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话眠
时间:2022-06-17 06:41:54

  车子后座上是李章,田垒和毕宇航几个男生。
  她跟那么多男生坐在同一辆车里。
  邢况心里不爽,过了两秒,叫她:“徐未然。”
  徐未然抬头看他。
  “谁让你来的?”他语气生冷,看上去有点儿不大高兴。
  徐未然小声解释:“我自己要来的。”
  因为她这句话,邢况眉心有所舒展。
  他警告似的看了眼后座上的李章,过来把她这边的车门打开:“下来。”
  外面的风雪透过来,徐未然有些冷地缩了缩脖子,从车上下去。
  钱蒙担心地叫:“况哥。”
  邢况:“收拾行李。”
  钱蒙:“那我们在外面等你啊。”
  邢况拉开门,把徐未然塞进屋。
  屋里暖气很足,徐未然不再那么冷了。她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
  感觉到邢况走到了她身边。
  她抬起头看他:“你不想我去吗?”
  邢况一向无所谓惯了,就算是真的去了,对他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你想去?”他问。
  徐未然违心地点头:“那边有很大的滑雪场。”过了会儿,又补充:“而且是钱蒙家的产业,钱蒙说可以免费请同学玩。”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兴奋点儿:“有这种好事当然是要去的啊。”
  邢况被她逗笑,忍不住在她粉嘟嘟的脸上捏了捏:“行。”
  他让她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给她倒了杯温水送到她手里:“我去收拾东西,你先坐会儿。”
  徐未然乖乖地应。
  李章在外头等得心焦。
  “怎么还不出来,”他简直烦得不行:“这都多久了!邢况不会是对她干什么坏事呢吧。”
  他想下车,钱蒙眼疾手快地锁了车门,提醒他:“你都想什么呢,况哥是那种人吗?”
  李章发酸地笑:“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一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在屋里,谁能不禽兽?”
  钱蒙:“我看也就你禽兽。”
  田垒伸长胳膊搂住李章,劝他:“行了,咱们不都说好了,这次出去玩,你得找机会跟邢况和好,别磨磨叽叽的跟个大姑娘似的,为点儿小事真伤了兄弟感情。”
  李章:“徐未然是小事吗?”
  田垒:“那也是你先犯浑的,你想想你干的什么事儿,有你这么欺负一小姑娘的吗。她的钱全被你跟俞小公主给挥霍光了,好不容易找个糊口的工作,还被你给宣传了出去,让学校的人都去霸凌她。”
  毕宇航接口:“李章,你可真是比小学生都幼稚。小学生都知道要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顶多也就是揪揪人头发。你可倒好,差点儿把人名声给毁了。你说邢况该不该打你?打你是不是轻了?”
  李章其实也有点儿后悔,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如果不是邢况及时出手,封锁掉了帖子,事态会更加难以控制。
  可是再见到徐未然,她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对他的不满,只是拿他当隐形人一样,他想道歉都找不到机会。
  邢况带着徐未然从屋里出来,把徐未然塞进车里。
  李章见机赶紧跑过来,咳了两声,讨好地说:“况哥,钱萌萌那车太挤了,我坐你这辆吧。”
  没等邢况说什么,他已经拉开了后车门。
  座位上放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李章咦了声,伸手去拿:“这些是什么?”
  徐未然也好奇地扭头看。
  这些东西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在了,她曾问过一次,邢况只说这些是李章和钱蒙他们买的东西,暂时放在车里。
  可下一刻,李章晃了晃盒子,又打开看了看,奇道:“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根本就是些空盒子嘛。况哥你也真是,放这么多空盒子在车上干什么,白白占地方。”
  邢况没有来得及阻止。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徐未然的手紧抓着安全带。
  她慢慢想了起来,在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坐邢况的车,她都是主动坐在后排的位置。
  后来后排的座椅上就出现了这些东西,她只能自动自发地坐在前面副驾驶上。
  她有点儿不敢去看邢况的表情,无声地转回身,咬着唇。
  并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她,他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完全不像他性格的事。
  但潜意识里觉得。
  确实是因为她。
  李章已经把空盒子全都拿了下去,自来熟地往后面一坐。
  另一辆车里,毕宇航的女朋友毛丽丽也跑了下来,软着嗓子对邢况说:“邢况哥哥,我那辆车也有点儿挤,坐你这辆吧。”
  说完已经钻进车里。
  毕宇航追着自己女朋友过来,嬉皮笑脸地说:“丽丽,我跟你挤挤吧。”
  毛丽丽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把车门拉上:“滚一边去,别烦我。”
  三辆车往城市北边开去。
  徐未然一直想着刚才的事,有些想笑。
  邢况已经过了尴尬的时候,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在她后脑勺上揉了一下:“偷笑什么?”
