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拍脑袋结婚——陆云云
时间:2022-06-18 08:32:05

  然而,席烽比她更快,手臂以闪电般的速度再次按在墙上,把她重又划进了包围圈。
  “还跑?屋子就这么大,你接着跑试试。”
  男女之力量悬殊,从身高上已经高下立现。她不是对手,横竖逃不脱他的手掌心,慕黎黎羞愤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深觉他胜之不武,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敢挑衅,嘴巴一时闭得严严的。
  席烽歪了歪下巴,从她身后欺上来,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光说不练假把式,我顶瞧不上这种人。席太太是不是又忘了?我一向玩真的。”
  慕黎黎松松落在墙上的手指一下子扣紧,舌尖咬上嘴唇。气焰收起,只剩乖觉,认错流利极了。
  “ … …我错了。”
  “错哪了?”
  几百年没向人讨过饶的慕黎黎,这句话说得异常艰辛:“错在,不该怀疑你的洁身自好,不该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来找你揩油… … ”
  “还有呢?”
  他似是认同,气息后撤了些许,声音离她的耳畔远了一些。慕黎黎额头顶在墙上,想着如何应付过去。
  见色起意这种错,她反正是打死说不出口的。
  慕黎黎的身上是一件空荡荡的睡裙,因为转身抬臂的缘故,后背的丝质布料紧紧绷起。
  于是肩和腰的线条被提起些皱褶,像他刚刚饮过的矿泉水瓶,流畅的地方流畅,玲珑的地方玲珑。
  席烽脑中闪过一个疑问,他多久没碰女人了,几个月?大半年?好像还更久一些。
  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流直往上窜,鬼使神差之间,他的手轻触她的窄腰,然后顺势往身前滑去。
  好像数十只蚂蚁密密顺着她的脊背,同时间往上爬。慕黎黎打冷战似的微颤,音量放轻:“趁火打劫、贪得无厌?只想着自己,不顾全大局?不尊敬你,不体谅你… … ”
  实在词穷,她气馁地说,“好了吧?”
  一个个问题检讨,自省得还挺深刻,可惜没一个说中他的下怀。
  席烽低头在她发间轻嗅一口气,很香。再低头,微微扳着她肩膀,转过她半边脸,热气和烟草味迎面袭来。
  慕黎黎的嘴巴被他自上而下地堵住,他挺直的鼻梁蹭到她的,他很快换了个角度,双唇相接契合地无比自然。
  男人温存的动作似乎轻车熟路,力道越来越重,却循序渐进,并不让人反感。
  慕黎黎有一瞬间的迷失,人被罩在他身下,裸身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背后包裹的热度更是和有冲击力的画面重合在了一起。
  湿滑的唇舌深入,有力地卷到她退无可退的舌尖时,慕黎黎猛地睁眼,偏了偏头。
  席烽左手勾住她的腰,右手离她的脸颊不过十公分。食指指尖敲了又敲,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一下下无声的敲打,好像重鼓捶在鼓面上,捶得她的小心脏越提越高。
  静了足足一分钟,他才了悟似的开口:“我当是什么,让慕小姐忽然这样子低声下气。”
  收回手臂,提了提裤子,刚露头的人鱼线淹没其下。他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 — —你不愿意,是不是?”
 
 
第十三章 月赔千万的霸道总裁
  不愿意什么,席烽没说。但他确信慕黎黎不是傻子,隐晦的事不需挑明。
  他早说过,这桩婚姻里他要的是货真价实。货真价实的利益,货真价实的连接。
  这种连接关乎身家、事业、长辈,不是权宜之计,是他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一纸婚书,把他和她绑在一起。他不会无欲无求地认为,娶个太太回家是供起来的摆设。夫妻的亲密行为,因为各种原因他们还不曾有,但早晚要有。他又不是和尚。
  而他的席太太,恐怕不这么想。
  身体上的抗拒是骗不了人的,也不是白纸一张的小姑娘了。
  慕黎黎沉默下去,违心的话张不开口。她愿意吗,或者说她排斥吗,和他把关系贯彻到底?
  强势不好惹的男人,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说他绅士吧,攻击性从来不屑于隐藏。说他腹黑吧,他对自己的目的从来不掩饰,正大光明的展现人前。
  她很清楚,这个人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是这张脸,这个身材… …说不清哪样迷惑了她,好像也没有特别之处。
  但他刚刚贴过来的时候、吻下来的时候,那阵心悸让她觉得异乎寻常的陌生。
  慕黎黎恍惚的同时,席烽打开床头柜找烟,不咸不淡地说:“不愿意,你要早说。也许你有,但我没留后路。”
  床头柜里一堆杂物,偏偏不见了他常抽那个牌子的烟盒。烦躁地合上抽屉,听慕黎黎呼了口气,缓缓道:“新工作我还做得不熟,这几年没接触过公司实务。周围同事也是第一次打交道,至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上手。”
  她清了清嗓子,“同样的道理,做席太太也是。”
  迂回地给自己找理由,纵然听上去有点合理的意思。席烽说得更透,回应她先前的论调。
  “戴戒指代表— —我没有婚外情的打算,你懂吗?”
