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话眠
时间:2022-06-17 06:41:54

  脑海中再次不受控地想起刚才的事。
  邢况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亲了她。
  啊啊啊啊啊——
  她捂着脸在床上滚了滚,心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地跳动着。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又想到邢况今天是喝了酒的。虽然看上去并没有怎么醉,但如果他明天一觉醒来,还是记不起今天发生的事怎么办?
  那不就白白被他占了便宜。
  她一直担心到了次日早上。
  大家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她频频看向旁边的邢况。邢况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半点轻薄了小姑娘的自觉都没有,云淡风轻地剥了个鸡蛋放到她盘子里。
  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了,他剥的鸡蛋也没有吃。
  邢况看了看她:“鸡蛋吃了。”
  徐未然:“不吃。”
  “听话,”邢况跟哄小孩一样:“吃了才能长高。”
  一边田垒拖长了音“呦”了一声,控诉他:“况哥,你能别这么肉麻吗,我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邢况瞥他一眼:“跟你肉麻了?”
  毕宇航学着剥了个鸡蛋给毛丽丽,用腻死人不偿命的调子说:“丽丽,把鸡蛋吃了,咱也能再长高的。”
  毛丽丽嫌恶地看他一眼,刚才邢况对徐未然做这些的时候她只觉得羡慕,可现在再看毕宇航,她只觉得恶心。
  她把鸡蛋一把塞进毕宇航嘴里:“你自己吃吧。”
  钱蒙几人都幸灾乐祸笑起来。
  徐未然仍旧在生闷气。
  吃了饭几个人去雪场玩,邢况担心徐未然会冷,拿一件很厚的滑雪服把她完完全全包裹起来。
  徐未然有点儿热,把自己下巴从衣领里伸了出来,说:“你把我裹得喘不过气了。”
  “不然会冷。”他柔声哄着,把雪服拉链给她拉好,问她:“会滑?”
  她点点头:“我爸爸教过我,经常带我还有我妈妈来玩。”
  她已经能很平静地提起自己过世的父亲了,只是每次说完后眼圈总会红一红。
  邢况的手指在她眼角处轻抚了下。
  过了会儿,他笑了笑:“小然然这么厉害啊。”
  像在逗小孩子一样。
  徐未然没有理他,仍在因为他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而生气。
  邢况发现了她今天的不对劲,终于记起来问她:“不高兴?”
  她咬咬唇,声音小小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停顿了下才能说出来:“昨天、晚上……”
  越说声音拖得越低,像是要诱导他想起什么似的。
  邢况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别扭。
  “昨天晚上?”他故意装出不记得的样子:“怎么了?”
  徐未然更气,抬起头满含控诉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邢况把她拉回来,半搂进怀里,无奈笑了声:“记得。”
  徐未然平静下来,睁着双大眼睛看着他。
  “我又没醉,”他哄她:“怎么会不记得。”
  徐未然不说话。
  “我像渣男?”他笑了下:“这么让你不放心啊。”
  徐未然真诚地说:“挺像的。”
  邢况:“……”
  “而且、而且你怎么能,”她有点儿难以启齿,咬了咬唇,低下头蚊子一样地说:“我还没有答应你,你、你不是耍流氓吗。”
  邢况挑了挑眉:“你不是没躲?”
  徐未然:“……”
  邢况笑,声音低了些,带着哑:“我看你挺愿意的。”
  他凑上去,她就真的傻傻地被他亲了。
  徐未然难为情极了,羞得耳朵都红。她抬起头,捂住邢况的嘴:“你别说话了。”
  邢况任她捂着,等她收回手,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收了收,把她抱进怀里。
  “那我再忍忍。”他在她耳边说:“不耍流氓了。”
  徐未然抿唇笑了笑,又说:“那你,也不能抱我了。”
  邢况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是君子,他卑劣又可耻。即使她从来没有松口要跟他交往,他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过了线,没办法不去触碰她。
  他把她搂得更紧,带着凉意的唇在她薄薄的耳垂上吻了吻:“你把我推开我就不抱。”
  徐未然的手搁在他胸口,手指软软的,根本连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舍得推开他。
 
 
第57章 🔒夏蝉
  一行人玩到下午回去。
  明天是费雯的忌辰,田垒多少知道点过去发生的事,找到机会劝邢况:“你要不要去看看费阿姨?”
