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没什么事的。”余飞飞实话实说。
“确定没事?”
“没事啊。”她能有什么事?就是觉得他的要求有点——令人无语。
顾臣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等下有事要忙,这么着急走。”
“我能忙什么。”余飞飞自言自语,声音很小,没打算让人听个清楚。
顾臣垂眸看了人一眼,拿过她手中的小网兜,在水里搅弄了下游的欢实到不行的鱼。淡淡道:“所以要给你找点事干干,不然太闲了,跟一起上电梯的男同事眉来眼去什么的,会影响公司秩序。”
“......”
第24章 🔒暗惹
怎么了就影响公司秩序?
再说, 她哪有跟人眉来眼去?
“如果跟人没那个意思。”
顾臣丢下最后一句话,盯着人看了两眼,转身走了。
“......”余飞飞眨了眨眼。
什么没有什么意思?他怎么总是话说半截的。
她将网兜在水里戳着, 恨不得将鱼缸给戳出来个洞。
之后顾臣专心在电脑跟前看资料, 好似已经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了一样。
余飞飞盯着鱼缸里游的欢实的鱼儿们望眼欲穿, 话说,那些沉在缸底的鱼食,什么时候能吃完?
再不吃完, 她中午吃的那顿饭都要消化完了。
她瞥眼看了看右后方认真工作的某个男人, 然后悄无声息,自以为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去惹人注意的拉过了旁边一个椅子。
站的久了,脚都是麻的。
她将椅子拉近, 然后坐在了鱼缸旁边,熬!
看谁能熬的过谁?
她就不信这鱼食今天还真就吃不完了!
余飞飞的犟劲儿上来,八头驴都拉不回来。
小时候上学, 一次老崔喊她让她去学校接余阳放学回家,那时候老崔还有点偏心的,总喜欢向着余阳, 她死都不肯去。
被凶的在屋里哇哇大哭,就是不去。
窗外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
衬得屋里静的出奇。
余飞飞盯着盯着,就打起了瞌睡。心里想着, 跟他较个什么劲儿, 干脆服个软, 道几句苦水, 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肠胃炎还没好利索, 想先回去休息不就得了。
可她就是不愿意他说的那句跟别人眉来眼去, 为了证明她的心思,于是犟着脾气,在他这里待着。
然后打眼又偷瞄了下人,毕竟又不是待不下去。
待着,想着,愤愤不平着,然后就睡着了。
梦里啥都有,顾臣向她求婚来着= =!
但好景不长,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惊醒了,她揉了揉因为趴在桌子边沿而发酸发胀的脖颈,醒来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困顿。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想着拿出来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然后就听见另一边阳台的位置,顾臣沉声的一声喂。
原来不是她的电话。
她这么动作一大,身上肩头还落下件东西,她低头一看,是顾臣的外套。
“......”她弯腰拾起,禁不住耳朵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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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明忠心,她一路陪人熬到了下班。
到最后还是顾臣临走了拍了拍人肩膀,说:“走了,送你回去。”
她哦的应了声,将原本搭在手边椅子扶手上的他的那件外套,起身递给他。
顾臣接过外套,沉着眼眸将人深看了两眼,余飞飞撩起眼皮向上同人四目相接,长长的睫毛眨着轻戳着下眼睑,对视久了就开始耳根发热,目光往一边躲。
顾臣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收回,抬脚往门口走。
她跟着人屁股后面,也下了楼。
坐他的车坐惯了,她还真没想过要自己打车回去。
“安全带。”
她系上了安全带。
然后出发。
回到家的时候周添早回来了,八卦的眼神问她,“我的伞呢?”
“什么伞?”余飞飞话说出去后恍然,“坏了,我好像给丢了。”因为她也不清楚在哪个环节伞突然没了的。包包在身上背着,手中提着个袋子,袋子里装的,是顾臣的那件外套。独独没有那把伞。
等出租车的时候没打伞,因为在房檐下面等的。
下出租车的时候雨都小了,而且两步路就能走到大厦下面,有遮挡的地方,所以她也没打伞,但是她不记得自己同郑春说话的时候手里有没有拿伞。
所以,丢在哪儿了?
