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下意识在叶校的头顶揉了揉,揉完自己才反应过来这动作有多暧昧。很快,他走去沙发那顺势拍了拍程夏的脑袋瓜,以显示一视同仁。
程夏本就觉得他逼迫自己拍马屁,竟然放过叶校很不公平,明目张胆的偏爱吗?
这下更无语:“我是狗吗?”
程寒给看乐了,堵在顾燕清面前,不要脸地撒娇:“哥哥,我也比你小,也是小朋友,我也要红包包。”
顾燕清一巴掌把他推远了,直接了当给他一句明白话:“别逼我动手。”
程寒不依不饶地往他身上依偎:“……哥哥不公平哟。”
没完没了了,顾燕清直接给他一拳,把程寒干翻在沙发上。
那个平凡的晚上,欢声笑语的客厅,大家明显感觉到,过了个年回来,顾燕清和叶校的关系忽然拉近了,不再是每次开口生硬地打招呼“叶校你好啊。”和“顾师兄你好。”
但是谁也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
*
叶校第一次收顾燕清实质意义上的钱,竟然是现金红包,她也收得很坦然。
都二十五了,走出去都有被初中生叫阿姨的危险,还能收到压岁钱也是神奇。
当天晚上叶校有点事要回学校,没和他一起过夜。
洗完澡躺在床上,她不太能睡得着,但也没有给顾燕清发消息。而是想了下在程寒家发生的事,一开始她有点担心,但很快释怀了,被人看出也无所谓。
如果事情一定要往某个方向发展,那就顺其自然吧。
之后的时间,叶校经历着痛苦的改论文查重阶段,还要抽空实习上。她建了个备忘录,发现事情很多,但也只能一件一件做。
也有令她觉得开怀的事。
给家里打电话,叶海明说自己一个工期的账已经结了,说要给叶校转点过来。
叶校挺替爸爸高兴的,说:“不用的,你们自己留着慢慢花。”
叶海明笑呵呵地说,“不少呢,爸爸给你打钱,也高兴啊。”
放在普通家庭的小孩刚毕业,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叶校不是负担不起父母的生活费,只要她足够勤快,就不会太穷。
但是大多数人感到缺失和焦虑的,是家庭抵御风险的能力,还有安全感,现在一切走上正轨,她就轻松很多。
叶校也终于有心思正视自己的状态。
她知道自己对顾燕清的坚定心情,出现了裂纹,从他不远千里去找她开始。
有些事她主动没有摊开说,顾燕清也不逼她。
但是他对这段关系的掌控感变强了,他们经常坐在一起谈及工作,在餐厅约中午饭;晚上再出门看电影放松。
叶校曾说的不捆绑对方的生活,边界线都在逐渐削弱。
经常是顾燕清一个电话过来,她就纵容了,收拾东西走到学校门口。
他们在一起过周末的次数变多,但上床的频率降低。也不像去年刚开始磨合时,叶校对他的身体热爱至极,对他的性格又无可奈何。
现在,她想选择一个更为松弛的心态来应对接下来的生活。
第42章
三月中旬, 程夏学校所在的地区进行全区的模拟考。
一周后,一模成绩出来,让大家傻眼。
先不说区里的排名, 她在年级排名都跌了五十多。
考成这个样子,无论别人再怎么宽慰程之槐都坐不住了,她忍住没有骂程夏,一个人到阳台狠狠地抽了三根烟。
这比骂还要严重。
叶校在电话里听说了这件事,到他们家的时候程之槐没在, 保姆也休息,程夏正蹲在沙发前吃泡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沮丧的味道。
叶校默默叹了口气, 倍感压力, 什么话都还没来不及说, 程夏就赶紧打断她:“你能不能别说我了,不会我连吃泡面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叶校说:“我没想说你,但你没有别的可吃了吗?”
程夏耸耸肩,“阿姨不在,我妈被我气离家出走了。”
“……”
复习到这个阶段基础已经定型, 当然也不排除最后三个月冲出来的黑马。但之所以称之为黑马, 也是因为实在稀少。
她等程夏吃泡面的时候细细琢磨,看完了考卷,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心态出问题了。
她的水平不该考成这样。
程夏进来的时候, 小脸阴沉,跟做错事的小孩似的。
叶校阖上书看她, “怎么了, 难道中考结束了, 彻底放弃啦?”
