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是故人——任北方
时间:2022-06-20 07:28:32

  “打那以后,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姐了。”纪修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卫秋歌腿,轻声说。
  “知难姐胆子可真大啊……”卫秋歌感叹道。
  “她不是胆子大,她是心眼儿多。”纪修轻笑:“她那时候其实早就盘算好了,一旦东窗事发,她就把所有事情都赖到我头上,说钱是我拿的,我爸那么好面子的人,肯定会把钱还上的。后来我爸出院了,她旁敲侧击地找我爸要钱,最后那钱她是带着利息又要回去了的。”
  “她这样你不生气?”卫秋歌问。
  纪修摇头:“这就是李知难,她重感情,也很侠义,可是她特别现实。”
  “所以你打一开始就知道李北辰不会成功的?”
  纪修点头:“嗯,但是我也是想着,万一呢。”他抬着眼睛看了看卫秋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当初也不敢奢望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是也得偿所愿了,所以万一呢……”
  “知难姐为什么不答应李北辰呢?她不喜欢李北辰吗?”
  “她的标准,和喜不喜欢没关系。”
  “嗯?”
  “我不是说了,她很现实。”纪修解释道:“喜欢这种东西很飘渺,她没法靠这个落地生根。”
  “那她想要什么?”
  “车,房,户口,钱,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李北辰……没有?”
  纪修摇头:“李北辰家是书香世家,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们家人追求的。况且,他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之所以没有告诉家里人,就是因为家里不会同意。他和我姐之前是师生关系,他一个男人当然没什么,这事要是传到我姐学校,她可能会丢了工作的。当年李北辰就闹过这么一次,差点就让我姐没了饭碗。”
  那年有男学生对着李知难自卫,李北辰放学后把人劫在了胡同里,一拳一拳照着脑袋打,要不是因为路过的人看到了拉开了他,那个男学生很可能就会没了命。
  “我怎么没听过这件事?”卫秋歌诧异道。
  “我姐把事给压下来的。”纪修解释道:“结果李北辰就把这个当成了我姐对他有意思的证据。”
  卫秋歌仍旧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李北辰啊,他可是李北辰,哪儿敢想他会打人,还把人打个半死?”
  纪修开始不耐烦:“打人有什么了不起。”
  “我不是说打人了不起,我就是觉得爱情真的能令人这么……”卫秋歌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感慨当下的心境。
  纪修坐了起来,不服输地说道:“那我当年也为你打过人。”
  卫秋歌不解。
  “你还记不记得红五月,有人在下面喊‘卫秋歌我爱你’?”
  卫秋歌点头。
  “翻监控找着他之后,我也揍了他一顿。”
  卫秋歌嘴角有抹笑,但是还一本正经地教育道:“谢谢你维护我,但是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打人。”
  纪修明白,她话里话外还是在提醒自己对待的卫子良事。
  “好,”纪修老实点头:“人不犯你,我不犯人。”
  卫秋歌握住了纪修的手,把头侧倚在他的肩膀处:“我们改天请知难姐来吃顿饭吧。一是要跟她道歉,二呢,我也想谢谢她。”
  “谢她?”
  “嗯,那时候你肯定很无助吧?”卫秋歌感叹道,“幸好她在你身边,给你了依靠,我想谢谢她。”
  纪修换了个姿势,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低头轻轻地吻她的头发。
  “我觉得你妈妈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在生命的最终,她有自己的亲人在身旁。”
  纪修脸上暗淡了一下,轻声道:“没有,后来真的被我大妈说对了,我姥姥舅舅来了以后并没有哀悼我妈,而是赖上了不肯走,最后拿了几万块钱才走人的。”
  卫秋歌僵直地望向他。
  “你看,这就是人生。”纪修苦笑,“根本就没有什么善有善报,也没有什么善始善终,永远是一地鸡毛。”
  卫秋歌侧过身搂紧他:“我给你善始善终。”
  “你保证吗?”
  卫秋歌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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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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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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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修下班后照例来接卫秋歌,见裹得像是个小豆腐块儿一样的卫秋歌钻到车里来,他急忙拉住她的手,放到嘴边捂起来。
  卫秋歌看着他笑:“咱们去趟菜市场吧?”
  “好。要买什么菜吗?”