  慕黎黎的脑子似乎又天马行空起来,认真地问:“那一夜情呢,你有过吗?”
  席烽没回避,直接回答:“短期的交往,有过。纯身体上的,没有。”
  慕黎黎点头,用同样的坦诚对他说:“我也不喜欢一夜情,放纵只会让关系更加空虚和脆弱。可是在我看来,可是在我看来,没有铺垫、只是基于原始冲动的关系,即使在婚内— —和一夜情也没什么区别。”
  烟嘴被席烽含在口中,点烟的手却停了下来。以前没发现,他的太太是个如此有辩才的人。
  不是针尖对麦芒的尖锐,而像尖尖的长矛,最刺人的部位最外边包裹上了厚厚的一层海绵。
  能冷静地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她不是个任人摆布、没有主心骨的姑娘。
  “你觉得,要铺垫多久?”
  “ … …三个月?”慕黎黎小心翼翼地答。
  席烽眼一横:“我是正常男人。你是觉得我天天健身,还不够频繁?”
  “ … …那一个月?”慕黎黎捂着潮红的脸,为了显示正视的态度,软了口气说,“我这人慢热,你得对我有点耐心… …我不是你那些逢场作戏的女朋友,没怎么样呢上来直奔主题… …一个月,不能再短了。”
  成功的猎人在狩猎中往往懂得等待的妙处。席烽低头,在床头柜里继续翻,过一会说:“别找丁助理。”
  “啊?”
  他递过来一张崭新的信用卡:“用这个卡,要买东西的话。”
  丁助理手里已然入不敷出,每天找他签字要账的人在办公室门口排大队。窟窿一时半会堵不上,席烽不想再额外增加他的负担。
  慕黎黎眼前一亮,居然就这么… …过关了?天上掉馅饼似的让人惊喜。
  她美滋滋地接过,黑卡欸,额度肯定不低。脑中似乎叮的一声,小金库提示到账,金光闪闪的一笔巨款。
  “你真是个宽宏大度的好— — ”老公。
  大方到爆棚,怪不得前女友个个不出恶语。差点叫出最不该叫的两个字,慕黎黎又一次剎住了嘴。
  这话太谄媚和逢迎了。今晚不知怎么,她不经大脑、不合时宜的话已经是第二次憋回去了。
  大脑神经也许有愈夜愈脱缰的趋势,第一次席烽问她,她不肯说,也确实耻于开口。
  那会儿想的是,搁以前小姑娘们像蜜蜂采花粉一样追逐着他,传说中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而现在— —
  他应该不用提防人家,因为,霸道总裁也是有门坎的,怎么也得家财万贯才行。他这种眼看大厦将倾、一个月赔千万不止的霸总,还有人上赶着追吗… …
  慕黎黎对烽火集团的实际状况并没有真切的认知,直到工作的第三周。
  老唐向董事会的建言最终没有通过,他窝在财务总监的大办公室里,几天没有露面。
  据小苏报信,那天高层闭门会议开了整整一天,结束时几家酒店的负责人欢天喜地的走了。大伙背后议论,席大就是席大,关键时候给大家拍板做主的只能是他。
  寡言高层不知道他们的周领袖们是不是在周班上谈一场高谈阔论和高谈阔论,第三纸兵推出了新的政策派出每周一一线,无论高层中层,全部下放酒店基层,去感受一下来自一线的“温度” 。
  特殊时期,面对面的会议取消了很多,改成了冷冰冰的在线模式。危机之下,更需要上上下下的凝心聚力。
  集团总部的员工被诟病最多的一点,是成天坐在四季如春的高楼大厦里,拍脑袋做决策。这次席烽下了决心,该准备过过苦日子了,让总部去到受冲击最严重的基层酒店,听一听群众的呼声。
  行政部准备了几大箱的口罩、消毒液、洗手液,打算加上后台财务、人力资源几个部门的名头,一起送防疫用品下去慰问。
  到老唐这里,赶上月底结账脱不开身,老唐问都没问,直接安排了最闲的慕黎黎去。
  美其名曰新人没去过一线,给她个机会锻炼锻炼。
  行政部经理孟伟是个人精,从二十层下来,穿过工区扯着大嗓门叫唐总。
  “您和慕经理一起跑一趟吧!她人生地不熟的,头一趟巡店,您得给引荐引荐铺铺路啊!”
