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话眠
时间:2022-06-17 06:41:54

  “没有了。”
  他在一个红灯前停车,把手机给她:“你号码存上,密码是你生日。”
  她并没有迟疑太久,把手机接过来。
  输入自己的生日后,密码果然解开了。
  她在手机里存上自己在用的号码。
  “微信加上。”他又说。
  她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发动了车子,视线始终平视前方,并没有要回手机的意思,完全不怕会被她窥探隐私。
  她只能点开微信。
  一眼看到微信置顶的位置,是她早就不用了的旧微信号。
  上面的备注,仍是然然两个字。
  可以看到他发给她的最新一条消息:【然然早安】
  时间是在今天的七点钟。
  她的眼眶猝不及防酸了起来,强忍着没掉眼泪。
  忍不住点进对话框,往上翻。
  自从她在15年的夏天突然失踪开始,邢况每天都会往她这个微信里发消息。
  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三条信息。
  【然然早安】
  【然然午安】
  【然然晚安】
  间或夹杂着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他的信息:【你去哪了,我很想你】
  可不管他发了多少条消息,都得不到她的回复。
 
 
第75章 🔒冬雪
  手机里,石沉大海的一条条信息具象出过去两年里,邢况每天所承受的痛苦。
  徐未然只要想一想,心里就要难过死了。
  她死死咬住唇,直到把下唇咬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怕被他看出什么,她没再继续翻,加上微信后把手机还给他。
  “课表发我一份。”他说:“以后去接你。”
  徐未然:“不用了。”
  “听话。”
  短短两个字让她没办法再拒绝,乖乖地找出课表发了他一份。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邢况下了车,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打开门。
  她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他:“你们公司前台送我的那件衣裳也是你的吧,我给你拿过来。”
  “不用了,你留着穿。”他往她身上看了眼:“我看你没几件厚衣裳。”
  “有,我只是没有穿出去而已。”她说。
  “那下次穿给我看?”
  她低了低头,慢吞吞地说:“好。”
  她回屋把衣裳拿了过来,交到他手里:“外面还在下雪,你开车小心点儿。”
  邢况的心情因为她这句话好了很多,朝她低了低身,伸手在她头上轻抚了一把:“好。”
  直到这个时候。
  邢况才切实有了点儿,她真的回到了他身边的真实感。
  从那天以后,徐未然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会准时收到邢况的信息。
  早起的时候,他会发:【然然早安】
  中午的时候,他会发:【然然午安】
  晚上的时候,他会发:【然然晚安】
  她很少会回,他也不在乎,每天不管多忙都雷打不动地跟她联系,间或告诉她:【我很想你】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被他哄软。
  -
  王敬回国后,很快交了个女朋友。因为要跟女友过二人世界,他把王星澜暂时送到了徐未然这里寄养。
  徐未然在网上订了票,带着王星澜去游乐园。
  王星澜小朋友被王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送进了本地的贵族小学,学习压力很大。
  “班里的同学都好聪明,”他垂头丧气的:“特别是一个叫邢明远的,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每回考试都能考第一。”
  徐未然安慰他:“考第几都没关系,我们星澜尽力而为就好了,不要有压力。”
  走到游乐园门口,却看见邢况朝他们走了过来。
  邢况停在她身前,上下打量她一遍,因为要出来玩,她穿得还算厚,外面套了件软绵绵的白色棉服,头上戴着针织毛线帽,脚上踩了双淡粉色的雪地靴。
  可可爱爱的一身打扮,像个精致软糯的布娃娃。
  但即使穿得很厚,也能看得出她身形单薄,娇弱得不堪一击。
  邢况确定她不会冻着才看向在她身边的王星澜,问:“王敬的儿子?”
  “你不是都查到了吗,”徐未然有点儿埋怨似的:“连我们今天出来玩都知道,还问什么。”
  邢况无奈一笑,很遗憾似的拖长音调叹了口气:“被你拆穿了。”
  “……”
  邢况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卡通人物形状的棒棒糖,躬身递到王星澜面前:“吃这个吗?”
