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缠——宝光相直
时间:2022-06-16 06:57:34

   攀缠
  作者: 宝光相直
  文案:
  1
  商圈头号玩咖,易圳。
  脾性孤清,待人冷戾,行事肆意,只唯独心底柔软窝藏一缕月光,历任各有所似之处。
  代薇是所有替身中,最对他口味的一个。
  “你不需要事事模仿她,我只要这张脸。”
  易圳喜怒无常,她也柔软迎合,好像从来都不觉得委屈一般。
  这让易圳理所当然地认为,替身的情意,不过就是待价而沽的物件而已。
  他从来都可以从情意中,轻而易举地全身而退。
  这次,也一样。
  后来某天,正主突然归位,所有人都知道那位替身就该像只弃猫,湿漉着眼尾被扫地出门。
  却没人知道,这猫本就由骨到皮,野得无拘。
  2
  易圳没见过那个翻译界的翘楚,听说清美俊秀,跟自己有七分相像。
  一次颁奖盛典,翻译家搂着女伴出席,二人得以碰面。
  那女伴细腰软肩,腿线清绝,美得像猫月下衔花,微露尖尖牙。一时风光艳绝,赚足在场视线。
  直到年轻明媚的男人碰碰女伴手臂,“叫人。”
  全程心不在焉的易圳懒懒抬眼,却在认清那女人面容时,身形蓦地被钉在原地。
  代薇用他最熟悉的温软嗫嚅,轻唤他一声:
  “易老板。”
  3
  “世界上可以没有易圳。”
  后来,终被渴求她垂怜的爱意拖入深潭,溺没一身傲骨,易圳认清自己才是那个替身的事实:
  “不论你拿我代替谁,爱我。”
  “你不用代替谁。”代薇低眉轻笑,声线绞剐他的心。
  “我只想要你这张脸。”
  /
  太慢了。
  我说,你逃亡的速度太慢了。
  你终将被扯落云端,鬼迷心窍在我的淤痕里。
  〈野猫系装乖能手浪漫天才女婚策师
  VS傲娇假狠人纯白恋爱脑童话国主〉
  〔1v1+sc+HE^双替身^古堡童话·流动盛宴^互相表里不一^情人推拉〕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圳(zhèn),代薇┃配角:张润行(xing),星野梨等。┃其它:
  一句话简介:睡吧,梦里什么替身都有。
  立意: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第1章 易先生
  10月31号。德国。
  冬季赏赐予北海海域今年的,第一个吻。
  ——初雪。
  -
  “啥意思啊,他咋还没到呢?!”化妆间,新娘高扬的声音透出积蓄已久的恼火。
  新郎半蹲在她身边,试图劝哄:“Schaetzchen……”
  “说中文。”
  “亲爱的……”
  “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新娘火气冲天地打断他。
  婚礼提前一个月彩排。
  起初一切都顺利。
  布景完善,流程确认无误,场地团队就位,伴郎伴娘到齐,双方亲属入场等候。
  唯独。
  “你姑你叔你婶儿都到齐了,就你哥到现在没见人影儿,咋的,我这还没过门儿呢,他就跟我俩搁这儿立下马威是不?”
  代薇一身米色休闲西装,虚倚在门沿上。
  她单手环胸,细长指尖微挲圆润耳垂,挑眼笑看着坐在化妆台前的新娘。
  新娘是中俄混血。
  白净脸蛋,立体五官,身段窈窕,年轻又漂亮。
  殊不知这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外语水平一摊稀碎,一口东北碴子却妥妥十级。
  总带点违和感的可爱:
  “你易家迎娶我这个人,他作为堂堂家主连弟媳妇儿都不待见?咋,我脸不够大,请不动他呗?”
  新郎连忙一膝着地,放软声线解释:
  “哪能呢宝贝!我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吗,从来浪迹浮踪,身为易家家主只有他安排别人,家里没人敢约束他——”
  “他就算再怎么浪,弟弟的人生大事也总该给个脸面吧!”