  卫秋歌点了点头:“嗯,买蒜。”
  卫秋歌买了五斤大蒜,纪修这辈子头一回知道原来蒜可以不论个,而是论条买的。
  “咱们吃不了这么些吧……”纪修旁敲侧击道。
  “这些是要腌的。”卫秋歌解释。
  纪修这才明白过来:“你要腌腊八蒜?”
  卫秋歌点了点头:“上次爷爷说你挑过年吃饺子爱沾腊八醋,而且还要翠绿得跟宝玉一样的腊八蒜才行。我今年多腌点,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纪修一把搂住卫秋歌,笑道:“那也不用这么多。”
  卫秋歌指着那条蒜分配到:“有你的,爷爷的,李北辰的,知难姐的,韦凡和周经理也有份,我也想给我妈和我哥准备一点,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给纪叔叔和阿姨送去一些。”
  纪修皱起了眉:“不是就我的?”
  卫秋歌赶紧转了转脑筋:“他们都算是沾了你的光。”
  纪修喃喃道:“我看是他们都要蘸了我的醋。”
  卫秋歌话里有话地回道:“那他们多吃点,你正好也能少吃点。
  纪修惊诧地盯着卫秋歌的身影,恍惚中有一种错觉,是自己毒舌的本事下降了,还是卫秋歌最近变得越发越牙尖嘴利了?
  回家后,纪修准备四仰八叉看电视,卫秋歌过去拉他胳膊:“去,剥蒜去。”
  纪修这辈子也没干几次家务活,他卖着可怜:“我就先看五分钟电视,就五分钟。”
  卫秋歌摇头。
  “可是今天的电视特别好看,有那个……”纪修看着卫秋歌不为所动的样子,也编不来到底有什么了,看电视这个习惯他养成了也没多久,大概是从卫秋歌搬进来后,为了能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待在客厅才培养出来的,一时间还没熟悉到能立刻就从嘴里冒出来的电视节目名。
  “我剥蒜你给我什么好处吗?”干活既然在所难免,纪修想找她讨些人情。
  卫秋歌点了点头。
  “什么?”纪修瞪大了眼睛等着惊喜。
  “等过年那天你就有腊八醋吃。”卫秋歌回答得天经地义。
  纪修懒懒散散地去厨房剥起了蒜。
  两分钟后,卫秋歌不放心地过来检查,就见盆里的那几瓣蒜东缺胳膊西缺腿儿的,白胖胖的蒜瓣上全是指甲抠出来的伤痕。
  “你蒜剥成这样,我就是神仙也不能给它腌成翠绿的宝玉。”卫秋歌吐槽道。
  纪修摆摆手:“没事,你腌成黛玉我也吃。”
  “你就贫!”卫秋歌皱眉,心疼那几瓣蒜:“你起开吧,我自己来。”
  纪修见她嘟着嘴,立刻服软:“我错了我错了,我剥,我好好剥。”
  卫秋歌将那几瓣缺肉的蒜瓣挑拣出来:“这几瓣我一会儿炒菜使,本来蒜就没多少,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
  纪修看着旁边那一个个辫子粗又长的大蒜条,心道:莫非这就是她身上的山东魂?这还叫没多少?但他嘴上仍旧顺从应道:“我保证。”
  这回纪修老实了,蜕蒜皮的时候连指甲都不敢用,用指甲揭开最上面的硬皮后,软皮全靠着手指的摩擦蹭掉,进度一下子就慢了起来。
  半晌后,他直了直腰,试图放松自己紧绷着的僵硬的后背,侧头时看到卫秋歌正在认真地切着菜。旁边的煤气灶上,水快要沸了,锅盖上的气孔向外飘着水汽,厨房窗外是如墨的夜色,以及户户人家亮着的灯。
  纪修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这景象就应该叫烟火人间吧。
  他看得眼睛有些模糊发酸,便抬起手揉了揉。没成想,那上面仍旧还有残留的蒜汁。
  纪修的眼睛一阵杀疼,让他忍不住吃痛地喊出了声,他下意识想要再去用手揉,但立刻又反应过来这罪魁祸首便是这双手,当下两双手悬在空中,不知怎么摆放。
  “怎么了?”卫秋歌急忙询问。
  纪修惨兮兮地回道:“蒜进眼睛了。”
  卫秋歌不解:“啊?这么大的东西你怎么弄进去的?”
