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是故人——任北方
时间:2022-06-20 07:28:32

  卫秋歌尴尬地回道:“我不是因为喜欢,我是因为那个最便宜。”
  原来她那些年的幸运,是悄悄地沾了李知难的光。
  “你叫我们来到底要干嘛?”纪修直入主题。
  “先捏脚吧?”李北辰不答,绕着弯子。
  纪修指了指雅间的门:“不说我们走了。”
  李北辰立刻老实了:“我就是想请你们帮我策划一下求婚的细节,秋歌不是做设计的吗?我想请她帮我想一想求婚的场地怎么布置,毕竟我这也是头一回……”
  纪修瞪他:“谁让你使唤我老婆的?”
  “我给钱啊!”李北辰送上敲门砖。
  “五万一次。”纪修漫天开价。
  “你这就过分了,都是朋友,我占用秋歌两天时间,一天一千,两天,怎么样?”李北辰开口杀价:“我一个月工资才六千,都是朋友嘛……”
  卫秋歌笑着摇头道:“我不收你的钱。”
  “干嘛不收?”纪修反驳:“你不是最爱跟人算账了吗?跟他就不算了?”
  李北辰听着纪修这话,没有拒绝的意思,立刻就坡下驴:“收收收,必须收,我一个外人,收钱应该的。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许反悔啊!不许反悔!”
  他一溜烟儿地从品茶台站起来,直接去门口衣架上拿了外套:“事成了,我走了,不当灯泡了,你们俩慢慢享受。”
  卫秋歌看着他急匆匆地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你说他这人……”
  纪修倒是一脸满意:“挺懂事儿的。”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比以前懂事儿多了。”
  卫秋歌看着包间里只剩下了自己和纪修两个人,有些害羞:“咱们叫服务员进来吧?”
  “不着急。”纪修将卫秋歌拉到了自己身前,他胳膊稍稍一用力,卫秋歌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
  纪修的气息充斥着卫秋歌的感官,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这样的亲昵不由得将她的记忆拉回了昨晚,和那些令人脸红的画面。
  纪修看着下意识咬嘴唇的卫秋歌,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卫秋歌回了两遍。
  “哦,”纪修轻轻地吻过她的耳垂:“我以为你想我呢。”
  “没有,我没有。”
  “不是想我啊,”纪修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些,“那是想我们两个人呢?”
  “纪修……”卫秋歌喊他的名字的语气挠着人心,她抬眼看着他,眼神里小心翼翼的期待变得越来越明显。
  纪修坐到了沙发上,也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卫秋歌放倒在沙发的另一侧。手开始不老实。
  卫秋歌本来以为这亲昵会落地成为一个老少咸宜的亲吻,哪怕是稍微火热些的舌吻也行,但是没想到纪修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纪修……”她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这次全然不是之前的邀请,而是带着一些尴尬的窘迫,害怕他在这半公共的地方就耐不住了。
  纪修突然伸出手支住自己的身体,恍若之前的亲昵没发生过,正人君子地起身,去门口摁了下通话器:“可以了,叫按摩师过来吧。”
  卫秋歌看着上一秒还欲壑难填的纪修转瞬变了样子,才算是明白过来,他这就是故意在逗自己,多半是为了报复自己配合了李北辰那出“挟天子”。
  “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卫秋歌小声抱怨道。
  “因为里面只有你一个人。”纪修回答得理直气壮。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22 19:53:45~2022-04-25 00:3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之之111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
  郑西南开的轰趴馆因为之前被某个明星用来求婚而出了名,里面的布置大面积地运用了镜子和光影,颇有一番特别的浪漫。卫秋歌周六早早地就去了,按照之和李北辰商量的图纸,指挥着现场几个工作人员布置着。李知难喜欢花花草草,这屋子里当下就快变成花海了。卫秋歌看着这布置得美轮美奂的场景,心里生出了些羡慕。
  “秋歌!”韦凡到得早,在后面伸手喊她。
  “你觉得怎么样?”卫秋歌询问道。
  韦凡比了个拇指:“厉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花仙子要跟这儿下凡呢。”
  卫秋歌满意地笑了笑。
  纪修和周世不一会儿也到了现场,两个人穿着整齐的西装,梳着利索的背头。卫秋歌头回看到纪修这么正式的样子,他平时的头发总是会挡着些眼睛,现在全都露出来,看着像是商场橱窗里的模特,忍不住就多瞄几眼。
  “你们俩穿这么隆重干嘛?”韦凡问道。
  周世无奈道:“李北辰说如果就他自己穿成这样,李知难肯定一进门转头就走。”
  李知难是顶聪明的人,想瞒住她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要不是因为这样,李北辰也不至于跪下去搬纪修这尊大佛。
  “你怎么和知难姐说的?”韦凡好奇地问纪修。
  纪修清了清嗓子:“就说了点瞎话。”
  “什么意思?”
