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醉,鼻腔含混地哼一声,炙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耳根。
手上,也回应似的搂住她的腰身,更紧,恨不得揉进骨血。
掌心的滚烫与力道,隔着薄薄的睡裙,像一种情与欲最充沛,最不加掩饰地触碰。
杜窈彻底丢盔弃甲。
心里藏了几年的芽,不管不顾地生发出来。撞开头顶的积土与灰,直冲云霄里的高岭之月,满腔的执拗毫无保留地宣泄在去碰这苍白的月光的动作上。
杜窈想,今晚,她或许可以也做一个喝醉的人。
直到——
程京闻伏在她耳边说:“窈窈,别不要我。”
像一剂针。
扎进静脉里,她像即将溺毙的在梦里的人重新恢复理智,用力地推开程京闻。
骗子。
-
隔壁。
贺知宴捂住原莺的耳朵,敲了敲墙,“喂喂,动静小一点?”
作者有话说:
就算抄自己作业,也不要照抄
第20章 白夜
洗手间的顶光苍白。
亮在镜子上, 映出里面一张更白的脸。
嘴唇鲜润欲滴,眼尾也挺倦地轻眯着。再看一眼身上起皱打褶的睡裙,足够引人遐思的旖旎氛围。
杜窈看了一会儿。
掬一捧水, 使劲砸在了镜面上。闷闷地一声,水花四溅, 衣服洇湿了几点。
“杜小窈, ”她喃喃, “你脑子呢?”
一个陷阱跳过一次, 又无知无觉地再跳第二次——卢豫话说的挺对, 只有她这么傻,会真信程京闻拙劣的演技。
程京闻是清醒的。
即便是身上有酒气, 说话声里有醉意,但依旧能游刃有余地演一段情深,讲几年前就讲过的台词,看她如出一辙的耽溺与沉沦。
可他这次要骗什么?
杜窈想,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法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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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窈轻轻深呼吸两下。
推开门, 走出了洗手间。里间青色调的光衍出来,冲淡了卧室的黑。
程京闻依旧维持着被她推开的样子。
半坐在地上。长手长脚,姿势很懒散地倚在床头柜边。头略歪, 眼睛闭上,颜色浅淡的薄唇沾一点莹莹的亮粉。是杜窈的唇膏。
她瞧见, 下意识抿了抿嘴。
伤口还肿,顿时一股铁锈味弥在舌尖, 疼得在心里直骂他属狗。
“哎。”
杜窈踢了踢程京闻的脚尖。
这人没半点反应, 神色平静, 似乎已经睡着了。由她作乱。
折腾一会, 她有点没劲儿地蹲在了程京闻身边。
走出洗手间前一刻,还在想,一定要当场揭穿他,质问他到底什么居心。
可光一映清程京闻的眉眼,心思就立刻云散烟消——她还没有做好接下任何一种可能性的准备。或许他真的有所图谋,或许也仅仅只是富人圈里浸淫的劣习。
也或许……他可能真的还有一点喜欢她。
但是杜窈想,她应该没那么喜欢程京闻了。
满腔的爱都留存在四年里的冬夜,和雪一样细碎地化在发梢与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