饭馆?
还是出租车上?
还是——办公室?
或者顾臣拿着吗?
“那是我借同事的。”周添可怜巴巴,冲人眨着眼,她真借同事的,如果是她自己的就算了。
“......”余飞飞想了想,说:“没事,我给你找,找不回来,买一模一样的。”
周添叹了口气。
余飞飞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给顾臣发微信:
[一只会飞的鱼]:你对今天我们用的那把伞,有印象没?
她开始没直接问,试探着。
但是觉得这样似乎更能让人多想,毕竟她在他那是有前科的,落在他车上过一支口红。
索性换了语气,问的直白,口气随意:
[一只会飞的鱼]:有没有在你那?
顾臣回的很及时:
[顾臣]:在我这里,明天你来上班了找我拿就行。
余飞飞心里一喜,说:好的,多亏有你。不然要给周添买新的了。
[顾臣]:嗯,不客气。
然后她戳着屏幕思虑了半天,最后又戳过去了两个字:晚安。
她以为自己之后就是终结了,人应该不会再发来什么了,但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她正在翻手机听歌的时候,又来了一条微信。
她点开,是顾臣发来的,写着:你也是。
她扬着嘴角,翻个身埋头进了枕头里。
虽然被压榨了一个下午的免费劳动力,但此刻余飞飞倒是莫名其妙的开心。
然后睡了个好觉,一晚无梦。
第二天元气十足的去上班。
路过顾臣办公室的时候,敲了敲门,里面沉沉的传出来一声进。
她已经习惯了他这么早的过来,几乎每次她来,他都会在。她给人一如既往的带着早餐,他吃早餐。
余飞飞推开门,看到人正伏案写着什么。她走过去将早餐给他放到桌上,然后特意说:“今天是你爱吃的那家蒸饺,尝尝吧。”
顾臣抬起头迎上人甜甜的笑,禁不住扬了扬唇角,然后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伞,递给了她。
正是昨天的那把。“你的。”
“谢谢。”她接过给人道谢。
场景似曾相识,她记得上次落下口红在他车上的时候,也是这样。
顾臣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盯着人直直的看了两眼,明明没干亏心事,却是被盯得脸色一热,然后连忙收回目光,向后指了指,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那个眼神,鬼使神差的,让她一个中午心都不静。
甚至中午跟大家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都在跑神。
不过很快被工程部她们几个的话题所吸引,回了神:
“我那天太闲,没事干,将顾总监这几年里身边来来回回来的又走的助理捋了捋,你们猜有多少个?”
“多少个?”
“三十九个!”
“......”众人皆是一阵惊诧,居然这么多。
“五年时间,平均每人待的时间是多久?”
“一年是三个半人多点,不到四个人,四舍五入就是一年开掉四个人,再补上四个人,十二个月,那每人待的时间就是,三个月。”坐在余飞飞对面的苏会,掰着指头,认真的算。
“......”
有人听完目光转移到了正在扒饭吃却竖着耳朵听的余飞飞。
禁不住问她:“飞飞,你来多久了?”
“......”
这像是个杀人诛心的问题,像是期满三个月,你说不定就可以滚蛋了的意思。
“???啊?”余飞飞抬起了头,看过眼神齐齐望向她这里的八卦小分队。“我、不太清楚,忘了具体哪天入职的了,应该、还不到三个月吧?”不然照你们的意思,不是应该走了的么?毕竟人对助理的要求,那么苛刻啊。可是、她明明也不单单是顾臣助理的呀!外涉翻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职务。
助理明明是他资本家爱压榨劳动力,附加的。
“飞飞时间来的短。”
“飞飞这么优秀,高材生进来的呢,对吧飞飞?”
“就是,吃饭吃饭。”
“......”
她们这么一说,她哪里还吃的下呀!
胃口都要倒没了。
原来顾臣的苛刻,真的是出了大名的。
还有历史可追溯。
而且也真的是,也太夸张了吧?
