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再像平时那样,被他碰一下就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主动把他紧紧地搂着,想把自己身上的体温传给他。
“有没有哪里受伤?”他问。
“好像扭到脚了。”
邢况想看看她脚上的伤,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收了收脚:“没事的,回去抹点药就好了。”
她在山里受了这么久的冻,唇上白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脸也煞白,手指冻得通红。
邢况带她回了别墅,把她抱进屋。田垒已经准备了各种药品,送进屋后知趣地走了。
邢况半跪在床边,把徐未然脚上的雪地靴脱下来,袜子也脱掉,见她脚踝上红通通的一片,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
手心里倒了些药,贴在她脚踝上一圈圈地揉着。
刚碰到她的皮肤时她颤了颤,他担心是太疼,手下力道放得更轻。
徐未然在床上坐着,记起刚才并没有看到俞筱和包梓琪那些人,问他:“俞筱她们呢?”
“回家了。”
邢况语气里没什么感情,并不是很想提起她们的样子。
徐未然差不多已经缓和下来,心情好了很多。见他脸上的表情始终凝重,忍不住安慰了他一句:“我已经没事了。”
邢况给她上了药,抬起头问她:“还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怕他不相信,补充:“真的。”
身体回温,她唇上的颜色慢慢红了起来,娇艳欲滴的樱桃一般。
邢况想凑上去亲一亲,好不容易忍住了,喉结隐忍地一滑:“哪不舒服要跟我说。”
徐未然:“好。”
李章等人心有余悸地在外头客厅坐着。他们收到消息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过来,强硬地把俞筱和包梓琪那些人全都塞进车。俞筱哭得梨花带雨的不肯走,可最后还是被送回家了。
毛丽丽因为并没有参与俞筱这件事而躲过一劫,老老实实地靠在自己男朋友身边,问他:“难道邢况还真是喜欢徐未然啊?看他刚才的紧张样,简直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样,对徐未然也太关心了吧。平时那么多女生在后头乌泱乌泱地追着他,他看都没看过一眼,怎么偏偏就瞧上徐未然了。”
毕宇航近半年来总在大学里待着,很少回来,并不知道他们的事,问一边的李章:“况哥真喜欢徐未然?”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李章烦得想出去抽根烟:“我还想问问他是不是真喜欢徐未然。随便玩玩也就得了,还能动真心啊?”
田垒接口:“动真心又怎么了,那小丫头不挺好的吗,我瞧着跟况哥挺配的,站一块多养眼啊。”
李章越听越烦:“那有个屁用,邢伯父还能让邢况把她娶进家?这不扯吗。”
没人再说什么了,心思各异地在沙发里窝着。
第56章 🔒夏蝉
徐未然老实在屋里待了两天,脚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她来的时候拿了很多卷子,一有时间就会旁若无人地刷题。
邢况每天过来帮她抹药,在身边陪着她,不让她走动。她想去什么地方,他就会过来把她抱过去。她喊一声饿,他会给她做东西吃,喊一声渴,他会倒水递到她手里。
田垒和毕宇航等人全都看直了眼睛,想不到一向无欲无求,总是摆出个性冷淡样子的邢况,有朝一日也会栽在女生手里。
简直快把人宠上天了,把徐未然当成他心尖血一样。
晚上客厅里,一伙人聚在一起喝酒玩游戏,又吵又闹。
徐未然始终都趴在一边的书桌上,充耳不闻地做卷子。
邢况很怕她会离开自己视线,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模样认真又乖巧,完全不受这边干扰。
他看得一笑,偏冷的面上染了些许温和。
田垒看得咂舌,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人玩牌就玩牌啊,别老偷看人小姑娘。”
邢况更懒散地往沙发里靠着,再次堂而皇之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这次徐未然抬起头,也朝他这里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她先撑不住想收回,却见邢况懒洋洋地朝她扬了扬下巴,说:“过来。”
徐未然搁下笔,莫名其妙走过去。
邢况把一瓶水拧开给她:“回去吧。”
他经常这样,一有空就会让她喝水,生怕她会渴到一样。
徐未然听话地把水抱着跑回去,咕嘟咕嘟喝下小半瓶。
李章见这两人黏黏糊糊的,心里不舒服,掏出了烟打算抽。
邢况凉飕飕看了他一眼:“掐了。”
李章奇怪:“我抽根烟而已,为什么不能抽。”
邢况朝徐未然那边看了眼:“然然不喜欢闻烟味。”
李章、钱蒙、田垒、毕宇航:“……”
众人内心:这男人是被下了蛊了吗?