  纪修委屈巴巴地继续解释:“不是,是我手上那个蒜汁儿……”
  卫秋歌拉着他到旁边的水槽,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别怕啊,我给你洗洗,洗洗就不疼了,洗洗就没事了。”
  卫秋歌一手摁着他的头,一手帮他洗着眼睛,纪修就像是个被压着脖子的长颈鹿一样,被她拿捏在手中。
  一会儿后,卫秋歌问道:“好点儿没?”
  纪修点了点头,然后又改口道:“但是还是疼。”
  卫秋歌:“你试着睁开眼睛。”
  纪修:“不,睁开疼。”
  “那你就这么一直闭着啊?”
  “嗯,”他回答得有些无赖:“你当我的眼睛。”
  卫秋歌任凭他使性子,拉住他的手,轻声道:“那我带你去沙发上坐着。”
  “我一个瞎子,自己坐在那多可怜。”
  卫秋歌怪他乱说话,轻轻地拍了他的胳膊:“口不择言。”
  “你陪我坐。”
  “水都开了,我得去把面下了。”
  “我不想吃面。”纪修继续耍着赖,“我就想让你陪我坐着。”
  卫秋歌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本来不想搭理他的无理要求,但是这人眼睛虽然不好使了,劲儿可是不小,她甩了几次都没把这味狗皮膏药甩开。
  卫秋歌看着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的纪修,突然有点出神。
  他的睫毛很长,这样闭着的时候,客厅的灯光直直地照下来,那睫毛和影子连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个洋娃娃了。
  卫秋歌看着他那张脸,忍不住想起他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的睫毛也是这样,那时候的五官倒是比现在青涩多了,现在他的脸棱角分明,比当年那个少年硬朗了许多。
  但是他乖乖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样子,又让人觉得他似乎变回了那个少年。
  少了些坚硬,多了些柔软。
  卫秋歌这样想着,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纪修的眼睛。
  “你乖乖在这儿等我,我做好饭就回来。”卫秋歌轻省嘱咐道。
  纪修睁开了眼拉住了转身欲回厨房的她,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拉回了自己怀里,他的眼睛因为刚被蒜辣过,带着水汽,红红的,也因此将他本来□□的欲望伪装得像是楚楚可怜的请求:“我现在就饿了。”
  卫秋歌害羞道:“那我做快一点儿。”
  纪修把嘴凑到她耳朵边,呢喃道:“不是那种饿。”
  顺着角度的方便,纪修细细碎碎地吻着她的耳朵,她的脸颊,她的嘴唇。
  “你最近有没有好好抹唇膏?”纪修边亲边问道:“怎么还是这么干?”
  卫秋歌这才想起来,最近工作忙了些,她经常忘了这件小事。她因为上次CAD绘制得精细被陈设计夸奖,现在已经成为了公司里最受欢迎的下手,几个设计师都愿意领着卫秋歌出工地,她话少,在业主面前像是隐形的,但她眼里有活,很多设计师懒得蹲下来一点点量的细节,她都算得仔细。画户型图的时候,她也不似其他实习生那样马马虎虎,每个尺寸都从不出疏漏。
  活多了就难免老是往外跑,放在包里的唇膏就经常被自己遗忘在角落。
  “是不是这个牌子也不好用?”纪修轻声道:“那我再去帮你换一个。”
  卫秋歌被他亲得有些痒痒,小声道:“不用,这个挺好的。”
  纪修又伸手去揉她的嘴唇:“这你说了不算,我说不好。”
  卫秋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嫌弃我啊?”
  纪修立刻轻咬了她一口,皱着眉头带着不满看她。
  “那你总是说我嘴唇干……”卫秋歌小声解释。
  纪修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用气声回道:“我是心疼你。”
  卫秋歌被他逗弄得有些害羞,忍不住往他颈窝处钻。
  突然门口响起了“哐哐”的敲门声,与其说是敲门,倒不如说是在砸门更贴切些。
  纪修无奈地结束了自己才开始了一半的亲热,黑着脸去开门,卫秋歌此时有些同情这位不速之客,看着纪修当下的表情,怕是没什么好话等着来人。
  纪修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甩脸色,就对上了李知难着急的面孔:“李北辰在你这儿吗?”
  她这样的表情纪修头一次看到。
  他摇了摇头。
  “别骗我。”李知难警告道。
  卫秋歌也急忙迎了上去:“李老师,李北辰真的不在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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