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碰巧在于慎思口中得知了过去这些偶然,怕是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之前那些事, 所以盛弋为什么不说?
车开到家楼下, 许行霁没直接上去,而是按下车窗又抽了根烟。
他心里莫名烦得很, 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情绪, 就是觉得……像打翻了五味瓶。他想着去回忆高三时发生的一些事, 但那些刻意淡化和难熬的回忆, 又怎么会是想记起来就能轻易记起来的?
对于*T 高三,许行霁只记得有一件事让他记忆还蛮深刻的。
那时候讨厌他的人多,可喜欢他的女孩也不少,基本上每天他都能在课桌里翻到情书,如果一周不去学校,情书还能堆满半个抽屉。
真他妈滑稽,他都是一个公认的‘败类’了,还喜欢他干什么?
无聊的女生们,还弱智的追求着什么男生不坏女生不爱呢。
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书许行霁看也不看,都是直接扔掉,甚至对于班级里那些女同学他都没兴趣多看一眼。
放眼望去都是一色的校服马尾辫,半壁江山都戴着眼镜,他还没无聊到去细细观察哪个女生在里面亮眼一些——毕竟校花戚夏,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他不是刻意不记得盛弋,而是许行霁对于高中时的全部女同学,记忆都不深刻。
除了……除了不知道是谁的一个人,每天都给他送牛奶。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的许行霁也不会记得,但那个女生执着的每天都送,高三上学期的每天,他几乎都能在桌子上看到温热的瓷瓶牛奶。
许行霁之所以知道是女生,是因为每次附上的纸条上那娟秀的字体不是男孩能写的出来的。
再说如果是男生坚持不懈的给他每天送牛奶……那就是恐怖故事了。
一开始许行霁是很烦躁的,因为他不爱喝牛奶,从小就不喝,十分讨厌牛奶那股子自带的膻味。
在这牛奶刚送来的时候他就在班级大声问过,可惜没人应,他每次都直接扔掉,可她还是执着的继续送。渐渐的许行霁也就麻木了,随便,送就送吧,他不喝就是了。
可是一个执着的,持之以恒的人是可以让摆烂的,对生活的没有希望的人看到自己的对照面的。
就算心里再怎么骗自己,但不可避免的,许行霁还是对这送牛奶的女生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每天要坚持这么无聊的事情,于是破天荒的,许行霁拆开了抽屉里的情书。他清晰的记得那女孩儿的字体,是很清丽又秀气的行楷,假如她也给自己写过信的话,那他肯定能看出来。
只可惜厚厚的一沓子情书都拆完,许行霁也没找到和字条上一样的字体。
他有种浪费了人生中珍贵半小时的感觉。
“操,不喜欢我?”许行霁冷笑,修长的手指把最后一张情书慢慢的揉捏成废纸团:“那他妈的送个屁牛奶。”
像是跟谁置气似的,自那之后,许行霁越看送来的牛奶越烦。
甚至某天趴在桌上睡醒后长臂不小心扫过桌上的牛奶摔在地上,玻璃瓶登时四分五裂,白色的液体四处迸溅,不少流淌在鞋上……
听着旁边俞九西‘卧槽卧槽’的声音,许行霁定定的看了地上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发起了火:“谁他妈没事儿闲的天天送?别送了。”
之后,他桌上就再也没收到玻璃瓶的热*T 牛奶了。
显然自己的发火被偷偷送的人偷偷看到,所以,那女孩应该是他们班的,就是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许行霁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是他少年时期为数不多还算‘温暖’的记忆,毕竟被人喜欢着关心着,总不是坏事,而给他偷偷送牛奶的女孩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不求回报的喜欢和付出。
这种举动让自小就对人际关系非常敏感的许行霁感觉还不错,还蛮舒适的。
“唔。”副驾驶的盛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胃里就翻江倒海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她一个喝酒初学者,今天自己干了六七杯酒,虽然是度数不高的女士洋酒,但也够受了。盛弋脑子晕的厉害,根本还没醒酒,就是想吐,下意识的拉开了车门就冲了下去。
路边是花坛,她蹲下来就吐个不停,女孩儿晚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都是酸水。
许行霁从回忆中抽身,忙伸长手从后座拿了瓶水跟着一起下了车。
他半蹲在盛弋旁边,等她吐完才把水拧开瓶盖递过去,低声道:“漱漱口,还难受么?”
可盛弋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也有点看不清人影,想接过近在咫尺的水,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别动。”许行霁干脆帮她,大手卡住盛弋的半张脸把女孩儿的下巴抬了起来,然后温柔的往嘴里灌水,又在她呛到之前强迫着人把水吐出来。
一来二回的,就当做漱口了——没办法,许行霁实在没伺候过人,他连自己都懒得伺候,能做成这样都挺不容易了。
可盛弋被他弄的迷迷糊糊中喉腔疼得厉害,她又晕又难受又疼,喝了酒之后委屈也不下意识的藏着了,呜呜呜的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