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夏点点头,“好的。”
座钟当当敲响七下时,勖嘉礼果然很快过来客厅取报纸。
见她也在,有些讶然,“起得这么早不困么?”
她没有回答。
她穿一袭色彩柔软的锦衣,神情脆弱地端坐大提琴旁,苍凉,温柔。就像刚刚伸展出来的花蕾,清醇,芬芳。神情淡漠也难掩甜美。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平常地招呼:“一起吃个早餐吧。”
钟之夏也在看他。
他穿件白衬衣,清介绝俗,银质表链袖钉典雅矜贵。她想起月光照耀下,积雪的荒原,大片针叶林浓雾弥漫,让人迷失方向。
“不。”她趿着光亮的湖蓝绸缎鞋,足尖金鱼摆尾,“勖先生,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他神情冷漠、疏离,像隔岸观望烟火在夜空绽放。
她走到他面前,踮脚仰起头,“先生,您愿意豢养一株野蔷薇吗?”
勖嘉礼低头看她,“如果你真的是一株植物。”
他说的很宛转。但意思明确,希望她像植物那样安静,顺从,没有野心,不惹麻烦。
“我是。”她笑容有淡淡的怅惘,轻轻握住他手指,“你可以看看我的蔷薇花。”
他退开,目光审视,“可是算上今天,你还有七天时间。”
“带我去您的卧室。就现在。”捕捉到他幽暗的眼神,她踢掉一只鞋,光脚纠缠他小腿,“我会听话。”
他注视着她,她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风很大,树影娑婆,贴在玻璃窗上的蔷薇花枝模糊、迷离,清冷潮湿。像昨晚怀里的她。她的肌肤像华丽的丝缎。
可事到临头,她表现得让人很扫兴。勖嘉礼表情肃穆,长久地凝视她。
她害怕这样的沉默,恳求他,“您相信我,我已经做好准备。”
蒙蒙晨光里,他伸出手抚摸她脸颊,语气温和,“是么,那你得知道如何取悦一个男人。”
她说:“您教我,我可以努力学习。”
勖嘉礼无声拥她入怀,贴着她鬓发,没让她看见眼底隐约浮出水面的怜惜。
陡然零距离接触,短暂不安过后,钟之夏眼泪滴在他肩膀上。像柔曼的藤蔓,无助地攀援他,“对不起,昨晚我不该那样的。”
勖嘉礼轻抚她如绸发丝,“不要哭,以后我会照顾你。”
钟之夏仰起头看他,“真的么?”
勖嘉礼垂眸,“当然。”
“谢谢您。”
她笑起来像极阮玲玉,娇憨,但易碎。淡蓝眼线哀愁寂寞,湖蓝金鱼绸鞋却很妖娆。
城市坚硬如铁,可她柔软温热。
这时,天终于大亮。勖嘉礼松开手,平静地说,“地上凉,先把鞋子穿上。”
管家很有颜色,这才上前询问:“勖先生,您要用早膳么?”
“不必。时间差不多了。”勖嘉礼接过西服,往外走,“叫老添来开车吧。”
钟之夏拉住他衣袖,“您去哪儿?我可以跟着您么?”她有陌生环境恐惧症。手机塞满勒索威胁短信,她怀疑已经被人监视。
“可以。”
她总是缺乏安全感。勖嘉礼回头看她一眼,示意跟上。然后又叫人打包牛奶生煎,让她路上带着吃。
可她忘了,他的车对她来说太过昂贵。
钟之夏坐立难安,局促地缩在车门旁,面朝玻璃,生怕食物的气味熏到他。车窗外灰色天幕下,城市喧嚣、行人充满、绿树葱翠,它们向后飞驰,斑驳的光影就像莫奈的油画。
勖嘉礼皱眉,“你很怕我。”
“不是的。”她说话的声音很娇柔,怯生生的回头看他,“怕您闻不惯。”
他神情松懈下来,伸手捏捏她脸,“没事的,好好吃饭。”
她想了想,递给他一个纸袋,“勖先生,您也吃。”
香气清淡柔和,份量扎实。他接过来拆开:“这是?”
她眉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