  深知自家老婆的火爆脾气,新郎舔舔唇,不太敢吭声。
  灯色自廊翳下渡入门内,尘埃细碎。
  浮光贪心吻过她的眉尾,女子低头轻声笑起来,唇角勾弯,唇峰尖尖到唇珠饱润,勾勒恰佳的形制。
  她是这场婚礼总策划兼首席设计师,黛露。
  而这对新人的男方,易淏,正是易氏集团二公子。
  他的哥哥,易圳。
  易南集团的太子爷,易氏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被称“易先生”。
  听说为人阴晴不定,夸张到在这个中欧国家,连三岁小孩都知晓他不喜活人。
  所以易圳到现在还没现身,虽然在黛露的意料之外。
  但也不算太过意外。
  “那个…老婆,你先消消火……”
  易淏急得中文都说不溜了,满脸紧张无措,委屈的样子好像青涩的邻家大男孩。
  无奈下他只好回头,向黛露递去求助的眼神。
  在他心里,这个婚策师是靠谱的。
  从半年前他们拍婚纱照开始全权负责,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得让人无比放心。
  在这个年纪,就已是行业内难得的佼佼者。
  最重要的是,她和自己老婆相处得很不错。
  接到易淏的求救信号,女子食指扣了扣新娘的座椅扶手,引来她的目光,然后绕向另一侧。
  理好新娘略乱的鬓发,黛露凑近她的双眼,温柔笑问:
  “委屈啦?”
  “谁委屈了!”新娘嘴硬道。
  话是这么说不假。
  可短短三个字一出,瞬间让她眼眶泛红。
  黛露细心地替她调正发冠,调侃道:“还说不委屈,要不咱不嫁啦?”
  “诶黛露你……”易淏傻了眼。
  “那不能!”
  新娘吸吸鼻子,语气藏着娇嗔:
  “是他大哥不地道,又不是我家大傻的错。”
  混血姑娘倒算十分拎得清。
  黛露弯眉浅笑,“那么,为了你爱的男孩子,再多等他哥哥一小下好不好?”
  她认真注视新娘,声音又轻又软,淬足诚恳和坚定:
  “相信我,今晚你们的婚礼彩排会如期进行,易家不会希望明天的新闻报道,说他们兄弟二人关系不和。据我所知,易先生是绝对能区分利害关系的人。”
  她可以在凌晨三点听新娘诉说婚前焦虑,温柔宽慰,耐心开导。
  可以为了新娘天马行空的脑洞,一遍又一遍修改婚礼策划案,永远不厌其烦。
  她尽力满足新娘所有的不切实际。
  从不食言。
  她的确值得相信。
  新娘在她等待的目光中冷静下来,最终点点头说:“谢谢你。”
  女孩子很难哄。
  女孩子也最好哄。
  等走到门口,这时候新娘又想起什么,忽然叫住了她。
  “黛露。”
  回过头,听到新娘问:
  “认识这么久,大家都一直习惯喊你‘黛露’,像颗小星星似的。咱俩都是国人,告诉我你本名叫啥呗?”
  敞开门,廊外光影大幅地曲折扭卷,顺沿边缘粉饰她的鼻唇线,着色斑驳琳琅的美感。
  但远不及她眉眼鲜活。
  “代薇。”
  她回答。
  “替代的代,蔷薇的薇。”
  *
  天快黑了。
  代薇当下所在的位置,是中欧北部的一座孤岛。
  百年前,世纪诗人曾赋予它独一无二的名字:「撷风屿」。
  岛屿四面环海,隔海看山。
  是自古老东方远道而来的氏族在此驻扎,世代薪火相承,唤醒这座群城连坐的孤岛。
  易家盘踞在这里,最硕丽的私人庄园铺展无际,深沉的古垒将塔尖耸刺入云。
  这条镇卧的红龙,稍一吐息,便掀起整个西泽海区一场风雨。
  易淏的婚礼,布设在庄园东南角的独立古堡中。
  代薇走下螺旋步梯时,手机信号开始变差。
  她按照易淏给的联系方式,接连给岛屿主人易圳去了几个电话,没一个拨打成功。
  最后眼睁睁看着提示变成无网络。
  ……简直比她奶奶家地下室的信号还弱。
  只能重新爬回古堡二层。
  她摸出一根纸烟叼衔,歪头半趴在露台扶拦,孜孜不倦地按下拨打建。
  电话终于响通了,但很久都无人接听。
  代薇在单调的嘟音中点了烟,百无聊赖地向楼下投去视线。
  雪势渐收,天穹涨破昏酣。
  夜雾是暗蓝,晚冬下的庄园稀释暖黄灯色,深深浅浅地颠倒华美。
  她徐徐吸燃烟身,缱洒出一团青白的雾,染进雪色里游动,缠乱,飘飘然。
  那道长影出现在此刻。
  在雾气消融之后,在楼下,之后缓慢融汇在她平阔的视域中心。