  “我说我要给秋歌一个惊喜。”纪修回道。
  韦凡再次伸出了大拇指:“你们夫妇二人都有点本事。”
  李北辰是最后到达的,他旁边还带着两个老人,纪修见人后急忙过去叫叔叔阿姨。
  “他这阵仗有点大吧?爸妈都叫过来了?”韦凡惊诧道。
  就见李北辰指着后面两个正席的椅子,恭敬道:“叔叔阿姨,您二位坐这儿。”
  几个人面面相觑:叔叔阿姨?
  纪修无奈地解释道:“我姐的爸妈。”
  韦凡第三次竖起了拇指:“你们仨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大本事!”
  待到李知难推门进来的时候,门口早就用耳机通知了他们,几个人站在房间的侧面,中间一片花海镜海交相辉映,这虚幻得如同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不要钱似的场景,让李知难也愣了一下。
  但她马上就想到,纪修这小子,本来也不是会省钱的主。
  李知难笑着向前走,却在看到男生回头的那一刻突然愣住了。她这时也看到了侧面站得整齐的男男女女,那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李知难,”李北辰声音洪亮,但许是因为底气不足,所以声音喊出来倒显得空旷。他突然单膝跪下,从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献了过去,直奔主题道:“我今天邀请了大家来帮我见证,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李知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已经征求了叔叔阿姨的同意,”李北辰指着那边的方向,“我也问了皮皮,他说他愿意让我做新爸爸。还有纪修,今天纪修也帮我策划了,他也是同意的。”
  他似乎把她在乎的人都问遍了,最后才终于敢来问她。
  “李知难,我从小就喜欢你,暗恋了你大半辈子,你单身的时候我喜欢你,你结婚的时候我喜欢你,你离婚了我仍然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我时候告诉你,长大以后我会娶你的,我初中的时候你不相信,我高中的时候你也不相信,我上大学了你还是不信,你那时候不是说过吗,等我是个男人的时候,再跟你说这种话,现在我是个男人了,我找你兑现我的诺言来了。”
  李知难像是被点了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懂,表情都没有变过。
  这沉默让李北辰更紧张了些:“我这一生,只会爱你一个人,如果之前这十几年还不能证明我的诚意,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用余下的人生证明给你看?”
  “你嫁给我好吗?”
  李知难扯了扯嘴角,然后突然转头望向了纪修。
  纪修和她对视的眼神立刻躲了开。李知难的表情突然出现了一丝嘲讽:“那你问过你爸妈了吗?”
  李北辰愣住了。
  “你有没有告诉你爸妈,你打算娶一个比你大七八岁的单亲妈妈?”
  “这是我的事,和他们没有关系。”
  “哦。”李知难应道:“那你有车有房吗?一个月赚多少?”
  李北辰老实回道:“我爸妈名下有两套,到时候我过户一套到你名下,车子我也会买的,我现在虽然赚得不多,但是我有信心可以养你们母子。”
  “不是你的事和你父母没关系么?”李知难反问,“你有信心可以养我们,你哪儿来的信心?”
  “我会努力工作的。”李北辰答道。
  李知难的母亲在旁边似乎觉得李北辰有些下不来台,轻声叫李知难的名字,示意她不要这样。
  “李北辰,我当你是我的学生,也当你是我弟弟的朋友,所以你死缠烂打这么多年,我全当你是小孩儿不懂事,但是你说的对,你现在是男人了,是男人就应该知道做事要承担后果,显然你并没有珍惜我的容忍,反倒是得寸进尺了。”李知难厉声道:“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请你离我们母子远一点。我对你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再这样纠缠不休就只会让我觉得厌恶。”
  说罢,李知难转了身,走向了纪修。
  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受伤:“你帮他骗我?”
