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刀豆
时间:2022-06-18 07:31:10

  梁垣便带她一同,办各种申请,手续。两人一块学习,准备应付考试和面试。期末考试也叠加在一起,她变得很忙碌,每天天不亮,就去图书馆。梁垣会帮她买好早餐,占好座位。
  常常一天过完,黄昏的时候,两人从图书馆出来,抱着书本,走在学校的小湖边。那是冬天了,北方的冬天非常冷,寒风瑟瑟,树也变得光秃秃的。外面下起了好大的雪,几只天鹅,在湖中凫着水。梁垣一边说话,一边笑着,帮她拍打衣服上的雪花。
  “你冷不冷?”
  他将书本,放在湖边的护栏上,然后从书包里,取出一条灰棕色的围巾给她戴上。
  凛凛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想躲,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笑着。
  梁垣收回手,下意识地又扭过头,装作看远处的行人。大家都穿的很厚,像雪人。
  凛凛趴在栏杆上,看水里的天鹅。
  湖边堆满了雪,湖水却是清澈流动的,天鹅浮在水中,映出清晰的倒影。湖水里也有雪的颜色。
  “你说,天鹅为什么不去南方过冬?”
  梁垣说:“因为这里有人喂食吧。”
  “你有女朋友吗?”凛凛忽然问他。
  梁垣摇头:“没有。”
  凛凛说:“干嘛不交一个?”
  梁垣说:“这种事,要看缘分的。”
  凛凛说:“你条件挺好的。你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吧?”
  凛凛隐约记得,他爸爸还挺有名的一个教授。是个什么经济学家。他妈妈是知名的医学教授。
  梁垣说:“还行吧。也没有特别好,就是普通家庭。”
  这个学校里,条件出众的学生实在太多了。
  凛凛从书包里,掏出一小块早餐没吃完的馒头喂鱼:“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男朋友?他在电影学,学表演的。”
  梁垣笑了笑,说:“我听别人说过。”
  凛凛说:“我俩中学时就认识了,你中学时没有谈过恋爱吗?不可能吧。肯定有。”
  梁垣说:“我中学没谈,小学时谈过。读五年级的时候,跟同班的一小女孩。后来她就转学了。”
  凛凛噗嗤一笑:“小学懂什么呀。”
  梁垣说:“哪有,我喜欢她好多年呢。小时候老想娶她。”
  凛凛说:“那你长大了,不去找她?”
  “忘了。”
  梁垣说:“我连她长啥样都忘了。就记得有这件事。”
  凛凛说:“那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梁垣迟疑了一下:“有的吧。”
  凛凛说:“你追她吗?”
  梁垣摇摇头,却不肯回答这个问题。
  陈宙宇打过好几次电话,凛凛都没接。
  这人似乎没个正业,天天不是在喝酒,就是跟一群狐朋狗友在玩。好几次大晚上的,给凛凛打电,张口就是:“我在外面玩,你要不要过来?”
  凛凛一开始客气::“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呢。”
  他每次都那一套。次数多了,凛凛看见他电话,就假装人不在,陈宙宇手机多,经常换着号打,凛凛不知道哪个陌生的号码是他。有一天晚上,下了自习,走出教室,就看到陈宙宇在外头。
  他一身酒味,满脸通红,显然是喝多了。
  “你真不理我啊?”
  凛凛诧异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课?”
  陈宙宇说:“要个课表啊,能有多难。我认识你们班的同学。”
  凛凛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过来的?”
  陈宙宇说:“我开车啊。”
  凛凛说:“你醉驾啊?你也不怕交警把你抓起来。”
  陈宙宇笑了:“老子就喝了一点,醉什么驾。你小心点,别胡说八道啊。”
  凛凛说:“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真要是醉驾,那是要进去的。”
  陈宙宇笑嘻嘻的:“行,我听你的。一会我打车回去。咱们去吃宵夜呗,我请你。”
  凛凛说:“我不吃了。”
  陈宙宇说:“你减肥啊?不用。你都这么瘦了,你减什么肥啊。再减胸都没有了,现在正好。”
  凛凛说:“我真的没时间陪你吃饭。”
  陈宙宇跟在她屁股后。
  “要别的女的这么说吧,我肯定觉得她装,跟我玩欲摘故纵呢。但是你不一样,我觉得你特真实。一点都不虚荣。”
  凛凛说:“没有。我只是确实不喜欢你,你要是帅一点,人品好点,我也会很虚荣的。”
  陈宙宇说:“你他妈看人不能看表面。你了解我多少啊?你这样找男朋友要踩地雷的。妈的有些人是喜欢装。”
  “你就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当我女朋友啊?”
