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小火炉——Judy侠
时间:2022-06-18 08:52:09

  我进了小区,反正没事便在里面散步,欣赏风景放松身心,慢慢绕回家。
  等我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小区里的路灯已经亮了,马上要入四月了,刚刚昼长夜短。
  我家门口也有一盏路灯,远远的,我就看到齐仲勉正站在路灯下,他的影子小小蜷缩在脚边。
  我冷哼翻了翻白眼走上前,说道:“怎么,心里愧疚不安了?”
  我的话才落,正欲掏门卡,齐仲勉忽然挡住我,一把抱住了我。
  我吓了一跳,脑里一片空白,心想:“这是干嘛?”
  而齐仲勉压着声音,咬牙切齿问我:“周宝,你怎么做事能这么混账?”
 
 
第五章 洞知者少,啖瓜者多(1)
  齐仲勉的拥抱很紧,他还说我混账,我感觉身心都不舒服。于是我回嘴:“你有病?”
  “是,我有病。”齐仲勉回答,他将脑袋耷拉在我肩头,话语和皮肤都滚烫,他仿佛开始自暴自弃。
  我感觉他有些不对劲,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结果发现他真的病了,发了高烧,难怪他的皮肤那么烫。
  于是,我让我的未婚夫齐仲勉进了屋。
  齐仲勉显然知道自己发烧了,我问他要不要看医生,他有些暴躁拒绝了,他说已经吃过退烧药。
  我见状便不再管他,他坐在沙发上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我只能问他:“你想吃什么?“
  “没胃口。”他依旧冷傲。
  “那就吃粥。”
  我说罢就进了厨房,心里想的是他爱吃不吃。
  我用电饭煲煮粥,这个厨房很整洁崭新,没有什么烟火气,冰箱里却塞满了食材和食物。
  我相信自己从前到现在应该都是不怎么会做饭的人,以前我连厨房都很少进。
  偶尔我妈喊我帮忙,我爸都会挡下来,我妈让我爸不要那么宠我,她说:“她十几岁的人了,干点活怎么了?”
  我爸说:“谁说十几岁的人就要帮你干活?十几岁怎么了?”
  我妈气不过又被气笑了,说:“担心她以后一个人住饿死。”
  “真要做一口饭给自己吃有什么难,我以前也没有下过厨房,现在还不是大厨?
  干嘛让她现在就辛苦?”我爸笑说道。
  我很赞同我爸的观点,吃上一口饭是很简单的。
  我或许有点被我爸宠坏了,所以复读时能任性放弃。周钰也说过我很任性,对人对事绝对又较劲,不服软不认输。
  我在高中时期有过一个男朋友,名字叫莫宇,他是我的同学,也是周钰的朋友。
  在我的记忆里,上个月我刚和他分手,原因是我想放弃复读,他认为我是要放弃我们曾经共同规划的未来。
  当时,他的态度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们吵了几次架,没多久因为压力实在太大,我提出了分手。
  莫宇认为我的行为很失智离谱,想动用我身边的关系劝我冷静,他便把我想再次休学的事告诉了周钰。
  周钰赶来劝我,告诉我不高考没出路,还说了家里大人肯定不会同意的话。
  而我原本还只是在考虑阶段的事情,出于信任找莫宇商量,结果他告诉了周钰,这使得我骑虎难下,因此更坚定了要放弃高考的决定。
  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爸听了我的痛苦和压力,他竟然同意我休学,他还说:“爸相信你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任。”
  我爸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让我重新获得希望,即便这种希望可能只是年轻人一种理想化的冲动,可能完全不可靠。
  我不知道我爸有没有看到我成为明锐的 CEO,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前,我的样子算不算成功。
  电饭煲自动在煮粥,我无聊站在一边等了会,顺便低头研究手机其他功能。
  我在买了一瓶水之后,银行的扣款发来了信息,我才发现手机里所有的讯息都被清空过,而我看到自己这张借记卡上余额有五六十万元。
  于是,我只能在手机里找银行软件,想了解自己的资金情况。
  找着软件,我看到了外卖软件,好奇点开之后,我下单给自己叫了烧烤和小龙虾,顿时幸福感飙升,同时也有些负罪感。
  我走回客厅问齐仲勉:“除了粥,你还想吃点什么吗?”
  齐仲勉已经很不客气横躺在沙发上,他没搭理我,态度是拒绝了我的好意。
  “我点了烧烤和小龙虾,等送来,你想吃的话就吃一点。”我仁至义尽。
  齐仲勉不耐烦扫了我一眼,打开电视,冷声说道:“你见过病人吃烧烤小龙虾的吗?”
