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医生不打开看看吗?”
浅绿色调的长方体丝绒盒,上方还用丝绸系了个轻巧的蝴蝶结,看着挺正式的。
江厌食指勾住蝴蝶结尾部, 轻轻一扯, 绳子便松散开来。
入目是两张用塑封膜包住的小照片,地点分别是秋水镇的废墟和祠堂外那棵柿子树下。
女人侧立于他身旁,弯起笑眸看镜头,宛如一朵风头正盛的玫瑰花,艳丽耀眼的同时还感染力极强, 江厌捏在照片一角的食指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
照片之下是一支黑漆夹金的派克钢笔, 笔身锃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江厌将盒子重新盖上,重新推回周晚意面前。
“照片收了,钢笔你自己留着。”
周晚意给丝绒盒重新系上蝴蝶结,“江医生帮了我这么多忙,送支钢笔作为谢礼并不过分。”
男人黑眸沉沉望过来,“我帮你什么了?”
“很多。”
周晚意当真掰着手指桩桩件件地数出来, “上次痛经是江医生带我去医院的,帮我垫了医药费, 给我买皮蛋瘦肉粥和卫生用品。”
“在秋水镇的时候, 江医生也帮我解围,把冲锋衣让给我,骑摩托送我回酒店……”
话没说完就被江厌打断,他朗声喊了她的名字, “周晚意。”
她笑着, 迎上男人的目光。
然后看到江厌薄唇轻启, 神色淡淡:“不过是举手之劳。”
周晚意就像是一枚牵丝戏里的木偶, 心被一根银色的小线勾着,轻轻一扯,酸涩味便四处翻涌着冒了出来。
“我不信。”
蝴蝶结已经系好,周晚意手指轻搭在礼盒之上,笑意渐深:“既然江医生不肯收这钢笔,那我只好明天订一大束红玫瑰送到江医生办公室,表达感谢了。”
“红玫瑰赤诚热烈,花语是我爱你,每一天。”
她食指轻搭唇角,漂亮的丹凤眼盈了一层水光,“让我来想想,卡片上写什么内容比较好。”
江厌疏离感太强,待人也客气,倘若周晚意不威胁一下礼物都送不出去。
与玫瑰花和在同事面前社死比起来,江厌只好收好这支钢笔。
良笔配好字,周晚意颇为满意,想要起身去找个袋子方便待会儿江厌带走。
却在擦肩而过时被男人拽住手腕——
“怎么了?”
男人的掌心偏硬,指侧粗粝的触感磨得周晚意手腕处皮肤微微发麻,男人见她望来,手上渐渐松了力道。
“不用塑料袋。”
他黑眸沉冷,周晚意看不到底,也察觉不出一丝异样的感情,“明天下班,我请你吃饭。”
似有春风过山野,朵朵野蔷薇在周晚意心头点点绽放开来。
很生硬的回礼,把不想欠她都摆到了明面上,但这又怎么样呢?
谁欠谁周晚意根本不在乎,她只是想和江厌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其他的都慢慢撩慢慢了解就好,毕竟一时也急不来。
周晚意使坏地合起手掌,最长的中指指尖在男人手背轻轻挠了一下,轻笑着说了声:“好啊。”
屋内大门被打开,舒筱耷着脑袋进了门。
陆星白紧随其后,唇角还沾了些今早舒筱涂的俄罗斯红,很是暧昧,就是两人的神色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
话音刚落,周晚意就看到黎秋知一脸严肃地从门后出来。
“妈?”
周晚意惊讶,“您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机场接您啊。”
黎秋知锐利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我要是不这么晚回来,我都不知道你们要在家里造反了。”
……在家里造反?
周晚意不解,“造什么反?”
“你问他们!”
家里母老虎发威,周鲁豫赶紧扶着黎秋知进屋,倒水捏背一气呵成,熟练得让人心疼。
舒筱和陆星白垂着手老实地站着准备听训,周晚意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于是默默退到角落边观战。
江厌就站在她旁边,长身颀立,白色衬衫袖口上挽,冷白的手腕凸出且有力,下面蜿蜒着几道浅浅的青筋,明明很性感脸蛋却又过分清冷,搞得周晚意心痒痒,忍不住想要撩拨两句。
她向边上靠了靠,主动将两人的距离拉进,故意踮脚凑到男人耳边轻语:“江医生你说,他们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让我妈那么生气啊?”
热气轻拂耳尖,周晚意从网上查过,耳朵是大多数人的敏感点,有的人甚至只要稍稍吹口气,就能红起一大片。
周晚意饶有兴致地盯着,不肯放过男人脸上一丝异色。
然而,并没有。
男人只不过是将身子稍稍往后侧了点,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一脸冷静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院子里接吻被叔叔阿姨看到了。”
周晚意惊讶地望向他——
“我妈也不是那么封建的人啊,情侣之间接吻,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男人瞥了一眼陆星白,“可问题就出在,他们之间还不是情侣关系。”
周晚意这才恍然大悟,舒筱是她姑妈家女儿,小时候俩人一起长大,两家父母都视对方女儿为己出。所以黎秋知在知道舒筱和陆星白还没有确立关系就接吻时,自然会生气。
知母莫若女,周晚意猜测道:“我妈应该就是吓吓陆医生,她平时不这样的。”
江厌点头,“是该教训。”
周晚意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但也只是一秒,等她反应过来再抬头去看的时候,男人脸色依旧冷淡,与平常一般无二。
她突然好奇,“江医生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会和女生接吻吗?”
“不会。”
男人声调偏冷,也严肃,甚至还带了点斩钉截铁的意味。
周晚意勾着红唇笑,“那如果是和我呢?”
“那就更不会了。”
江厌真不愧是高山冷雪,连拒绝都拒绝得这么不留情面。
周晚意咬咬牙,“我也不会,我有我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