  陈宙宇拦若不让她走:“你给我个准话。”
  凛凛说:“我真的没有这个打算,我们不合适。而且我现在有男朋友。他对我很好,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我不信。”
  陈宙宇狐疑地看她:“你丫最近是不是劈腿了?”
  凛凛震惊道:“什么?”
  “你别当我不知道。”
  陈宙字说:“你跟那个梁什么垣。”
  凛凛说:“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放屁。”
  陈宙宇说:“你想说你俩是纯友谊啊?拉倒吧。男人的心思我最了解了。你俩就是在搞暖昧。你别认。你等着,我告诉你男朋友去。”
  “陈宙字。”
  凛凛说:“你不要无事生非好吗?”
  陈宙宇说:“别呀。我帮你考验一下你男朋友。我就不信你两能谈一辈子不分手。”
 
 
第75章 后悔 ·
  或许,她跟邹扬分手,根本原因并不是陈宙宇。跟梁垣,也没什么关系。她和邹扬,本身就有问题。但这两人,确实起了某种催化作用。凛凛那时候,跟邹扬在怄气。邹扬有点小气,爱吃醋,有点任性。他对梁垣十分讨厌,但是凛凛不肯迁就他,跟梁垣断绝来往。她那时候,只想着出国。她幻想着,能够出现在许途的面前,再冷冷地鄙视他一眼,以出心里那口恶气。她根本就不在意邹扬怎么想!他误会也好,不高兴也罢。
  于是邹扬便怄气,不接她的电话。
  他怄气,凛凛也怄气,干脆不理他。接连一个月,两人都没见面,也没有打电话。
  陈宙宇恰巧遇见他,跟几个朋友一块,在ktv唱歌。
  陈宙宇笑嘻嘻地上前去,推搡他肩膀:“你他妈的,最近怎么不跟我玩了?老子还以为你干嘛了。”
  邹扬垮着个脸:“你别来烦我了,我心情不好。”
  陈宙宇笑说:“你女朋友呢?分手了?”
  邹扬说:“你才分手了,少乌鸦嘴。”
  陈宙宇说:“那你他妈的拉着个脸干嘛。”
  陈宙宇往他旁边坐下,叫服务员拿酒。
  邹扬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唱歌。点了十几首歌,在那从头唱到尾,一个人霸着话筒,□□裸地被周围人嫌弃了。
  陈宙宇笑说:“你他妈的好歹给别人唱一会儿。就你自己在那唱唱唱,唱的好听啊!”
  邹扬说:“你要话筒自己找服务员拿一个去。”
  陈宙宇说:“不是话筒。你点的那些歌土死了,谁他妈的爱唱。你切歌,赶紧切。老子最讨厌这种麦霸了。”
  邹扬就是不切,一个人在那扯着嗓子唱的起劲。
  其他人全都在笑。
  邹扬连唱了一个小时,唱的嗓子都干了,这才跑回来坐下喝水。
  陈宙宇笑:“喝什么水,喝酒啊!”
  陈宙宇抬手给他倒了一杯酒:“来,老子敬你。”
  邹扬说:“我不喝酒。”
  陈宙宇说:“啥啊,别娘们唧唧的。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太娘们唧唧,所以幼稚。他妈酒都不会喝。”
  陈宙宇锤他:“有点男子气概行不行!”
  幼稚、娘们唧唧,有点男子气概行不行。这些话,邹扬简直从小听到大。凛凛也经常这么说他。
  他心里不服极了。
  邹扬被他激的拿起酒,往嘴里灌。
  陈宙宇看笑起来,继续喊服务员拿酒。
  陈宙宇说:“你打电话,把你女朋友叫过来,一起玩呗。”
  邹扬蹙着眉毛说:“我俩吵架了。”
  “为啥啊?”
  陈宙宇说:“吵什么架?”
  邹扬说:“她不理我。”
  陈宙宇说:“她不理你,你找她去呗。”
  邹扬说:“我才不去。除非她答应我,不跟那个梁什么垣在一块。那男的可烦了,整天黏了吧唧的,老跟她在一块。我让她把那个人拉黑,她就是不拉。气死我了。反正她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理她。”
  陈宙宇乐了:“你俩怎么跟小孩似的。”
  陈宙宇给他倒酒,说:“你别老跟女的怄气。她是女的,她等着你去哄她呢。你倒好,你自己怄气,你还等着她还哄你啊?你得甜言蜜语。管她有理没理你都得顺着她的话说。她跟别的男的玩,那就玩呗。你跟紧点,盯着她不就行了。脸皮要厚,别怕她烦。她烦你就烦她去。等她烦久了,哪天不烦了还不习惯呢。”
  邹扬喝了几杯酒,脸色开始涨红。
  “我想让她心里有我。”
  他低声说:“我就想让她在意我一下还不行么。”
  陈宙宇说:“她要是满心都是你,整天缠着你,连你肚子里的蛔虫都要管。那你不是更烦?”