  慕黎黎坐在门口不远,闻言笑不露齿地冲孟伟打了个招呼。
  老唐桌上堆满了小山似的数据,全等着他一支笔来批,“月底了,几个领导催我要报表,我这真是忙不过来啊!”
  孟伟说:“那不成,谁不去您也得去!预算这么紧的情况下,没有您给我们批款,我们一群人只能空手去,被他们笑话死!大家的谢意,您得跟我们当面去听听啊!”
  老唐摆手:“谢就不必了。席总让大家下去是为了了解需求、解决问题,别搞虚头八脑那一套。”
  “还是您有觉悟!大家对财务的需求最多、最紧急,您不去,光我们哪和他们说得明白?这次小组缺一位带队的领导,您得去给我们镇场子呀。”
  老唐仍在推辞,孟伟没再捧,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现在都啥光景了,不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了。”
  隔天,老唐果然改了主意。
  卖掉酒店的建议是老唐提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还图谋什么长期策略,赶紧把亏空的包袱甩掉是正经。
  而且,这已是他第二次和公司正式提案。可是,被席烽坚决地当场否决了,不卖。
  一开始老唐面子上过不去,巡店不更承认了他的想法有问题吗。可他在公司好几年,处事圆融很少得罪人。
  被席烽一通说,几个酒店老总都知道席烽毙了他的提案,说不定背地里正看他的笑话。
  所以,他还是得去。让他们知道,他和老板有分歧但不离心。他依然可以代表总部,不光比他们都高上一头,而且可以率领先遣部队。
  从公司的商务车上下来,慕黎黎环顾一周。这家酒店的位置略偏,在城北的高新园区,外围都是写字楼,不乏全国知名的企业Logo明晃晃地立在楼顶之上。
  园区的马路只有两条车道,路上人来人往,路口还堵车了一阵。可到了酒店门口,确实一副门庭冷落车马稀的景象了。
  进门要扫码测温,酒店大堂的保安一边呼叫对讲机,一边让他们排队登记,安排得倒是井井有条。
  接待他们的大堂经理是个高挑苗条的姑娘,陪他们在一层等酒店老总下来。
  小组里几位大小领导只有慕黎黎一位女士,大堂经理不敢和老唐他们多说话,自然陪在她边上聊天。
  慕黎黎指向玻璃门外:“旁边的空地是在建写字楼吗?配套看起来不错。”
  “不是。”大堂经理说,“是烽火的工地,去年四季度开的工。附近的公司越来越多,协议方经常抱怨订不到房,本来要扩展一栋作为新的客房楼。”
  慕黎黎眉头深锁:“现在呢?”
  “已经停工了。前一阵总部下了文件,施工暂停,安排承包商撤场,项目部原地待命。”
  怪不得偌大一片工地,一点机器的轰隆声都听不到。
  慕黎黎十分意外。不止开酒店,还染指了基建?席烽是担心步子小、摔得不够结实吗?
  基建工程是最吃钱的项目,投入大、回报期长。她心里默算了一下,开工的投资,原料辅料的进价,停工的成本,都不是个小数目。
 
 
第十四章 不要和大趋势作对
  这家酒店的总经理姓范,人称小范总,据说是公司旗下酒店管理层中最年轻的一位。
  欧洲知名学府的酒店管理专业毕业后回国,被席烽招揽进了烽火,成为集团内部的第一届管理培训生。
  那些年管培生在老牌外企中很吃香,被求职者当成不得了的香饽饽,但谁也不知道具体是干啥的。
  席烽不崇洋媚外,管培生的体制却一直沿袭至今。不同部门、几个岗位轮转下来,范总是吃上第一波红利的人。三年过去,回集团被席烽破格提拔到了部门一把手,然后又到下面来独自管理一家酒店。
  这位高层少壮派的代表人物,慕黎黎曾在二十层有过一面之缘。作风很扎实的小眼睛帅哥,酷似韩国欧巴的外形让她印象深刻。
  眼见小范总带着一行人下楼,团队一字排开,精神面貌昂然。小范总握住老唐的手,说了一些熟练的欢迎辞令。
  老唐是核心,她这个小兵无关紧要。慕黎黎站在人群外围,觉得官腔官调的没意思,溜达到大堂一楼的咖啡厅和水吧,走马观花地瞧了瞧。
  绕过半圈回来,年轻轻的小范总依旧没有松开老唐的手,殷殷切切地说着话。说到动情处,高大的七尺男儿竟泪汪汪地抹起了眼睛。
  他身后几位也是几位革履的经理,好几个人低头驼的红了眼圈。_
  慕黎黎不由驻足细听。不知怎么说到二季度例行的年中考核会,老唐让他们放心,大概率会取消,说席总既然让我们下沉到基层了解情况,年中再让大家回去汇报肯定安排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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