  “没有偷笑。”她否认。
  “没有?”邢况喉咙里轻嗤了声,扭头仔细看她。
  过去两秒,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是长得太甜了。”
  车里还有其他人,徐未然被逗得脸红,完全不敢去看后排的李章和毛丽丽是什么表情。
  车里温度高,她渐渐有些热了,把围巾一圈一圈解下来,又解了安全带,想把外套也脱了。
  “脱了会冷,”邢况把车里的温度调低了些:“好好穿着,不然会感冒。”
  徐未然温和地应,没再继续脱,只是把外套上的牛角扣解开了。
  “安全带。”邢况柔声提醒。
  她听话地去系。
  李章在后面默默看着。
  感觉前面两个人怪怪的,相处时简直像是一对情侣。
  他跟邢况认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邢况原来是会主动跟人说这么多话的。
  而且极会撩拨女生。
  他不是一向都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吗?
  毛丽丽最近越来越看毕宇航不顺眼,早就想把他踹了。现在好不容易能跟邢况在一辆车里,她观察了下徐未然,觉得这女生好看是好看,但也并不属于那种倾国倾城的类型,两个人要是比起来,她不一定会输。
  可邢况偏偏对徐未然照顾有加。
  所以是徐未然很会勾引人吗?
  毛丽丽开始学着把自己的外套也给脱了。等了一会儿,并不见邢况对她说什么。
  她觉得肯定是邢况没有看见,开始故意咳嗽起来,还打了个逼真无比的喷嚏。
  结果邢况还是连一眼都没看她。
  反倒是身边的李章有了动作,却也并不是关心她,而是有点儿怕怕地往旁边躲了躲,问:“况哥,你车上有没有口罩啊?丽丽好像得了流感。让她戴一个吧,流感是会传染的。”
  毛丽丽:“……”
  两小时后,车子到达茗山。
  茗山是规模很大的一处休闲度假区,东边是对所有游客开放的游乐场,西南方向是私人园林,只接纳少数贵客进去游玩。
  钱蒙带他们轻车熟路地过去。
  刚到一栋别墅门口,赫然看见俞筱正在院子里等他们。
  因为邢况的原因,钱蒙刻意对俞筱隐瞒了这次的度假计划,生怕俞筱看到徐未然以后会发飙。
  并没有料到俞筱竟然早就来了。
  钱蒙有些不敢下车,生怕去面对接下来的修罗场。
  徐未然也透过车玻璃看见了俞筱。她并不想跟她有什么冲突,也不想让邢况看出她的害怕,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安全带解开。
  俞筱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意外的是,她并没有针对徐未然的到来表现出不满,而是拿她当空气一样,若无其事地笑着问邢况:“邢况哥哥,你开车过来累不累啊?”
  已经完全不在乎不久前,她跟邢况有过不愉快。
  她甜甜地笑着,要去抓邢况的手。
  徐未然低着头站在一边。地上落了层一指厚的积雪,她玩雪一样拿脚尖往前踢了踢,尽量忽视掉俞筱的话。
  邢况并没有理会俞筱,过去把行李箱拖出来。
  “然然,”他说:“跟我来。”
  徐未然跟过去。
  俞筱又一次地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愤愤地攥了攥拳。
  跟俞筱一起来的还有她那些好姐妹,以前只是听到一些传言,并不觉得邢况真的会喜欢那个身世普通的转学生。
  可现在看着这一幕,再联想到平时在学校里,总是对人爱答不理的邢况,他的目光好像确实一直在若有似无地追随着徐未然。
 
 
第54章 🔒夏蝉
  徐未然跟着邢况去了一楼的房间。
  她一直想着刚才俞筱撒娇一样地喊“邢况哥哥”的样子,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叫得那么亲热,她都从来没有跟邢况这样撒过娇。
  邢况把她的行李放好,找了瓶水出来,拧松了盖子给她:“喝点水。”
  她乖乖接过来,喝了几口。
  房间里有面很大的落地窗,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
  雪花纷纷扬扬的下着,不远处是一片落满了雪的山林,美得像是老电影里的镜头。
  徐未然没有心思欣赏,睫毛垂着,样子有些恹恹的。
  邢况把水瓶接过去,放在一边,带着她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坐下:“累了?”