  邹扬说:“我不烦。”
  陈宙宇说:“你那是没见过烦人的。”
  陈宙宇一边说笑,一边给他劝酒。
  邹扬说:“我不喝了,我不行了。我要回家了。”
  陈宙宇笑说:“这才哪到哪啊。你这么早回去干嘛。回去也是睡觉。”
  几个朋友一块拉着他,不让走。
  陈宙宇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又叫来了一群伙伴,男男女女。众人坐下继续喝酒唱歌。陈宙宇就整他,故意让两个女的去围着他,一边劝酒,一边上下其手。邹扬早醉的不行了,被两个女的按在沙发上亲嘴。众人笑起来。
  邹扬其实脑子里还有点意识,就是喝趴了,爬不起来。然后有点本能反应,毕竟是个年轻人,被女的粘在身上,又亲又抱的又摸的,哪能没反应。只是酒喝太多,反应迟钝,半硬半不硬的。想爬起来都爬不动,被人骑在身上亲。这女的手贼狠,经验贼老道,专往男的弱点摸。他怀疑陈宙宇是他妈叫了两个鸡过来。他听闻过陈宙宇这人,一向玩的花,什么人都认识。
  众人看热闹,哈哈大笑。陈宙宇见这一幕简直乐翻了,笑的肚子疼。拿起手机就给他拍了两张照片留纪念。邹扬听到那拍照的快门声,简直要崩溃了。
  凛凛刚下晚自习,突然接到陈宙宇给她电话。
  电话那头简直热闹疯了。
  陈宙宇笑的心情那是相当之好:“哎,你男朋友喝醉里,你快来接他一下。不然他可得睡马路了啊。”
  凛凛问了地址,出学校打了个出租车。
  到了包厢,里面正热闹,邹扬正被女的抱着亲嘴呢。
  其他人各玩各的,全然不在意。
  陈宙宇站在那,点了一首粤语的海阔天空,拿着话筒正在唱。看到凛凛,眉开眼笑,指着邹扬说:“你快把他带回去吧。你再不来他要精尽人亡了。”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大家笑疯了。
  房间里闹哄哄的,满是香水味,混合着酒味,还有水果蛋糕的味道。除了邹扬陈宙宇,里头的人一个也不认识。那女的看见凛凛,笑嘻嘻地撒了手。
  凛凛走到沙发前,想将邹扬拽起来。
  邹扬瘫在那爬不起来。
  陈宙宇笑嘻嘻说:“你们看什么?帮个忙啊!”
  几个人一起帮忙搀扶,将邹扬送上出租车。
  邹扬像瘫泥似的靠在她肩膀上。
  车开了没几步,这人就开始吐。司机只得靠边停车。凛凛扶着他下车,吐了半天。
  一路上吐了三次,食物吐完了吐酸水,吐到后面干呕。凛凛拿水给他漱口。
  下了车,凛凛搀着他进楼里,上电梯,开门,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总算是将他放到了床上。
  他那身上全是酒和呕吐物的味道,凛凛爬上床,帮他脱了外套。脱裤子的时候,凛凛才发现他裤子上还有些白的,黏糊糊的东西。恶心坏了,全丢进了洗衣机。
  邹扬醉的人事不醒的。
  凛凛感觉他并不是完全没意识的,他其实晓得。因为凛凛帮他脱衣服盖被子的时候,他仰着头,闭着眼睛,抻着脖子,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自己弄成这样,还有脸哭的。凛凛要去洗手间丢脏衣服,邹扬拉着她手,不许她走,哭的嗷嗷的。
  凛凛见他满脸红涨,又是眼泪鼻涕的,脸上还有没擦净的呕吐物,头发都湿了,满头满脖子都是汗,那模样着实有些可怜兮兮的,十分凄惨。凛凛去洗手间拿了湿毛巾来帮他擦脸。
  邹扬哭了半晚上,哭累了睡着了。
  凛凛一个人,就坐在床边发呆。
  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并没有十分生气、愤怒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并不爱邹扬,所以看到那些事,也感觉不到失望和伤心。她甚至有点可怜邹扬。因为她看出来了,陈宙宇那帮人,都在戏弄他,看他的笑话。他交的那帮子朋友,也没有一个是真心的。那些笑声分明是取笑的,看好戏的。根本没人管他那副样子有多丢脸。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邹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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