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而从包里拿了一份DNA检测报告展开放到严温硕的面前,“这是筠哥安排做的DNA检测报告,您要过目吗?”
我在说这话时,故意在“筠哥”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继而道:“如果筠哥是你亲生,你如今仍有缓和之地。毕竟,再怎么有矛盾,你们也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但是,如果筠哥已经知道他并非你的亲生子,你觉得,筠哥他会念及父子之情,留你一条性命吗?”
我话落,明显看到严温硕的身形一颤,他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我有心等了他一会儿。
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才重新整理了情绪,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语气笃定,“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这些事情,但是即便如此,我待阿筠不薄。我扪心自问,亲生父亲又能怎样?我将整个严氏集团都给了他,还要我如何?我不相信阿筠会真的对我下死手。”
我笑了声,朝前倾身,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严氏集团在您的手里*T 做过多少违法乱纪的事情,当筠哥真的不知道吗?您是把整个严氏集团都给了他,但也是把一个烫手山芋给了他。程文强作为严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为什么要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宁愿把股份低价变现,也要连夜出国?您当初之所以愿意退出董事会,把权利交给筠哥,说白了不就是希望筠哥替您扛雷吗?大概您那个时候也根本就没有想到筠哥会这么有本事,把原本在死亡边缘的严氏集团又给盘活了。现在您看到企业好了,又舍不得把放出去权利给一个外人,想要从筠哥手里再夺回来,您干的这是人事儿吗?且不说筠哥这么多年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就单凭您当年做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上面不查便罢,一旦查起来,替您顶雷的筠哥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您好意思说对他不薄吗?”
严温硕闻言咬了咬后牙槽,“所以,你们想怎样?!”
我这才正色,一字一顿,“不想怎样,就是希望你能得到应有的报应即可。”
他讽刺瞧着我,语气里也夹杂着讽刺,“那好,你让严筠来。我即便要得到报应,也要让严筠来跟我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沉了片刻,语气也彻底沉了下来,“我倒是觉得,我比严筠更有资格让你得到报应。”
严温硕闻言一顿,鹰一样的眼睛猛然盯住我,一瞬不瞬。
我继而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男士项链。我指尖捏住项链的一环,让它长长地坠着,“认识这条项链吗?”
严温硕一愣,大抵他看着这条项链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我冷着面色,眉目阴森至极,语气冰冷地提示他,“王强。”
严温硕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是他什么人?”
我说:“我不是他什么人,不过,他倒是算我半个恩人。”
严温硕又是一愣。
我看出他的疑问,直接道:“没错,我就是你当初要杀掉的那个女婴。不过很可惜,你的手下比你要有人性。他看孩子可怜,就没有下杀手,而是将她放到了孤儿院里。”
“狗东西!”严温硕顿时火冒三丈,死死捏着拳头,“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亲手处理了你!”
我嘲讽嗤笑,“听你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是越发为我那个天真的母亲而感到悲哀。”
严温硕阴霾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深深的仇恨,“你那个贱/人母亲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还敢说她悲哀?她应该知足,是我大度,才让她保全了体面。”
我嗯了声,然后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地淡淡呼出一口气,语气平和,“可是为什么,当年我的母亲明明只怀孕了两周,为什么送到你手上的检测报告却是一个月?”
严温硕刹那间懵怔住。
我继而道:“你可知道,当年的那份检测报告是假的。我母亲的前任,因为不甘心我母亲与你结婚,所以才买通了医生*T ,伪造了检测报告。为的是,你一气之下能与我母亲离婚。可惜,你却并没有如他预料中的那样做。”
严温硕的眼睛顿时似有一道惊雷劈开,炸得天翻地覆,“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不断颤抖的嘴唇艰难碰触到一起,他连着说了好几声你,我在他要说出什么时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间,嘘了一声。
我继而从包里拿出另一份DNA检测报告,不过因为年代已久,纸张的边角已经全部泛了黄。
我不紧不慢地将它打开,翻至最后一页,“当年能做DNA检测的医院在国内没有几家,想必这家医院你也一定是记忆犹新。当初你吩咐医生给你和新生儿做DNA检测,并且说,如果是亲子关系,就让医生告诉你,如果不是,就不必说了。但不成想,医生早就被我母亲的前任买通,所以,他就直接选择了不把DNA的检测结果告诉你。”
我说到此处,将检测报告贴敷在玻璃上。
严温硕能清楚地看到检测报告的结果,上面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刺目而又清晰,支持两份DNA样本来源者之间的生物学亲子关系。
一瞬间,严温硕的眼眸骤然暗了下去,如一口死井,深不见底。
我继而平和地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从来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这些年,你享的福也够多了,接下来,也是时候该轮到你来还债了。”
我说完这话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干脆利落地伸手从我的头上拔下几根头发,透过玻璃口扔在了严温硕的面前。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你要相信事实。”
我做完这一动作,不再做一分停留,也没再多说一句话,然后径直迈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