴边,主动接话道。
  易圳偏开头,“我想说什么?”
  代薇不在意他的拒绝,捏着果肉扔进自己嘴里,直白地告诉他答案:
  “我会离开的。”
  果然没猜错。
  她亲吻他,却不爱他的既定事实从未变过。
  怎么还在期待呢?
  易圳低敛下薄睫,晦黯神色在他眼底一闪而逝。转瞬后,他重新抬眸凝向她,尾音泛沉,说:“好,知道了。”
  “知道了?”代薇抽出湿巾擦干净手指,失笑道:“你甚至都没有问我去哪里。”
  “我的承诺不变。”
  易圳挪开视线,薄唇紧抿,语调尽力保持淡稳的平和,“替身、备胎、情人,无论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身份,不重要。”
  “代薇,让我存在就好。”他近乎哑音恳请。
  爱意在污浊的泥沼里沉底,
  靠自怜撑下去,
  病态灌溉,畸形生花,织造颓靡又致命的美妙涟漪,使我无法放手,
  我必须对抗本性去爱你。
  代薇歪着头注视他,问:“你想要的身份,只有这些吗?”
  易圳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代薇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身面对着他坐,放松自如地把玩着他的手指,与他对视:
  “还记得德仕兰先生吗,我的绘画家教老师。”
  易圳点头:“为什么会提到他?”
  “他并没有去澳洲,最终还是选择在德国定居。大概是觉得我天赋异禀吧,”代薇弯起嘴角,朝他眨眨眼说,“前天他发来邮件,询问我是否愿意继续做他的学生。”
  易圳稍滞,从来洞悉一切的他,此刻竟然要花一点时间来解析她的话,甚至丧失思维运转的能力,问:“他……要来中国?”
  代薇轻笑出声,很温柔地耐心反问:“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前提句?”
  易圳这才回神,反应过来的下一刻动作是紧紧反握她的手,有些急迫地说:“那么,你的答案呢?”
  “我告诉他,我愿意。”
  事到如今,代薇已经不想再打什么哑谜了,她凑近易圳,双手捧起他的脸,笑问,“所以易圳,你有想过体验一下丈夫的身份吗?”
  “我会让你好好感受的。”
  -
  重回撷风屿的日子一切如常。
  法特庄园依旧光鲜傲立在这座孤岛。
  易勉之等人搬出去之后,易圳命人将庄园按照代薇的喜好由南至北分批次整装,尤其图书馆下的百年艺术管廊直接整个翻修,改造为代薇的私人工作室,一半绘画,一半用于工作。
  为了迎接老成等十人小团队的到来,易圳让人在南端入园大道旁新建了一栋近现代风格的古堡。除去吃住等必要设施之外,代薇费下心机制造了额外惊喜死死牵住他们的脚步,例如阿金的单独化妆工作间,又比如石头和点仔的高精密机器设备等等。
  曾在壹号古堡服务的管家、佣仆及厨师再次归返,原班人马一个不落,他们无比清晰代薇的日常习惯,几乎不到两天便能将壹号古堡恢复原样。
  “塔子哥~~”代薇推开易淏家的古堡大门,狗腿子上身屁颠屁颠地跑去找玛格丽塔。
  说起来她家塔子哥,爱蹭分明,记恨起来那可比易圳还难哄。
  自打代薇回来以后,没过多久易淏夫妇也从东北老家赶回来,明明就是冲着代薇而提早结束的蜜月行程,偏不肯轻易原谅她这种甩手走人的无情行为。
  代薇自知理亏,接连往她家跑了三个月,赖在她眼前又求又哄,堪称“追友火葬场”典范的一把好手。直到这两天塔子哥总算消了气,勉强搭理她几句。
  “哟,我当时哪个没良心的在这儿叫唤呢,原来是你啊,那没事了,回吧。”
  玛格丽塔懒懒扫她两眼,动也不动。
  代薇笑嘻嘻地赶紧跑过去蹭她,“诶哟可不就是我这个小没良心的来看您了嘛,你瞧你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松塔千层酥!”
  易圳跟在代薇后面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与他气质完全背离的橙色小甜点。
  “哥,我来吧。”易淏见状赶紧上前,正准备接过去,不料这时却听见自家老婆阴恻恻地说,“诶呀,什么时候能有福气被咱家家主伺候一回——”
  “能!现在就能!”
  代薇八百个心眼,一听这话立马接茬,暗中朝易圳打手势示意。
  易淏吓得话都要说不利索:“别别别,哥还是我来吧。”
  “没事。”然而易圳轻巧避开他的手,竟然十分顺从地将那盘甜点直接端去玛格丽塔面前,屈尊弯腰,淡声说:“请。”
  到底是玛格丽塔顶不住,总觉得被他“请”一次能折寿好几年,撇撇嘴看向代薇,语气缓和了几分:“小没良心的,天天往我家跑还没跑够呢?”
  “那哪能够呢!”代薇一把扑在她身上,树袋熊一样又蹭又抱,“呜呜呜宝贝你不要生我气了叭,你们可一定不能搬出去,不然我真的会很伤心的!”
  玛格丽塔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忍不住笑,“当初走得干净绝情,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
  代薇赖在她身上撒娇:“嘿嘿嘿,我这不是一颗心分两半,一半给我老公圳宝,剩下一半就都给你了嘛~”
  “少跟我油嘴滑舌的。”
  “这眼看要到年底了,今年过年咱们什么计划?”玛格丽塔率先问起。
  代薇立刻举手发言:
  “咱们出去游玩跨年吧!行程路线我跟圳宝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从北往南走,绕着欧洲外圈一路杀回国,然后今年大家就直接在我家过年,过完年出发去澳洲看荧光海,回来正赶上二月份挪威的北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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