  “没有。”
  两个人靠得很近,又都脱了外套,透过衣料彷如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她这才发现在他羽绒服里竟然只穿了件黑色的短袖,顿时有些担心:“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邢况往后松松垮垮一靠,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要不要摸摸?”
  “……”
  邢况:“看看我冷不冷。”
  徐未然没有他这么厚脸皮,轻易就被他逗得脸红。
  “谁要摸你啊。”她想从沙发里站起来。
  邢况把她拉回去,喉咙里溢出一声笑:“行了,不逗你。”
  两个人的距离捱得更近了,她身上的毛衣与男生的T恤纠缠在一起,让她不敢去看。
  她不动声色地往外侧挪了挪,随着她的动作,两个人的衣服不再缠得那么紧密。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这里恍惚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听不到什么纷杂的声音。
  她仍旧在想着刚才的事,原本并不想说,可最后没有沉得住气,问他:“你跟俞筱,是不是一直都关系很好?”
  俞筱是个小公主一样的人,李章和钱蒙一直把她看成是亲妹妹,总是很照顾她,邢况应该也很疼她的吧。
  过去相处了那么多年,是不是多少会有些感情。
  徐未然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边的邢况挑了挑眉,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慢慢浮上笑意。
  “终于问了?”他像是总算等到了什么似的:“还以为你不在乎。”
  徐未然嘴硬:“我在乎什么了。”
  “在乎,”邢况尾音拉长,眼神开始变得意味深长:“我是不是挺抢手的。”
  “我才没有在乎,”徐未然瞪圆了眼睛看他,语气软软的:“你怎么这么自恋啊。”
  邢况笑,两条长腿懒洋洋地往前伸着,语气依旧挺欠揍的:“不该自恋?”
  他笑起来更好看,唇角斜斜往上勾着,有些蔫坏。
  徐未然怕再看下去会被他勾引,赶紧拿过旁边小桌上的水战略性地喝了一口。
  紧张地把水咽下去,说:“那你跟她,到底是不是关系很好?”
  邢况收敛了些不正不经的气息,身体坐正了些。
  “她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他难得会跟人解释。
  过了会儿,补充:“跟对你不一样。”
  徐未然很容易紧张,手里握着水瓶,手指一下下地抠着上面的商标纸。
  “刚才在车上笑什么,”邢况捏了捏她的脸:“笑我为了能让你坐我副驾驶,我往车后座上扔了些垃圾?”
  徐未然噗嗤笑了声:“你怎么做这么幼稚的事啊。”
  “没办法,”他说:“谁让你刚开始怕我,每次都往后面跑。”
  他想到有天晚上去接她,她坐在后座上睡着了,脑袋朝窗玻璃上歪了过去,撞得咚地一声。
  他忍不住轻抚她额头,怕她现在还疼似的:“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徐未然心里暖暖的,完全不排斥他对她的碰触。
  “我以后都会在你旁边的。”她看着他,模样很甜,声音也很甜。
  邢况喉结滚了滚,想把她抱进怀里,又怕这只纯洁的小绵羊会害怕。
  “嗯。”他轻应,又说:“所以,还跟人吃醋吗?”
  话题转变得有点儿快,徐未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有否认。
  “不想听俞筱叫我哥哥?”他说。
  徐未然一惊,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邢况朝她靠近了些,看着她的眼睛:“徐未然,”过了两秒,说:“叫我声哥哥听听。”
  徐未然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我、我才不叫。”
  邢况啧了声,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染了羞色的脸颊。
  “忘了我很危险了?”他引诱般地说:“徐未然,你敢不听我的话,”他的手指抚上她的唇,带了薄茧的指腹一点点地顺着她唇线轻蹭着:“我可要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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