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抵是因为身体实在太累了,催促大脑进入休息状态,时温一觉无梦,酣睡到第二天中午。
是被外卖员摁门铃的声音吵醒。
指腹揉弄仍睁不开的惺忪眸子,时温倦怠懒骨地从床上撑坐起身来。
整个人由阴凉暗处镀上金色暖光,折射至彻响蝉鸣。
那该是一个能晒太阳汲取正能量的正午,时温却被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和空空如也的饥饿胃口刺激清醒。
仅用不到三秒钟,便又重新瘫回床上,享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柔软舒适。
眯着眼从旁边床头柜上摸起手机,关掉静音给贺承隽打了个电话过去,但那头重复播放‘嘟嘟’声,没有人接听。
时温再拨第二回 ,没响几秒就□□脆利落地挂断,卧室的门也被人自外面推开。
闷潮浸透凉爽,新鲜空气更迭,贺承隽携满身炙热潮汗,手拎外卖袋朝她床边走来。
细看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个细长条盒子。
时温懒塌着眸子、口齿含糊地问他手中拿的是什么,贺承隽厚脸皮回,是药膏。
他昨晚没把控好力度,伤着她了。
虽懂他说的都是实话,时温还是没忍住嫌弃地冲贺承隽蹙了蹙眉眼。
喊他先喂她吃饭,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这是时温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也是她自有意识以来饭量最大的一次。
贺承隽中途担忧了好几次,生怕她把自己撑到。
实际时温都没仔细品尝八宝饭的味道如何,只感觉自己再不填饱肚子,又该进医院了。
风卷残云完午饭,时温没贺承隽脸皮那么厚,将他赶出去扔垃圾,自己按照说明书涂抹药膏。
玻璃窗拦得住灼热,挡不住刺眼阳光,照在肌肤上,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暖。
时温不由得想到,托马斯·布朗在《瓮葬》中曾写道,“生命是纯粹的火焰,我们靠我们体内一个看不见的太阳活着。”
以前还不太懂,觉得太阳就是指心脏。
后来阅历千帆,才懂字里行间的深意。
调了个面趴到床尾慵懒地晒太阳,时温的指尖跃动欲翻开她最喜欢的《傍晚降雨》来读。
还没做完的翻页动作被凭空响起的手机提示音打搅,时温翘着腿摁开屏幕看。
无甚意外,是最近逮空就来劝说她的陆夜白。
【陆夜白:祖宗,您真就决定要在南江读了?不再想想了?国外的美术造诣要比国内好的多,您不是不知道吧?】
【陆夜白:咱去巴黎吧?巴黎真的对您将来的发展有好处,很多东西都是在南江见识不到的。】
【……】
翻来覆去永远都是那句话,说者不烦听者都烦。
时温没再看陆夜白下面又接连发来的消息。
简单回了个‘不’字,摁灭手机继续手上翻页的动作,直到她看到一段:
“我以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发生意外
可是当我疯子似地跑进雨幕
脚踩着滚烫的石头,发现自己
竟是如此的原始和容易受惊
几乎身不由己”
不禁失神,或许之前她也以为她的生命再也不会发生奇迹,可是当她在海边遇到贺承隽,融入他灼烫的爱。
她才发现自己竟是那般脆弱又坚强不屈,能在风雨里飘摇。
她是坚定不移地,想留在贺承隽身边的。
抹完药又晒足太阳,时温感觉确实舒服了很多。
又去折磨贺承隽,让他脱光衣服给她当模特,在画室将昨日未完成的那副油画填满色块。
正是荷尔蒙欲与雌激素疯狂碰撞的年纪,贺承隽干坐着看她总起反应,她一瞅贺承隽那样心神也飘忽。
时温实在没办法,把读了一半的《傍晚降雨》塞进他怀里,让他念给她听。
那幅画才得以顺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