  “嘟……”
  应和着耳畔提示音,来人的脚步和落雪一样掠境无声。
  “嘟—”
  楼下的行者将手插.入衣袋。
  而楼上听筒中本该延长的响音,蓦然断裂在这一秒。
  代薇短促吐了口烟,奇怪地看一眼手机,当即重拨回去。她掐腰斜倚在高处,瞳仁仍负载着楼下潜行的灰暗轮廓。
  白色灌满于天地。
  他如猝然落下的墨笔,又迅速融入造物主的绘作,只在门楼小径上,遗留下笔直而孤傲的脚步行迹。
  靠近了。
  男人个头很高,身骨修削清瘦。
  肩脊微蜷如敛弓,低垂头颅,黑色鸭舌帽施掩黯影,遮蔽大半面容。
  仅露些微下颌尖,线条阴柔,皮肤是透冷的白。
  他在动作。
  摆弄两下手机,然后垂手,举止幅度很小,蛰伏一点恹懒,步调仍不改来时的孤缓均匀。
  似寸寸递绞的黑刀。
  任身后溅满风清雪白,与他无关。
  代薇愣在这一帧。
  目光犹疑地徘徊在自己手机与楼下男人的身上,直至机械语音把“对方忙”的播报,送入她的听觉神经。
  与此同时,男人正巧将手机收入口袋,再不理睬。
  于是代薇不得不开始怀疑,手中电话的状态是被男人实际操控着。
  如果是这样,难道说……
  连忙站直身子,不由自主跟着男人错离的方向调转,她探出身子伸长目光,试探地播出最后一个电话。
  无法接通。
  “拉黑了?!”
  她这才发现,男人之所以看起来行进悠缓,不过是因为她在高处俯瞰。等回过神再定眼细看,人早已长步远去。
  当机立断冲下楼,寻遍他轻渺的尾迹,然而追逐的足印还是在转角就销踪匿影。
  什么都没找见。
  唇间的烟再也来不及吸上一口,由着灰截燃焚断落。
  猜想他或许会去往彩排现场,代薇迅速小跑起来,掏出对讲机:
  “各部门注意,易先生已经到达,掌握对方行踪立刻汇报,务必要在他入场前拦下。”
  新娘玛格丽塔极其在意礼节,注重仪式感。这也是为什么掌家人不出席彩排礼,她会如此生气。
  所以易圳到场为第一。重中之重,是带着诚意到场。
  易圳是否诚心,代薇不知道。
  但他那一身沾风惹尘的机车服,绝对不行。她需要带他去换一套正装。
  代薇答应过,要给新娘一场没有缺憾的婚礼。
  “各部门注意,再强调一次,婚礼庄严神圣,任何人不得从着装、语言、行为等任何方面表现轻浮,务必要转告易先生……”
  对讲机里自不同频道传来嘈杂不一的响应声,代薇却这一刻,猛然顿滞匆匆奔走的步伐。
  受不住冷冬剥削,花架上的娇弱蔷薇已然凋干枯衰,休眠在焉萎下。
  男人以郁郁姿态立在藤蔓前,浸染满身颓靡。
  他抬起头,苍白指尖稍挑帽檐,沉涸目光凝定她的眉眼:
  ——“在找我?”
  他与她对立,站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在回望他。
  雪是不是还在下,风是不是游走过,周遭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一切变得失真,感官模糊着逃离。
  刹那里,两人相互探索,彼此分析。
  几秒对视后,代薇倏尔抬起两指,从红唇挟下烧尽的烟嘴,在沉默中微挑眉梢。
  然后慢慢露出笑容,她说:
  “易先生,幸会”
  -
  烟星悄然掉落在塌软雪层。
  萎地,
  杳寂,瞬为死灰。
 
 
第2章 粉杜鹃
  更衣室分里外两间。
  易圳在里面换衣服,代薇站在外间等候。
  其实是有惊讶的。
  她以为男人的出场会无比浮夸。
  气势一定要足,排面一定要大。可能坐着加长林肯来,下车时有助理打伞,家仆前簇后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长龙队伍。
  没有。
  他孤身一人,低调到让她怀疑自己是否接错了人。
  她以为他偏爱贵族的精致与奢华,西装革履,高傲睥睨。
  也没有。
  黑色机车皮夹克,松垮裹罩高领毛衣,灰色暗纹工装裤,收束进一双黑色马丁靴。
  如此洒脱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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