可大家都知道,时至今日,徐未然仍是没有答应邢况当他女朋友。
“况哥,”田垒甩出去一张牌,不无同情地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这小丫头拿下?都追多久了,还没追到手,我都替你臊得慌。”
毕宇航噗嗤笑了笑:“况哥竟然有追不到人的时候,说出去都没人信。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孽力回馈,平时伤了太多女孩心了,结果现在遭报应了。”
田垒幽幽接口:“照这速度,别说生孩子了,咱况哥想把初吻献出去都费劲。你说说,咱们况哥年纪一大把了,身心早熟透了,整天又顶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结果到现在了初吻还在,这简直能收进年度十大鬼故事里了。”
“况哥,我本来以为你用得上,事先贴心地往你房间里搁了不少套子,”毕宇航说:“现在看来是我闲操心了,你根本没有用的机会啊。放着也是放着,你把东西给我吧,我跟丽丽需要。”
毛丽丽在一边恨恨地拿瓜子皮丢他。
一群人吃吃地笑起来。邢况坐在一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他们笑。
他们的声音不小,又一直说个没完,徐未然想不听见也难。
她握紧了手里的笔,尴尬地抿抿唇。
院子里亮着灯,从落地窗往外看,能看到外面又下了雪,雪花大团大团地落下来,格外好看。
她不太好意思再在这里待着,趁那些人没注意,脚步轻轻地跑回了屋,穿了厚厚的衣裳,围了厚厚的围巾,又带了厚厚的毛线帽,把自己裹得企鹅一样。
她爬到三楼,推开露天阳台的门。
外面的冷空气霎时间扑过来,她冷得缩了缩脖子。
阳台上竖着几盏灯,照出旋转飞舞的大片雪花,漂亮得不像话。
她欢快地跑出去,蹲下来拢着地上的雪花,想堆个雪人出来。
阳台的门被人倏地打开了。
看到她好好地,邢况松了口气,朝她这里走了走。
语气里仍是有些心有余悸:“过来怎么不跟我说?”
他一会儿没看她,她就跑不见了。
徐未然转身见是他,从地上起身,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去哪儿还要告诉你啊。”
“嗯,”他捉住她因为玩雪有些凉的手,放在掌心帮她捂着:“必须告诉我。”
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他心口仍会隐隐作痛:“别让我找不到你。”
徐未然有点儿不大好意思被他这么握着手,可他手心很暖,让她一时贪恋起来。
离得近了,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她问:“喝了多少啊?”
说完掂起脚尖,凑到他颈下的位置,轻轻嗅了嗅。
“你身上有酒味。”她收回身。
女孩子穿了件白色的软软的厚外套,毛线帽下的一张脸小巧精致。眼睫细密又长,卷翘的弧度像蝴蝶的翅膀。
她盈盈站在雪下,干净得纤尘不染。
蝴蝶振翅飞进邢况心口,长长久久地栖息着。他心口燥热,喉咙发痒,必须吞噬点什么才能压得下去。
喉结凌厉地滚了下,眼眸深了一层,黑得看不见底。
“以后不喝了。”他嗓音变得哑,喉咙处又咽了咽,问她:“脚还疼不疼?”
