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徊第一次跟她谈起感情上的事,也听出了她对感情的态度。
极度理性。
他原以为,她从没听到那些骂声,是他保护的好,听到一声杀一人,因此从来没传到她耳朵里过。如今斗转星移,斗转参横,才知道她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是早选好了那条她想走的路,两者不可得兼,舍了得不到的,选择必要的。
她从来就不是娇滴滴的白月光,她是长满利刺的荆棘丛中,唯一绽放的血红玫瑰,从头到尾,每一步,都在算计,从来没有为感情所困。
隋知对他心中的想法一无所知,在本子上写下了第一笔:“除非我俩的关系好到我跟岁那个地步,否则我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
“当然了,岁不会做出那种蠢事的,毕竟我怎么谈恋爱都是岁教的。”
谢徊眉尾松了两分:“她教你什么了?”
“那我怎么能告诉你呢?”隋知察觉到说漏嘴了,暗着瞒不过去,她干脆明着胡搅蛮缠,“我告诉你了,你不就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吗?”
谢徊:“……”
写软笔字时,由于需要平心静气,总得准备出安静的氛围,但隋知写字的时候,对环境一点要求都没有,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掌虚如握卵,落笔就能写。
她一边跟谢徊聊天,一边毫不费力的在单线本上写好了那五个字。她写完拿出手机,找到和程以岁的聊天框,看她发来的椁底板文字图片。
“谢”,“家钱五千”,五个字,从笔锋,到走势,无二无别。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千万光年
屋里地方小, 隋知占了沙发和桌子,谢徊就只能躺在床上,他一条腿慵懒地弯着, 不让鞋脏了床,另一条腿敞着踩着地,神游了一会儿, 回过神看她写了字,离得远, 只能看到那是五个字,字迹结构有些眼熟。
“在写什么?”他问。
隋知正皱着眉头, 仔细比对BBZL 着这五个字,闻言一怔, 想着这事跟谢徊没关系,就合上本子,暂时把这事放下,摇摇头:“没事,就随便写几个字。”
她入笔行笔收笔都是他教的, 所以哪怕只看过一次,他也清楚她写出来的字什么样, 因此对她现在在写什么兴趣不大,只淡淡说了句:“挺有雅兴。”
“我看你也挺有雅兴的。”隋知收起本子, 起身往床上走过去,“你确认你在这边呆着, 真的没关系?”
谢徊略挑眉,平声道:“催我走?”
“不是。”隋知关了灯, 躺在他旁边, 往他身上凑了凑, 搭了一条腿上去,“我当然不希望你走,我巴不得你天天陪着我,到田野考古结束,我只是担心集团需要你。”
毕竟,就连她这样对富豪圈子毫无兴趣的人,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经济命脉。她担心因为他会因为陪她,而让集团出现财务动荡。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他的一点漫不经心,都可能导致千千万万个家庭支离破碎。
那样的场景,隋知想都不敢想。
她活的简单,不爱参与上流社会里的繁杂斗争,唯独在社会安定这种离她很遥远的事,心思格外重,谢徊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了没事,你不用有压力,嗯?”
隋知吸了吸鼻子:“好。”
听她吸鼻子,谢徊勾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借着月色看她:“鼻炎?还是哭了?”
“都没有啦。”隋知抱着他,“我就是感动的流鼻涕了。”
“感动什么?”
“感动……你会因为这种小事安慰我。”
在隋知上初中的时候,曾经有个邻居,因为企业经营不善而被裁员,当时他的钱又都在股票里被套牢,还不上房贷,压力之下,邻居跳楼了。
因为这样的亲身经历,所以她深知金融场上一点风吹草动,砸到个体身上,都是灭顶之灾,便格外关注社会上的企业动向,但是她身处科研圈,跟那个圈子离得实在太远,连李南松都说她是杞人忧天。谢徊是第一个,因为这种事情安慰她的人。
只要他这一句话,她就放心多了。
“不用太感动。”谢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也不喜欢生意场。”
“哎?为什么?”隋知意外,她还以为像他这样呼风唤雨的人,会乐在其中。
谢徊神色如常,环住了一直往他怀里蹭的腰,淡声道:“腌臜手段就那么几样,看腻了。”
“那你还一直赚钱?”隋知没细想他的话,只顾着揶揄他,“不喜欢干嘛不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