  邢况正坐在徐未然身边看她做题,闻言眉心沉了沉,有阴鸷一闪而过。
  “不该管的别管。”他语气生冷。
  田垒不敢再劝,只是拿眼睛瞟了瞟徐未然,想让她帮忙劝劝。
  徐未然完全不了解邢况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
  趁着邢况不在的时候,田垒把徐未然拉到一边:“你刚才怎么不帮着说几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徐未然说,又问:“邢况为什么不愿意去看他妈妈?”
  田垒为难地揉了把短短的头发,告诉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费阿姨这辈子过得挺苦的,嫁进邢家以后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跟邢伯父一直没有好好沟通过,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突然死了。邢伯父不愿意见她,每年都不愿意来扫墓。邢况原本还会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来了。费阿姨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的时候就过得不好,不能死了也没个人过去看她。明天是费阿姨忌辰,要是可以的话,你想想办法,把邢况带过去看她一眼吧。”
  到了次日,徐未然想出去买些东西,让邢况开车带她去。
  她进了一家花店,买了些康乃馨。
  邢况已经看出她想做什么,神色登时变了,问她:“你要去哪儿?”
  他不高兴的时候身上会有凛凛的寒意冒出来,她有点儿怕地往后退了退,怀里抱着花束,顶着巨大的压力把手机拿出来,调出付款码给收银员。
  邢况无奈叹口气,上前一步把她的手机夺过来。
  她更怕地往后退,以为他是要做什么,却见他只是把手机还给她,自己付了钱。
  两人回到车上。徐未然抱着花,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会触到邢况的逆鳞。
  邢况打开车窗,没过多久又关上。眸光温和了些,扭头看向她。
  她有点儿被吓到了,睫毛低垂着,抱着花一言不发。
  他平复了下心情,喉头动了动,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没想凶你。”
  徐未然有点儿委屈地咬着唇。
  邢况的手往下移,在她唇上揉了下:“别咬了,再咬就破了。”
  “那你要去吗?”徐未然松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邢况被她看得心底柔软一片,鬼使神差地嗯了声。
  他发动车子朝西山墓园开去。
  在离墓园不远处停下,能看到有人刚从墓园里出来,其中两个是费石和王欣,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太太。
  徐未然没有说话,静静地陪着邢况。
  等那些人全都离开,邢况带着她下车。
  费雯的墓碑静静立着,周围很干净,是有人定期打扫的样子。
  照片里,女人温婉笑着,看得出年轻时风华绝代的影子。
  邢况下意识有些抵触,停在墓碑前五步远处就不再往前走了。
  徐未然看他一眼,抱着花过去,把花放在墓前。
  “阿姨,我们来看您了。”她知道邢况不会开口说什么,替他跟费雯说了几句话。
  “邢况现在过得很好,您不要担心他。”
  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他成长得很好,人很善良又温和,会打抱不平,还特别特别聪明,成绩一直都很好。等明年高考,他一定能考得很好,给您长脸的!以后不管做什么事,他也都会做得很好。”
  “他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最好的人了。”她眼里浮了层水光,喉头哽了哽,好不容易才咽下去:“谢谢您把他带到这个世上。”
  邢况心口巨震,眸中漫过一层层的潮。
  黑暗的天幕被撕开一条口子,刹那间天光大亮。
  他抬眸看向身前的女孩。
  女孩站在他身边不远处,明明是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穿破一层层的迷障,握住了他的手。
  在那一刻,他是无比庆幸。
  他在千万人潮里,找到了她。
  -
  又在别墅里待了几天,临近春节时,一行人开车回去。
  徐未然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父母都不在,也没有任何亲戚,是第一次一个人过春节。
  小年夜那天张芳过来找她,要喊她去家里吃饭。她担心自己会破坏别人家的气氛,礼貌婉拒了。
  晚上外面有人放烟火,大团大团的烟花繁星一般散开。
  徐未然抱着英语单词本坐在飘窗上,时不时往外看一眼。
  烟花瞬间灿烂,又瞬间消亡,像一个华丽却终究留不住的梦。