  “我。”我从来不忌口。
  齐仲勉闻言有些吃瘪,随即他侧过身完全蜷在沙发上看电视,缓缓出声道:“周宝,你真的失忆了吗?”
  我就知道齐仲勉不信我,但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我简单应了一声“嗯”,看了眼电视上的新闻,转身回了厨房。
  外卖在四十多分钟后才送到,粥也在那个时间差不多好了。
  我到门口取了外卖,厨房里盛出粥,再去叫齐仲勉时,发现他缩成一团睡着了,睡颜俊美,只是脸色不自然潮红。
  我蹲在沙发边打看了会齐仲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的手很冰,他一下就醒了,我来不及收回手,他就握住了我的手,哑声问:“外面很冷吗?出去拿外卖怎么没穿外套?”
  我愣住,他的眼神也慢慢清明,从温柔变得疏离陌生,也渐渐松开了手。
  我收回手,感觉他这两秒内看我就像在看两个人,尴尬说道:“粥好了,起来吃饭。”
  “嗯,谢谢。”
  齐仲勉从沙发上撑坐起来,我起身低头看他说道:“实在难受就去看医生吧。”
  “不需要。”他很固执。
  “随便你,反正难受的是你自己。”我也很冷硬。我的脾气很像石头,小时候同学给的绰号也是石头,而宝石就是石头的一种。
  齐仲勉在吃粥,我在他对面吃烧烤小龙虾,还喝饮料。我吃得狼吞虎咽,他吃得优雅干净,他先吃完收拾起身,把碗勺送到厨房。不一会,我听到洗碗声。
  齐仲勉洗好碗出来,经过摆满酒的酒柜前停下,我以为他要喝酒,结果他蹲下身打开酒柜最下面的小柜子,拿出一个医药箱。
  他在医药箱里翻找了会,我问他:“有找到退烧药吗?”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拿出一盒药盖上了盖子。
  齐仲勉拿了药离开了餐厅,丢下一句话:“我晚上住在这。”
  我吓得手里剥好的小龙虾都掉了,大声道:“不行!”
  但齐仲勉压根没听到,等我吃完收拾完到客厅找他理论时,他已经上楼,反客为主进了浴室在洗澡。
  我走进连着浴室的衣帽间,就看到有个衣柜半开着,里面挂着男士衣服,很明显的同居痕迹,我不由呆愣住。
  我早上没有很仔细查看自己的家,浴室里可见的东西都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等齐仲勉洗完澡出来,里面赫然多了他的洗漱用品。
  而他洗完澡还很自然用了我梳妆台上的护肤品,然后拉开被子就上了床,他睡的还是我平时常睡的那边,床头摆着书。
  “喂,你晚上真的要住在这?”我站在床边拘谨得像个客人。
  “嗯,我睡一觉就会退烧。”齐仲勉说道,他翻了个身背对我准备休息。
  我一时无言以对,最后不由置气说道:“我去睡客房。”
  “嗯。”他立马表示同意。
  我气得离开了房间。
  客房就在主卧隔壁,是个小房间,我打开灯就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药盒,走上前发现是胃药。
  原来齐仲勉刚才拿出来的是胃药,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在这个房间。直到这天晚上,我睡到半夜胃疼,冲进浴室呕吐了半天才知道原因。
  我的肠胃功能一直不错,哪怕是高三那年大病,我会有些反胃症状,但从来没有这么吐过。
  现在,我的这种呕吐好像已经成为习惯,吐得很迅速,我有些心慌,不确定自己怎么了。
  我吐完抱膝坐在浴室地板上,心想自己到底怎么回事:看上去生活无忧,却有个关系奇怪的未婚夫;
  不仅如此,我和身边所有人的关系都看上去有些紧张,身体状态似乎也不太好。
  春夜带寒,地板凉如水,我吃了胃药等疼痛缓过后,回到床上迷糊继续睡觉,周遭的环境让我感到陌生又熟悉。
  我睡得很浅,被冻醒时发现才四点多,天都还没有亮,我爬起来潜回主卧想找毯子。
  我轻手轻脚打开门,却见幽暗的室内亮着一盏床头阅读灯,齐仲勉靠着床头正读着我的书。
 
 
第六章 洞知者少,啖瓜者多(2)
  我应该是爱看小说和散文的,高中时期爱毛姆,最爱他的《情迷佛罗伦萨》被他利落像尖刀般的文笔和故事所吸引。
  但现在我在这个家里的两个书房里,很少看到小说和散文,更多的是名人传记,财经和管理类的枯燥书籍。
  而我摆在床头常翻阅的书更是艰深:
  《周易》、《论语大学中庸》、《道德经》、《周易·系辞传》在这四本书下面,有一本装订成册的白纸,上面画写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八卦有数字有文字。
  齐仲勉此刻在翻的就是《周易》而我推进门的声音打扰了他,他抬起头看向我,问道:
  “怎么还没有睡?”