余飞飞回去办公室,坐在工位上,恹恹儿的。突然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顾氏企业的门槛高,众所周知,然而比顾氏企业门槛更高的,是顾臣助理的门槛。
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顾臣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日常有没有什么偏见或者不满意的地方。
她舔了舔唇,决定凑个机会过去探探。然后再好好表现表现。不能坐以待毙才是。
手边刚巧有一份梁思给她发来的文件,是一份项目方案,内容比较细,话术语挺多的,她需要改一份外译版。其实她对胜任外涉翻译这份工作还是很驾轻就熟,但也只是她觉得,毕竟上来就撞上了一场官司,是非黑白还没缕清楚前,多多少少印象分都要打折扣的吧。
她将资料拿到手边翻了翻,然后开启工作模式,开始外译,将电脑键盘摁的啪啪响。
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她将工作完成了。
梁思说的让她后天拿给她就行,但是她明明两个小时就已经完成了。
她深呼一口气,拿着打印好的资料过去顾臣的办公室门口,除了早上见了一面,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见到人,她来碰碰运气。
她原本想着抬手直接去敲门的,但鬼使神差的,就倾身到了门板上,耳朵贴在了上面听。
也不知道在他自己的情况下,通常都会做些什么。
但是似乎里面没什么动静。
她偷听的入迷,直到一声清嗓子似的咳嗽从对面的电梯口处传来,她霎时立直了身,顺着咳嗽声看过去,只见顾臣穿着一套少有的黑色布料的休闲运动衫,正从电梯口方向,往她这边走。
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将身体绷的笔直。
随着人的走近,冲人挥了挥手,“你不在办公室啊,我还以为你在。”
顾臣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人,没敷衍她:“所以你是以为我在,特意立在门口偷听是么?”
“......没有,”余飞飞抿了下唇,“我就是怕打扰到你,怕你忙,所以才——”
顾臣手搭上门把手,斜过目光,居高临下,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将余飞飞剩下的话直接给整没词儿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他随即收回目光,推开了门,似乎也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直接冲背后喊了声:“不是找我有事?进来吧。”
余飞飞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见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开始伏案画东西,最近一段时间惯常进去总是会自觉到给自己拉把椅子来坐的她,今天决定站着,而且工工整整的站着。
“你搁那站军姿么?不是有事?”顾臣掀起眼皮盯着她看了两秒,禁不住问。
“没有。”她下意识的回,什么站军姿。接着连忙上前两步,然后将资料一页一页的翻开。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顾臣又问:“腿不舒服?”
“......”余飞飞郁闷的犹豫了两秒后,说了声没,然后解释:“那是做为下属,对您的一种尊崇。”怎么就不懂?
“......”顾臣盯着人,跟看一怪物一样。
“您看,这是新项目最新一期的设计方案,您先看一遍,这份属于是译文稿,专业术语多,您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她需要突出一下自己的重要性才行,对,你可能会看不懂的哦。
这些东西可是她扒资料翻出来的,用意上绝对深刻,专业。
三个“您”喊的顾臣眼皮直跳,看了两眼资料后直接皱眉,问:“你知道这资料是要给谁看吗?”
余飞飞啊了一声。
“是要给基层的一些工人看的,你弄这些,是让他们、看天书吗?”
“......”
“专业不是你辞藻堆积,用词深奥,偏僻,就是专业了。通篇的魑魅魍魉,那是考古的出土文献。有时候简单明了的话,来传达一份想法,并且能被大家所接受理解领悟,那才叫专业。比如这份资料,先撇开不谈专业,它的第一要务,就是能被人看懂,明不明白?”顾臣言辞犀利,没给人留面。
余飞飞内心狂风暴雨、五味杂陈,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她了吧。
“对、对不起啊。”她将资料收起,然后比了个发誓的姿势:“我一定会做好的,您再等我一个小时。”
“......”这姑娘,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他准备开口问她点什么,就见人已经折回头出门走了。
还给他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然后一个小时过后,顾臣再次等来了敲门声。
他淡淡出声,说:“进。”
然后余飞飞抱着修正过后的那份资料重新过来了,顾臣刚接了个电话,从阳台那边走了过来,立在了办公桌边。余飞飞走到人跟前,将资料放到他面前,顾臣低头作势去翻,她连忙阻止说:“顾总没事,我给您翻着,您看就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