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楚泽汐也是那年离开她的,他说客客得了很严重的病,不过,听闻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承受不住更让人信服。
“她妹妹脸上的疤是那次事故留下的?”赵诗觅给小喵喂一些牛奶,它粉色的小舌舔两下,抬起头满意的朝她叫着。
“是的。”罗颜挥手让小林旬停下,“说起来是我欠她们姐妹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执着让你离婚的原因吗?为了弥补客客。”
“客客是纱绫和一个英国的有妇之夫的女儿,我是后来知道的。楚泽汐是在英国长大的,并不是你说的T市。他和客客是青梅竹马,感情胜过你和安安。”
赵诗觅和沈安遇对视,他竟变得心慌不安。
“如果不是客客同父异母的哥哥对她做出禽兽□□的事,如今结婚的就是他们两个。”
赵诗觅不耐烦地说,“刚开始为什么觉得你对阿汐充满敌意?如果是对客客愧疚,只为了他们两个幸福,你可以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他,那他就不会,就不会假意和我结婚,从我这里费尽周折查源纱绫的下落。”
“之前我不知道客客的心意,她为哥哥生下那个孩子,以为他们两情相悦。对楚泽汐......开始察觉有人调查纱绫的时候,草木皆兵,他从英国回来,难保不是英国那边的人。”罗颜倒是耐心,丝毫没有因为对拆散自己女儿的婚姻来满足别人女儿的幸福这件事感到不合理。
“为什么你那么担心英国那边找到源纱绫?”她记得楚泽汐说过,且不说那个英国男人几年前死了,他的妻子不计前嫌大度接受了客客,就算不喜欢客客的母亲,也不至于做到让人恐慌的地步。“既然不想被找到,直接宣布她去世不就行了?源麻里奈冒充源纱绫又是怎么回事?”
赵诗觅知道楚泽汐的手段,他既然说过客客母亲被罗颜藏起来了,就一定是罗颜放烟雾弹困扰了他。
罗颜抽出一支烟,小林旬给她点上,深深吸一口又吐出来,赵诗觅诧异,这姿势竟和疗养院里源麻里奈如出一辙。
她不喜欢烟味,沈安遇不抽烟,楚泽汐更是没在她面前抽过,抱着吃饱的小喵打开窗户,心事重重。
“纱绫是日本四大家族源氏分支系之一的嫡女,在异国未婚先孕让家族人蒙羞的事,怎么可能被轻易原谅?”罗颜叹息道,“过去那些年,姐妹俩相依为命,行为处世低调内敛,但是客客十一岁那年英国突然来人把她带走,客客爸爸的妻子是个狠戾的人,她十分喜欢客客,喜欢到不惜一切的断了纱绫的念想。”
“不惜一切?”沈安遇了解个中因果,不由大骇。
小林旬说,“是的,甚至包括暗中追杀源纱绫。源纱绫家只有这两个女儿,虽相处的不愉快,毕竟是源氏至亲,为不让他们心疼难过,所以源麻里奈是自己也是姐姐源纱绫。不想回日本则是......”
“不想回日本是因为S市是她和客客的爸爸Paul相遇的地方,此次随你来T市为了见从日本回来的客客,我说的对吗?”小林旬一怔,罗颜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小喵已经跑到沈安遇怀里,尖锐的小乳牙兴趣盎然地咬着他的手指,看着它笨拙的模样莞尔一笑,“客客会在日本,是否是你的功劳,小林先生?”
小林旬摸着杯沿,目光涣散,“她在源氏总好过在英国。”
他所有的行为都是罗颜授权的,但他却是清楚全部内幕的唯一局外人。
赵诗觅邪气一笑,缓缓说道,“小林先生可曾记得,跳房子?”
客客身体里留着日本人一半血统,又是我见犹怜运途多舛,客客的一切想必他全部看在眼里,关心切身。他家教森严,小时候不曾玩过多游戏,却关注跳房子一种,一定是看过客客或者小原在玩。
刚才他和罗颜的亲密程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俩人关系非同寻常,有心逗逗他,不想他慌乱且认真的看着罗颜,欲语还休。
罗颜起身,他也跟着站起来,看他一眼,对赵诗觅说,“该说的都说了,这婚你必须离,最后三天时间,你动作快点。”
赵诗觅拦住她,眼神哀伤,“既然都说这么多了,也不妨再多说一点。姥姥和,那个人的伯父发生了什么事?姥姥她......”
“你姥姥和我一样都是怀着愧疚生活,陈年旧事你知道了也只是徒添烦恼。”
罗颜不再多言,带着小林旬离开。
夜里的风有些温热,吹散屋里的紧张惊心。路上,小林旬解释,“董事长,我......”
罗颜迷离地看着斑斓的霓虹,“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把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糖糖?楚泽汐最近一次找我寻纱绫的下落,未果,临走前他说糖糖有可能抑郁症复发,这是我让你把消息透露给安安的私心。刚刚我在她床头柜里找出治疗抑郁症的药,竟然有四种,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她性子执拗,如果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离婚自不必说,我害怕她伤害自己。”似是认命,“我就一个女儿,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被她恨我铁石心肠。我不觉得自己错,她没有楚泽汐还有安安,现在看不到以后总会明白的。客客拥有的本就不多,纱绫在天有灵看着也会心疼的。糖糖比我命好,身边有安安......”
最后一句,喃喃自语。
小林旬几次欲搂着她,没想到她头一偏靠在他肩上,深深拥住她。
沈安遇刚才就沉默寡言,公寓剩下俩人,更是逃也似的说,“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赵诗觅失神,“哦哦,去陪宥里吗?去吧,我自己没关系,”低声道,“我有小喵,你走吧。”
他陷入沉思,她不再是跟他无话不说的小石子,她隐瞒很多,独自承受外界的胁迫,被四面八方袭来的势力绑架束缚。
他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随即又灰暗,她提到林宥里?“只怕你那时惧内,更不会收留我了。”她玩笑着说这句话时,声音响亮忧伤。
神经质似的呢喃让更加他心慌意乱,跪在她面前,“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吃了那些药?”
她像失了魂魄眼神空洞,面色苍白,眼泪几欲滴下来。沈安遇握住她冰冷的手,仿佛也随着侵入脏腑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