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心动——鱼曰曰
时间:2022-06-17 06:51:55

  祁深目光阴沉地盯着咖啡,徐徐吐出一口气,竭力隐忍最终没能忍住:“池年呢?”
  前台:“池总助说,她要熟悉一下前段时间的工作。”
  “让她来见我。”
  “好。”前台忙应,转身快步离开。
  池年一点儿也不意外祁深要见她,突然休假十天,电话不接工作信息也不回,老板但凡不是冤大头绝不会放任她。
  祁深显然不是冤大头。
  做足了心理准备,池年昂首挺胸地上了楼,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祁深的声音:“进。”
  一如既往的冷淡。
  池年瘪瘪嘴,推开门走了进去,笑眯眯地问:“祁总,您找我?”
  客套的语气,没有半点异样。
  祁深凝眉,抬头看着她。
  又是这样的表情,和刚刚在楼下时一模一样。
  分明没有再没大没小,也很客气的叫他“祁总”,可就是这副模样,让人看了烦躁憋闷,却偏偏又挑不出任何错来。
  “祁总?”池年见他不说话,又叫了一遍。
  祁深回过神,从一旁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拿在手里,又意味难明地看了她一眼:“玩得挺好?”
  池年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笑:“挺好的。”
  祁深蹙额,脸色黑了黑,将手里的纸页推到她跟前。
  池年看了一眼,是她的调休申请书,只是人事部没有盖戳,祁深也没有签字。
  祁深:“池助理,一声不吭就离岗十天,中途不回公司消息,如果对公司造成损失……”
  “八天。”池年默默地打断了他。
  “什么?”
  池年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坦然地看着她:“那十天里包括一个周六周末,所以,算八天,而且,休息前,我有给陈助理发亟待处理的工作内容和可以延缓进行的工作安排。”
  祁深沉默了片刻,眉头皱得更紧了:“五天以上的假期,需要提前请假,否则按旷工处理。”
  “那就按旷工处理好了,”池年轻声说,心里有点涩。察觉到办公室的沉默后,她抬起头对祁深笑了笑,唇下的梨涡若隐若现,又说,“公司的规章制度我早就背过了。”
  当初,还是她看着他和宋朗及初初成立的人事部和法务部一块制定的,她是最早看到规章制度的那几个人之一。
  祁深的眼神紧缩了下,竭力压抑着莫名地情绪。
  当初因为被扣全勤奖,就和他闹了那么久的小脾气,还踩了他一脚,现在竟然笑着说“就按旷工处理好了”。
  那股烦闷的感觉又来了,好一会儿祁深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所以,你知道还无故旷工?”
  池年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我写了原因的。”
  祁深垂眸扫了眼调休申请书上的理由,轻嗤一声反问:“追星?”
  不是,是失恋。
  可池年还是格外认真地点点头:“是。”
  “池年。”祁深的眉眼有些不悦,声音压得极低,语调沉沉,像是纵容到了边界终于严肃起来,“没有批准旷工八天,你知道后果吗?”
  池年眨了眨眼,将心脏里酸疼的感觉压了下去,而后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知道啊。”
  祁深怔了怔,看着她的笑,胸口像被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她当然知道。
  身为他的助理,她将自己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好,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看着她此刻坦荡的笑,越发心慌的反而是他。
  祁深揉了揉眉心,低下头再没看她:“这个月全勤扣除,出去把前段时间的工作进度补回来。”
  池年愣了愣,听完林蕾的话,她已经做好了被祁深冷言冷语批评、甚至更严重后果的准备,没想到祁深这么好说话,只是扣了全勤。
  他难道真是冤大头?
  “想留下?”祁深抬头看向她,眼神晦涩难明,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池年一听,用力地摇摇头,转身脚步轻快地朝外走,仿佛一秒都不想多待。
  祁深的脸色陡然阴沉,紧盯着池年关上的办公室门,以前还找理由待在这里,如今这里是有洪水猛兽吗?