程夏眼睛亮了一下, “诶?”
叶校:“别诶了,过来我们俩聊聊吧。”
程夏拉开椅子,坐在叶校旁边。这次他们没有只聊复习的事,而是简单讲了讲程夏最近的状态,以及一直以来她的小心思。
叶校的情绪很平缓,让程夏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小姑娘语气略急躁地表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卷子很难,我周围的都是学霸,他们写的好快,我也想考好点。而且这是模拟考,大家都说模拟考基本代表了中考的水准。”
叶校了解了,“是不是心态崩了?”
程夏点头,声音小小的,“有点。”
果然是这样。
叶校说:“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放松下来,因为考试就是一个残酷的筛选过程。”
这种话和老师说的并无区别,她抗拒再听这些,甚至回到了考试当时的情景。
叶校稍顿几秒,看着一言不发的程夏,她心里一定有很多想法,但不愿意说。
“我也经历过无数次的考试,明白你的感受。你一直都很聪明,就算你是一个有点天赋的人,总有天赋比你更高的人;但你不努力,就有人努力到让天赋党都黯淡无光。这一点,从你的同学中能看出来吧?”
程夏抿抿嘴,竟莫名其妙被叶校戳破了伪装,她崩溃的原因之一,就有自恃聪明。
大考一难就心虚了。
程夏的脸红了一下。
“无论有没有天赋,我们只说怎么解决这种极度压力下的崩溃心情。”叶校摸摸程夏的头,指责再多也没用,她柔声说:“烦躁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做该做的事,不要怀疑自己。焦虑只会消耗你有限的精力,毫无作用。”
这也是叶校保持定力的办法。精神可以崩溃,但手上的事不能停下,这是一个成年人的自我修养。
实在不行,就想想,没有谁是输不起的。
程夏有些动容。
叶校笑了笑,捏她的脸蛋:“还有三个月,姐姐陪你一起努力。”
没有什么是比“我陪你”更能给人力量的了。直到这最后一句话,小姑娘心里暖烘烘的,沮丧的心情都消失了,她像睡了个午觉,睡醒之后,信心回血。
程夏嘴角终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姐姐好迷人,姐姐好冷静,姐姐好温柔,小女生好想趴到姐姐的颈窝里咬她一口哦。
气氛略尴尬,每次老师骂完学生,也都会陷入诡异里。程夏揉揉脸颊,小声地跟叶校说:“姐姐,爱你哟。”
叶校嫌弃地揉揉她的头发,“爱学习比爱姐姐有用。”
“和你讲哦,其实我觉得这次考试失败很有可能和水逆有关。”她又开始放飞自我。
叶校闻所未闻,“没考好怪水逆?”
程夏一边拿试卷一边说:“当然也有自己的原因啦,我觉得是水逆搞我的心态,不然怎么会忽然就崩溃了呢。”
叶校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跟这个天真的小姑娘说什么。
程夏说:“我朋友也是双鱼座的,她这次也没考好,你看,啧啧。”
叶校象征性问了问:“你是双鱼座?”
程夏回答:“对啊,你呢?”
叶校说了自己的生日。
程夏毫不意外,“天蝎啊,怪不得呢,我就说你这性格这么扭曲呢。”
叶校看她一眼:“不要黑天蝎座。”
程夏说:“我这是爱到深处自然黑,双鱼座和天蝎座的匹配度是百分之百哦,一个烂漫,一个冷静,天生一对。”
叶校:“……”越说越没谱。
六点半,叶校收到顾燕清的微信,说他已经在小区外面,出来就能看到。
但凡来程夏家,晚上她一般都会去他那里过夜。
叶校忽然想到,快到顾燕清的生日了,她看过他的身份证,是三月底的一天。
被程夏影响到了,叶校中二心又上来了,在搜索框里查了下白羊座和天蝎座的匹配程度。
结果是:未来渺茫。
这俩星座可以称之为最不匹配的了,都争强好胜的性格,其余都截然相反,南辕北辙。
容易爱得热烈,但也矛盾重重。
叶校一脸冷漠地退出网页,虽然她已然能感觉到自己和顾燕清擦出的电光火石,但那又如何?