  王星澜嘴馋地舔了舔唇,但并没有立即收下,而是抬起头用眼神征求徐未然的意见。
  徐未然:“你拿着吧,跟哥哥说谢谢。”
  王星澜这才把糖接过来:“谢谢哥哥。”
  “不用谢。”邢况在小男孩发上揉了揉。
  他直起身,又拿出另一个软糖给徐未然,低了点头在她耳朵边悄声说:“这个是小然然的。”
  王星澜好奇地抬头看他们。
  徐未然耳朵很红,赶紧把糖接过来,塞进自己口袋里,带着王星澜入园游玩。
  邢况在他们身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王星澜咬了口甜甜的糖,满足地眯起眼睛笑。
  “未然姐姐,”他抬起头问:“这个哥哥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可是,大哥哥长得好好看啊,”王星澜一边吃糖一边说:“跟未然姐姐站在一起,好配的。”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配啊。”徐未然捏了捏他的脸。
  “就是你们两个站在一块,好好看的,像是一幅画一样。”王星澜为自己找到了这个形容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未然姐姐,你跟他谈恋爱好不好啊。”
  徐未然颇为无语:“他用一颗糖就把你打发啦,干嘛要替他说话。”
  “所以这个哥哥真的喜欢你了?”王星澜好奇地眨眨眼睛:“那你喜不喜欢他啊?”
  徐未然沉默下来,什么都没说。
  王星澜邀功一样扭过头,看向邢况:“大哥哥,未然姐姐没说不喜欢你,所以她就是喜欢你哎。”
  徐未然:“……”
  邢况喉咙里溢出一声清透的笑,侧过头,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徐未然。
  “嗯,”他说:“哥哥也喜欢她。”
  她怔了怔,心跳蓦地重了下,脸上染了淡淡的粉。
  王星澜嘻嘻地笑:“那大哥哥要跟未然姐姐谈恋爱吗?”
  徐未然好想捂住这小家伙的嘴。
  “现在还没有。”邢况心情很好地看着她,柔声:“以后会的,等哥哥追上她。”
  “……”
  因为是休息日,游乐园里的人很多,越是火热的项目越多人在排队。
  徐未然对游乐项目并不是很有热情,但是王星澜想玩,她牵着他过去。
  旁边有人快不小心撞到她,邢况把她和王星澜往自己这边拉,两只手扶在她胳膊上,防止有人会碰到她。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扭过头看他:“你公司不忙吗?”
  “忙。”
  一个字把她堵了堵。她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说:“那你干嘛不好好工作,出来干什么?”
  邢况吊儿郎当地看她一眼,说:“因为我是老板。”
  “……”
  “老板想什么时候不工作就可以什么时候不工作。”
  徐未然深深为公司的前途担忧。
  “不过你放心,”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见她一直扭过头看他,软嫩可口的唇就凑在他眼前,他忍不住俯首在上面啵地亲了下:“哥哥还得给小然然挣钱呢,不会让公司倒闭的。”
  徐未然被亲得发懵,缓了两秒才又嗔又怒地指控他:“干嘛又亲我。”
  “你太漂亮了,”邢况握着她两边单薄的肩膀,替她看着前面的路,语气理直气壮地:“我忍不住。”
  “……”
  徐未然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你不会努力点忍吗。”
  他忍俊不禁地笑了声:“行,我试试。”
  说完,已经又往她唇上亲了下。
  “糟了,”他说:“失败了。”
  徐未然:“……”
  跟着人群往前走,徐未然又想到刚才他话里的异常,扭过头:“还有,我又不是小朋友,你也不是我哥,不要乱用自称。”
  听得人怪肉麻的。
  可邢况却在她发顶呼噜了一把,跟揉宠物似的,低了点儿头,在她耳边说:“你就是小朋友。”
  她耳朵里痒痒的,怕被王星澜看到,耳濡目染下会学邢况的这种不良行为,她着恼地在他肩上推了一把。
  可这一下用的力气很轻,不像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玩了一上午,王星澜旺盛的精力终于消耗殆尽。
  “未然姐姐,我走得累了,”他揉着眼睛说:“你背我一会儿吧。”
  “好。”
  徐未然刚要背他,被邢况拉到了一边。
  “怎么能让姐姐背,”他朝王星澜蹲下身,拉住他两条小胳膊往背上一带,背着他起身:“哥哥背你走。”
  王星澜骤然被托高,高兴得咯咯笑了两声,扭脸跟徐未然说:“未然姐姐,我现在好高啊,比你都高啦。”