  许久他拿起一旁凉透的黑咖啡仰头一饮而尽。
  心中的烦闷却没有压下去半点,反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她和严嘉什么关系,还有那句“分手吧”到底怎么回事。
  而这样烦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下班。
  公司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祁深才处理好文件,却没有立即离开,只是疲惫地仰靠着座椅,独自沉静了许久,习惯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消息,很安静。
  也没有谁做了什么事都要拍张照片给他看,再加上自己带着小情绪的话,冲散满屋子的寂寥。
  反而是朋友圈又有了动静。
  祁深顿了下,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池年在半小时前发了一张照片,景观墙上,偌大的画框裱着一张A4纸大小的签名。
  并配文:追星成功,谢谢夏总![耶]
  祁深看着那个比着两个剪刀手的小人的表情包,眉头紧锁,仿佛看到了池年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地说:看吧,我就说是为了偶像才请假的!
  真的是为了她口中的偶像?签名落款为喻泽的那个人?
  可祁深记得之前翻看二人的聊天记录时,她曾发给过他一张照片,也是这个景观墙,墙上悬挂的是一幅拼图画,画上是一个卡通人,她还对他发了句什么“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呀!”
  祁深刚想翻找一下这条消息,随后才反应过来,消息都在那个被撞碎屏幕的旧手机里。
  祁深心烦意燥地歪了下头,解开最上面的纽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
  果然是小骗子,根本没介绍他和那幅画认识就把画换了。
  许久他“啪”的一声将手机扔到桌上,走进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
  里面有供人临时休息的大床和简单的健身器械以及洗漱用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酒柜。
  祁深拿出一瓶酒和一个酒杯,冰冷的触感让他勉强舒服了些。
  他随意倒满酒,连同酒瓶一块拿着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一仰头一饮而尽。
  红酒滑入喉咙,带来些许冰凉和微涩,却把那股烦躁压下去一些,祁深又倒了几杯喝了下去。
  宋朗进来的时候,闻到办公室的酒味时还愣了愣。
  祁深除了应酬外,从不贪杯。
  用他的话说,他喜欢用绝对的理智操控全局的感觉,而酒精只会麻痹人的神经。
  此时看他一杯一杯地喝,宋朗顿时觉得新奇:“有烦心事?”
  祁深的背影一僵,下秒瞬间清醒,将最后一点红酒倒入杯中,酒瓶放在茶几上:“没有。”
  “啧啧,”宋朗摇摇头,明显不相信,“小池年回来了?”
  祁深喝了一口酒,没有作声。
  “小池年最近和你生气了?”宋朗又问。
  祁深忍不住皱眉:“你和她很亲近吗?”
  整天“小池年小池年”的叫。
  宋朗不解:“我和小池年好歹也四年的交情,再说,小池年还是我招进来的呢。”
  祁深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宋朗后背一凉:“好吧,池家姑娘,”说着他连连摆手,下秒又想到什么,“不过,小……池家姑娘追你四年,你说忘就忘了。”
  “人家生你的气也情有可原吧?”
  祁深拿着酒杯的手一紧,宋朗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目光也跟着沉了几分:“你说,她追了我四年?”
  “对啊,”宋朗点头,而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祁深抿着唇,眉头紧锁:“她没和我说过。”
  他隐约能看出她的心思,可是她从不说“喜欢”,只说“二人是男女朋友”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其他的也总爱真假掺半地说,他也就当她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的,跳脱又骄纵。
  宋朗的表情逐渐认真,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四年前,小池年刚入职半年多吧,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当时你就站在她身后,她很坦然地点点头承认了。”
  “那之后,她跟在你身边四年,从创思最难的阶段到现在……”
  说着说着,宋朗也沉默了下来。
  他以前一直以为,池年对祁深也许只是小女生一时的喜欢和崇拜而已,毕竟祁深的这张脸是真的完美,加上举手投足也十足招人。
  况且池年面对祁深的冷淡和漠然,她也从不伤心,反而一直笑眯眯的。
  谁能这么坦然地面对心上人的冷漠呢?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池年已经坚持了四年了。
  “阿深,”宋朗拍了拍祁深的肩膀,“你不喜欢小池年,就去给她个准话吧,小姑娘也不容易。”
  祁深仰头将酒杯残余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突然想起什么:“我和池年之前是什么关系?”