他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她给顾燕清回复了一个:【好。】
隔了一会,又说:【我可能要晚点,你先去吃点东西。】
G.:【没事。】
八点多,叶校活动着酸痛的脖颈,从程夏家出来。
马路边车辆不少,可是叶校一眼就看到了顾燕清的车,打着双闪,而他人就站在车边,方便她出来时辨认。
男人低着头,倚在车门上,正在看手机。
叶校没有立即走过去,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她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顾燕清本来没什么稍显冷淡的面庞浮现一层温和笑意,将手机贴在耳边,开口:“是不是要晚点?你慢慢来。”
他看到她来电时的微笑,不是伪装,是发自内心的愉快,真的很令人心动。
叶校的心在颤抖,她不忍了,“我已经出来了,在门口,你在哪里呢?”
“我过来了。”然后顾燕清挂了电话。他当然知道她的小把戏,还有某些幼稚的“掌控感”。
顾燕清向叶校走过来,还没开口说话,他的肩膀和身体就先拢了过来,把她圈在怀里,“冷不冷?”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她总是穿的很少。
叶校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住,感觉很舒服,她抬眸看他,“很晚了,你吃东西了吗?”
顾燕清说:“等你一起吃。”
叶校低下头,额头重重抵住他的肩膀,安静了几秒。
男人抬手揉揉她的脖颈,“是不是累了?”
叶校承认:“有点,心累。”
顾燕清:“那就回家,我给你做饭。”
哎,她再次陷入初见他时的心动了,这样自然的恋爱状态,竟然这么好。
*
回到家,顾燕清去厨房。
叶校洗完澡坐在地板上擦头发,腿边摆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刚准备打开,程之槐的电话就进来了。
叶校只好先把自己的事儿搁在一边,专心和程之槐讨论起程夏。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讨论的,程夏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要命的是她特别清楚自己聪明,一直屁屁溜溜的。
小孩不着急,急的都是大人。
两个关心程夏的女人唠唠叨叨地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断电话。
顾燕清把饭做好,两人坐在餐桌边安静地吃着,叶校累过头了,没吃几口就把碗搁下,去沙发上躺下了。
顾燕清把碗筷收拾了,坐到她旁边,问:“不舒服吗?”
“没有啊,只是犯懒了,想躺一躺。”
叶校并不想传递出消极、疲倦的情绪出来,尽管她的眉眼实在撑不起高兴的表情。顾燕清看得出来,他并不愿意她这样,但她是叶校,从不向人低头示弱。
顾燕清手指碰碰她的脸颊,“你也会懒吗?不是一直在战斗状态?”
叶校被逗笑,歪着脑袋主动蹭他的手指,像傲娇的布偶猫忽然转性,开始亲近主人。蹭了一会儿,她停下来,“我有不耐烦的表情吗?”
“你自己觉得呢?”顾燕清不答反问。
叶校收了收身上的懒劲儿,“抱歉,那这样呢?”
顾燕清吸了口气:“叶校。”真的不用这样,在他面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下一瞬,叶校的手指就攀着他的手背,到小臂,再到肩膀,然后把他整个人拽过来。
顾燕清半个身体压她身上。
叶校抱着他的脖子猛吸了两口气,用极小的声音说:“师兄,给我吸吸|阳气。”
顾燕清再一次:“叶校!”
狐狸吗?怎么勾人怎么来。
叶校笑得肩膀颤抖,伸出舌尖,轻舔了下他耳后的皮肤, “不,是吸吸氧气。”
顾燕清已经有了反应,但又怕自己压着她胸口喘不过气来,就翻了个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家里那么大的地方,两人就这么窝在沙发里,开着一盏小灯。
叶校手臂向后,圈住他的腰。
顾燕清说:“我有点嫉妒。”
“什么?”叶校忽然听到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不太明白。
“小孩很重要么?”他微微蹙眉,“你似乎很愿意花时间在她身上?”
吃一个小姑娘的醋就很离谱。顾燕清自己也挺疼程夏的,但不妨碍他敏锐地察觉出,那小孩时常像个小花狗一样黏着叶校,占据了她大量休息时间,远超金钱可以衡量的。
而叶校对她,几乎也不计时间成本。
但叶校的很多休息时间,应该是他的。
叶校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感情太复杂了,她只好亲亲顾燕清,“我白天给事业,晚上给你好不好?”
顾燕清顿时就没什么脾气了,因为她在哄他。
叶校的手向下,撩开他的T恤,摸了摸腹肌和人鱼线,低低的嗓音很撩人,“做吗?我好想你啊。”
“我没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