  纪修头低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别人就算了,纪修,你也拎不清吗?”李知难声音没有刚才训斥李北辰时的厉害,反倒是多了些颤抖。
  “姐,对不起。”纪修低声道歉。
  “我不用你跟我说对不起,我需要你别去做会让你跟我说对不起的事情。”李知难并不接受他的道歉,“纪修,你……”李知难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但是她的意思根本不需要语言表达出来,只是她的神情就足够了。
  卫秋歌明显察觉到,这没说出来的话对于纪修来说,沉重得能压垮他的脊梁。
  她看着转身离去的李知难,那个背影带着些悲壮,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感觉。
  “纪修。”卫秋歌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没事的,有我呢。”
  纪修反握住卫秋歌的手,那力度攥得她指节生疼。
  李知难成为纪修嘴里的姐姐很容易,第二次见面时他就甘心情愿这么称呼她了。她每周六下午给纪修补课,课讲得有意思又有条理,比学校的老师好很多,因此纪修倒也不抵触,和她的关系也不远不近地这样维持了几年。
  但是她变成他心里的姐姐,大概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那年纪修妈妈出了车祸。
  那场车祸,纪部长住院,纪爷爷也气急攻心犯了心脏病,全家上下能拿主意的,只有纪修大伯的遗孀,纪家的大奶奶。
  葬礼仪式被定在了医院旁边的小追悼厅里,一切从简。
  纪修听到大妈和姑姑以及一些远房亲戚在聊天:“墓地怎么选?”
  “要不随便买块儿地算了,肯定不能放在纪家那块墓地里。”
  “怎么就不能放了?”
  “纪老二那青梅竹马还等着呢,我看他们俩这些年的意思,那不就是等着老二媳妇嗝儿屁着凉再登堂入室吗!”
  “墓地都好说,实在不行就先存着骨灰,等老二出院自己定。问题是葬礼怎么办。”
  “葬礼还能怎么办?请人来呗。”
  “请谁啊?老二的同事们给不给信儿?老二媳妇老家给不给信儿?”
  “给呗……”
  “怎么给?请他同事?那老二醒了要是知道了,不得跟咱们急眼?为了个死人得罪老二这座金山吗?”
  “那就不请。光请老二媳妇娘家人。”
  “那帮人要是来了,我怕闹得个底儿朝天!那帮人什么素质,来咱家那我看就会赖上!这么多年老二都不让她跟老家人走动,就怕那帮穷亲戚找上门来,你这倒好,还去请人家了?”
  “那就不请。”
  “那老二媳妇的葬礼,就让她干躺在那里摆一上午?”
  众人陷入了沉默。
  “当初就说他不该娶这么个媳妇,不知道怎么想的。”纪修姑姑出声埋怨道。
  有人心软道:“那娘家妈妈总是要告诉的吧?毕竟女儿没了……”
  “你是没见过她娘家人……”
  声音渐渐变得杂乱,纪修的脑子也听不进去剩下的内容。他忍不住觉得冷,六七月的天明明热得让人口干舌燥,可他就是觉得身上暖不过来的冷。
  “纪修。”是李知难先走过来抱住了他。“怎么不进去?”
  “她们在吵架。”
  “吵什么?”
  “吵葬礼请谁。”
  李知难侧耳听了几句,大概也明白了:“纪修,你想一想,如果是你妈妈,她会希望见到谁?”
  纪修想了想平时自己和妈妈的对话,低声道:“我姥姥,我舅舅他们吧,我妈以前跟我说过,挺想他们的。”
  “你有电话吗?我去打。”
  纪修拦住了她:“没用的,她们做火车过来要很久,赶不上葬礼。”
  “我给他们买飞机票。”李知难大包大揽道。
  “你有钱?”
  “我爸有,偷我也会把你姥姥舅舅接过来的。”
  李知难花了五千块钱,给纪修姥姥和三个舅舅买了飞机票。那个年头,五千块钱算是李知难家全部的存款了,她就背着大人偷了出来,给纪修圆了个心愿,给纪修妈妈了一场稍微体面了点的葬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