  宋朗不解:“上下级?”
  祁深皱了皱眉:“没有了?”
  宋朗:“还有什么?”
  又是在撒谎?
  祁深紧抿着薄唇,心里有些沉闷,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朝外走去。
  的确,该好好地问清楚二人的关系。
  给这段时间他的烦躁,及二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一个了结。
 
 
第018章 
  池年下班回到家后, 想起白天祁深质疑她的请假理由后,轻嗤着反问她“追星”的语气,只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气, 仿佛他吃定了她就是在撒谎一样。
  偏偏她当时没有发挥好, 只低低地回了个“嗯”, 回来后, 怎么想都愤愤难平,干脆拍了喻泽的签名照发了朋友圈。
  可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就是证明了自己还是在意祁深的话?
  池年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 看着发出去的朋友圈, 纠结了一会儿, 手放在了删除上,刚要点下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赵阿姨的电话。
  池年顿了下,点了接听。
  “年年?”赵阿姨的声音立刻传来, “之前赵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年轻人, 现在已经在云城了,对方刚好有时间, 你没事的话, 不如就见一面?”
  池年想到赵阿姨之前的热心介绍,没有直接拒绝:“赵姨, 我这周要上班……”
  “没事, 和对方约的是周六, ”赵阿姨笑了一声,“一会儿我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你。”
  池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闷闷地应:“赵姨, 会不会……”太快。
  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 她的余光落在对面景观墙上的签名照上。
  池年顿了顿,低声说:“好。”
  赵阿姨笑出声来,又嘱咐了她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便挂断了电话,边挂边说:“我这就通知我那小姐妹……”
  池年看着屏幕回到了之前的朋友圈界面,最终没有删除。
  反正祁深几乎不发也不看朋友圈,不能因为他上次给她留了评论,就默认他改了之前的习惯啊。
  人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呢?
  就像她,还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对面的景观墙。
  再说……
  池年深呼吸一口气,她有小钱又不难看,才不要在祁深这一棵讨人厌的树上吊死呢!
  手机响了一声,赵阿姨发来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周六下午五点,森尔餐厅。
  很熟悉,创思谈合作时常预订的星级酒店。
  今天才周一,时间还早呢。
  池年又扫了眼原本拼图画的位子,轻哼一声,伸了个懒腰回到卧室。
  睡觉。
  也许是因为休息了十天的脑子突然变为工作状态有些疲劳,池年很快陷入沉睡。
  她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祁深抱着写着全勤奖的牌子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拼命地想要出声,让他把全勤留下,他却只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而后池年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黑暗的卧室只有一盏微弱的壁灯,倒扣在床头柜的手机隐隐亮着亮光。
  池年努力睁了睁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接起,嗓音含糊不清:“喂?”
  手机另一端,祁深听着池年的声音,拿着手机的手一紧,心脏像被什么挠过一样。
  她的嗓音没有白天令人烦躁的客套,反而带着几分被吵醒的起床气,喑哑低软。
  “睡了?”他反问。
  池年朦胧里听见听筒的声音,猛地清醒过来,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地问:“祁总,这么晚了,有事吗?”
  祁深忍不住眉头紧皱,又是这样的语气。
  白天可以说是在公司,所以叫他祁总,现在没有其他人,还是私人时间,她还是一口一个“祁总”的叫。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有礼貌?
  “池助理睡得挺早,”祁深刻意地回应,酒意翻涌上来,他停了停,揉了揉眉心莫名地沉声补充了一句,“我才下班。”
  “哦。”池年乖乖地应了一声。
  祁深的脸色黑了黑:“你就没其他话?”
  池年安静了一会儿,认真地说:“祁总辛苦了……”
  通话倏地被对方挂断了,甚至没等她把话说完。
  池年愣了愣,出神地看着手里已经息屏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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