  徐未然也对他笑,举手摸摸他的头:“是啊,你好好吃饭,以后就可以长得跟这个哥哥一样高的。”
  王星澜笑得更开心了。
  三个人离开游乐园,去了外面的餐厅吃饭。
  王星澜的病虽然已经治愈,但在十岁前需要注意饮食,以免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徐未然记得他忌口的东西,把他不能吃的菜都拿走,搁在了邢况面前。
  偏偏那几道菜都是邢况喜欢吃的,他以为是她在有意示好,心里暗爽起来。
  可是下一秒,王星澜苦哈哈地说:“未然姐姐,我只吃一点点的话没关系吧,你不要都拿走啊。”
  徐未然:“那几道菜不好吃,给哥哥吃吧。他口味比较怪,最喜欢吃那种难吃的东西了,咱不跟他抢。”
  邢况:“……”
  吃完饭,王敬的电话打过来,他就在这附近,可以来把王星澜接走。
  王星澜有点儿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徐未然,又看看邢况,告诉他:“大哥哥,未然姐姐最喜欢满天星了。”
  徐未然捂住他的嘴:“说这个干什么。”
  王星澜把她的手拿下来,继续说:“在美国的时候,有人是未然姐姐的粉丝,就往工作室里送花,未然姐姐每次只把满天星带回去,其它的花都留在了工作室里。”
  邢况听得挑眉,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棒棒糖给他:“哥哥记住了。”
  王星澜开心地接了糖。
  等他被王敬接走,徐未然打算回家。
  邢况却把她的手攥住了,发现她的手有点儿凉,放在掌心里捂了捂。
  “去看电影?”他问。
  徐未然摇头,并不给他机会:“不看。”
  她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邢况并没有放,反倒把她往怀里拉了一下,声气暧昧地说:“那你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想干,我想回家。”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危险,徐未然低着头,生怕他会再做什么似的。
  可即使如此,邢况依旧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他眼光沉沉地看着她瓷白的小脸,指腹在她下巴处一圈圈地摩挲着。
  “那就回家。”
  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牵着她的手带她往前走。
  她的手有些僵硬,被动地任他的手指插入她指缝中。
  两人掌心相贴的那一刻,她心里有种过电般的酥麻感。
  邢况把她送回家,公司里还有事,他回去处理。
  在他走没多久,徐未然收到了外送员送来的一束花。
  是一束很大很大的蓝色与白色相互交织的满天星,她几乎要抱不过来。
  一朵朵小小的花挤挤挨挨凑在一起,彷如银河般灿烂。
  旁边是张小小的卡片,她拿起来看了看。
  上面是一排手写字:[每天都很想你]
  徐未然记得邢况的字迹,知道这些字是他写的。
  她的脸烧起来,把卡片贴在心口的位置,感觉到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
  她找了个花瓶把花束插起来,把卡片放进储物盒。
  盒子里面还躺着几颗糖,一管没有用完的祛疤药,一串刻着经文的紫檀手串,还有她在14年夏天,刚认识邢况不久的时候,因为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他,而在纸上把他描绘出来的一张画。
  她看了会儿,把手串拿出来,戴在腕上。
  只敢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才把手串戴上。
  -
  周末两天邢况要去外地出差,把徐未然也带了过去。
  她原本并不想去,但她现在是他的员工,面对给她饭碗的资本家,她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
  同行的还有公司里几位高管,第一次见邢况出去谈生意,身边竟然会带着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最近分公司里有些流言,说邢况对一个小画家动了心,不仅为了捧那个画家砸出去了不少钱,还曾多次把小画家叫进办公室,两个人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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