“不疼了。”她证明似的,一只脚在雪地里踢了下。
突然想到那天的事,她在极端的情绪波动中扑进了他怀里,脸埋进他颈窝里哭。
现在清醒的时候再回忆起来,她有点儿难为情,脸上染了层淡淡的粉色。
“那天谢谢你救我出来,”她还没好好地跟他道过谢,总觉得过意不去:“你那天也肯定很冷的。”
穿着单薄的衣裳背了她一路。
她抬起头,琥珀般的眸子温柔地把他望着:“以后我不会随便跟别人走了。”
她乖得让人心疼,粉嫩的一张脸在雪光下清纯又诱人,蛊惑着他去触碰。
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伸出手,指腹在她脸上蹭了蹭,又移到她的唇上,缓缓地、亲昵地揉了一下。
徐未然虽然不讨厌他的触碰,但是还不习惯跟他进行身体接触。她的眸光颤了颤,要往后逃。
邢况却把她的腰搂住了,微一用力,拔萝卜一样轻轻松松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徐未然两脚离地,在他搂抱下视线与他平齐,不需要再仰头看他了。
她脑中懵懵然,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两只手虚虚拢成拳放在他肩膀处,眼前是他有所放大的俊美无匹的一张脸。
她的心跳咚咚跳着,越来越快。
“邢况,”她有些慌:“你、把我放下来。”
酒精让邢况浑噩又清醒,他一只手轻松抱着她,另一只手仍在她唇上摩挲着:“以后不能跟别人走。”
他说:“只能跟我走。”
徐未然觉得他肯定是醉了,可是鬼迷心窍地,她没有躲开他,被他轻而易举地勾引着。
雪下得越来越大,落在两人身上。他把她脸侧一片雪花拂去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移到她脑后,扶着她后脑勺。
“对不起。”他说。
突如其来的道歉。
徐未然疑惑地眨了下眼,问:“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遍。随着这句话落下,他的气息逼得越来越近。
能感觉到他拂在她脸上的呼吸。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她鬼使神差地没有躲,感觉到心脏快要从胸口撞出来。
邢况的喉结再次难耐地,却不再隐忍地一滚。
声音喑哑又沉,满是躁动的火。
“想亲你,怎么办。”
随着男生的话落下,徐未然唇上一暖,他朝她贴过来。
她腰间仍横亘着他劲瘦有力的手臂,整个人被他抱起来,他不用怎么费力就吻到了她。
大雪纷纷扬扬下着,却并不觉得冷。他身上烫得像火,隔着衣服都能让她感受到他的体温。
她无措又隐隐地沉迷,手指蜷了蜷,最后又松开,扶在他肩上。
邢况克制地在她唇上挨了挨,稍微分开些,又贴上去蹭了蹭。
除此外,并没有别的动作。
短短几秒钟被无限拉长,时间仿佛停止,她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两人贴着的唇上,呼吸一直屏着,慢慢有了缺氧的感觉。
直到邢况从她唇上离开,她才重新开始呼吸。
邢况仍是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手指在她唇上蹭了下,低低地问:“可以伸舌头吗?”
“……”
徐未然这才回过神,面红耳赤地去推他:“不可以!不可以!你把我放下。”
邢况抬头笑了声,抱着她往别墅里走。
“好像有点儿凉,”他回味似的舔了舔嘴角,伸手把阳台门打开,一直把她抱进去:“回去吧。”
徐未然更是难为情,两只脚在他腿上挠痒痒一样地踢了踢:“放开我嘛。”
声音又娇又柔,落进邢况心口,像把燎原的火。
他并没有放开她,抱着她下楼,鼻尖在她鼻尖上蹭了下,嗓音极哑:“别撒娇,不然还亲你。”
徐未然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嘴巴紧紧闭着。
邢况一直把她抱下楼。
徐未然已经听到客厅里有人的说话声,生怕会被他们看见,赶紧在邢况身上扑腾起来,轻声说:“你把我放下!快点!”
邢况没再继续逗她,把她搁下地。
她的腿是软的,背贴在墙上缓了会儿,埋怨地瞪着邢况,眼神很委屈。
想到他刚才说对不起。
这人倒是讲文明懂礼貌,吃豆腐前先道歉。
不对!道歉也不能吃豆腐啊!!
邢况已经朝她靠过来,把她压在墙上。手去握她的手,腕上戴的佛珠凉凉地挨到她的肌肤。
客厅不停传来李章那几个人的说话声。
徐未然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瞪我干什么,”邢况轻声呵笑,用很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调情一样地说:“不喜欢我亲你?”
不远处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徐未然赶紧把邢况推开,整理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走出去。
李章看见了他们两个:“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你们干嘛去了?咦?”
他发现邢况腕上戴的手串根本不是以前那个:“况哥,你这佛珠是新换的吧,以前那个呢?”
邢况淡淡说:“家里收着呢。”
徐未然的脚步停了停。
因为怕被人认出来的原因,她在外面的时候并不敢戴邢况的手串,都是藏在家里的。
她脸上更红,快走了两步进了卧室,把门关上。
她把自己摔在床上,手摸着自己滚烫滚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