  又背了会儿单词,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下。
  她拿起手机看。
  邢况:【在家?】
  她给他回:【嗯】
  邢况:【有没有好好吃饭?】
  徐未然:【有的】
  邢况:【今天临时有事,没能去找你】
  徐未然:【没事的,我一个人在家过得也很好的】
  邢况:【明天去找你,乖乖等我】
  徐未然抿唇笑了笑:【好】
  虽然邢况每天都会跟她聊天,但是每次跟他聊天的时候,她的心都会有砰砰然的感觉,永远也不会觉得腻。
  是她跟别人相处时,绝对不会有的初恋的感觉。
  她刚要把手机关上,看到邢况的下一条消息跳出来。
  【想你了】
  她捂了捂自己的心口,那里有失重般的感觉。
  她手心渥出了汗,不知道该怎么回,回什么好像都不太对。她也很想他这种话,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最后索性什么也没有回。邢况也没有再发来什么消息,只在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催促她早点睡觉,跟她说了晚安。
  她睡觉的时候会戴着他送的佛珠手串。她平时很容易做梦,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睡眠质量很差。但是自从有了他送的手串后,她多梦的毛病好了很多。
  除夕那天邢况过来找她,她正在厨房鼓捣着煮速冻饺子,饺子已经快熟了。
  邢况脱了外套放在一边,把卫衣袖子往上捋到手肘处,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餐勺:“我不是说等我过来再做饭。”
  徐未然摸了摸耳朵,问他:“你晚上不用回家陪家人吃饭吗?”
  邢况神色淡淡:“不用。”
  徐未然没再问了。手机里躺着好几条消息,都是秋琼拜托她把邢况劝回家过年的。
  邢况把饺子盛出来给她。
  速冻饺子比起手包的多少差些味道,可她一直吃得很香,脸颊被撑得鼓鼓的,河豚般。
  “饺子我还不会包,”他拿纸巾把她脸上的一点油渍擦掉:“你先凑合吃,我以后学会了给你做。”
  徐未然摇摇头:“我就喜欢吃速冻饺子。”她往嘴里又塞了一个:“速冻饺子也很好吃,手包的太麻烦了,你不用学。”
  邢况笑了笑:“这么好养活啊。”
  徐未然专心地吃饺子,想到秋琼告诉她的那些话。
  邢况已经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年了,每年除夕都是自己待着。过去那些年,邢韦兆和秋琼都在国外,只有邢况一个人在这里。可是今年既然回了家,他们想让邢况回去吃顿团圆饭。
  她看看时间,只刚刚中午而已。
  把最后一个饺子吃光,她喝了些水,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就算是已经过了年了。”
  邢况抬头看她。
  徐未然:“你不要担心我了,晚上回家吃饭好不好?”
  邢况往后随意一靠,手肘搭在椅背上:“回哪个家?”
  徐未然:“就是、你爸爸妈妈那里。”
  邢况没有说什么。
  徐未然担心他不高兴,赶忙又说:“不想回去也没关系的。那你就在这里跟我过除夕吧,我一个人很无聊的,你要是陪着我,我会很开心。”
  她分明就是一副想安慰他的样子。
  邢况笑了笑,突然毫无预兆地把她抱到了腿上。
  他拨开她耳旁碎发,贴着她耳际嗓音低哑地说:“能陪着你,我也很开心。”
  徐未然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难耐地缩了缩肩膀,红着脸从他腿上跳下去:“说了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邢况:“可我忍不住怎么办。”
  徐未然扭过头,不想理他。
  但其实心里在想。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样慢。
  要是一睁眼,已经结束了高三生活就好了。那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他谈恋爱了。
  她会努力地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完全无法得到邢韦兆丝毫的尊重。
  如果她能考上最好的大学,那邢况说喜欢她,邢韦兆起码不会再那么生气了吧。这样的话,她和邢况在一起的这件事,就不会变得这么艰难了。
  以她的阅历,她只能这样想下去,为了这个目标废寝忘食地读书,希冀着能得到最好的结局,可以跟邢况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因为她是那么那么地,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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