  完全是主人家的姿态。
  “你怎么还没睡?”
  我反问。
  “睡醒了,出了一身汗,烧退了人就清醒了。”
  齐仲勉望着我,神色思量,估计是在想我半夜潜回房间来干嘛。
  我没想和齐仲勉解释太多,挺直腰板径直走进衣帽间,打开灯翻找可能藏毯子的柜子。
  我找了好一会没有找到,身后投来一道影子。
  “你到底在找什么?”
  齐仲勉问道,他半倚在门边看着我。
  “毯子,有点冷。”
  我说道。
  “上周天气很热,都快换上短袖了,你已经在家里换季了,毯子和冬衣都送去干洗了。
  可昨天晚上又降温了,春天天气多变。”
  齐仲勉徐徐陈述事情,温和平静不带感情,和凌晨安静的空气融为一体。
  我扭着头看齐仲勉,陷入迟疑为难,最后站起身说道:
  “那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话落,齐仲勉走上前靠近我,我下意识侧身想避开他,他忽然一把打横抱起了我。
  身子悬空,我吓得忘了说话,等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被齐仲勉放躺在床上,在他原本睡的位置上,带着余温。
  他也上了床,拉过被子把我们两人都盖好,他侧卧单手撑着脑袋看我,我想要起身,他把我按了回去说道:
  “往后一辈子都要睡一起,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
  “哪跟哪?”
  我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齐仲勉的话,但总得接句话,涨红了脸有些生气,还有不好意思。
  “你脸红了。”
  齐仲勉目光如炬,说的话让我更难堪。
  “有什么好脸红的,我是怕你的病传染给我。”
  我没好气,翻了个身背对他。
  齐仲勉没搭腔,只是抬手…
 
 
第七章 洞知者少,啖瓜者多(3)
  明锐和我印象中完全不一样,我走进公司就引起瞩目,有人在工位上看到我就起身,笑和我打招呼:
  “周总早。”
  很快,其他人也都纷纷抬头向我问候。
  我微笑颔首,被关注到有些不适。
  大伯虚护着我,不着痕迹给我指路办公室。
  我们往前走,穿过偌大的公共办公区走进长廊,我看到长廊墙壁上写着一些励志的话,在我看来都是些假大空的话,其中有一句最土,写的是:
  公司是千锤百炼的团结体。
  有个女人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她看到面露惊喜,向我迎来说道:
  “周总,你怎么来上班了?
  董事长说你请病假,让我们暂时不要打扰你。”
  “路过来看看。”
  我看了眼大伯,在他微笑鼓励的目光下,答道。
  “刚好有个文件要给你审批,我现在就去拿。”
  女人笑盈盈打量着我,说道。
  我闻言又下意识看大伯,只见大伯说道:
  “文助理,你顺便倒杯咖啡来,送到周总办公室。”
  “好,董事长,我马上去。”
  大伯带我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他一边教我用指纹开门,一边说道:
  “刚才是文夏,是你的特助,跟了你四年多了。”
  “是吗?”
  我打开门,看着自己的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空间很大,装修老派,棕色系的办公家具,油光发亮的真皮沙发,还有一个大鱼缸,里面养着两条大龙鱼。
  “你今天要想待在公司就在这里,这是你的办公室,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到十楼找我。”
  大伯笑说道。
  我闻言,问道:
  “大伯,那个文夏,我的特助是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是,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好的,小宝。”
  大伯和煦鼓励我。
  面对大伯期望的眼神,我有些承受不起,不好意思道:
  “我真没想到自己会当什么周总,以前只听别人这么叫我爸……”
  “你是明锐最好的周总,快点好起来。”
  大伯拍了拍我的手臂,再次鼓励。
  我低下头,说实话,真来到公司我有些怯场。
  我以前和我爸去过公司,当时我爸和大伯的办公室都不算大,我趴在我爸办公桌上写作业,听他和大伯谈生意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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