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正姿态,“江医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想来和你确认一下明天的时间和地点。”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了声,尾音勾人。
周晚意心思飘飘荡荡, 柔声回了句好。
男人继续道:“我明天白班, 五点半下班,订在江南居可以吗?”
“可以。”
话头戛止,静默了片刻。
已经临近中秋,窗外的夏蝉还依旧叫唤个不停,房间内空调机“呼呼呼”地往外释放着冷气, 沉浸在寂静中的喧闹永远最挠人。
周晚意舍不得挂电话, 于是没话找话问江厌:“要看看皮蛋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才响起男人暗哑偏冷的声音:“好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女人下床趿拉着拖鞋一路往外走,看猫需要开摄像头视频,她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和额前的碎发,将手机屏幕摁黑后照了一下确认不会出错后,才摁开了摄像头。
身后吊灯光线很足, 微信的视频有轻微的美颜功能,周晚意虽然卸了妆但颜值依旧能打, 那么恍然一笑, 仿佛夜里九点准时盛开的昙花,短暂却美好。
“皮蛋都睡了,”周晚意翻转摄像头,绕道皮蛋的正脸, 怼着给江厌看了一眼。
皮蛋睡姿四仰八叉, 呼噜声有些重, 像极了公园拎着个水杯下棋的光头老大爷, 姿态老派随意,全然没了白日里乖巧小仙女的半分神气,
小阿晏倒是睡着了也很乖,猫窝不大,它就挤着皮蛋睡,脸埋在皮蛋炸开的毛发里只剩下半个圆乎乎的后脑勺露在外面,听到周晚意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周晚意赶紧伸手安抚,“小阿晏真乖。”
猫咪和人一样,喜欢听好听的话,闻言乖巧在周晚意手心蹭蹭,又重新靠回皮蛋身上。
“皮蛋睡觉时呼噜声可大了,前几天一直吵得我睡不着觉,今晚就把它给赶出来和小阿晏一块儿睡了。”
因为是深夜,周晚意语调放得很轻,听起来像是在耳边轻喃,却又偏偏夹着笑腔,宛若四月被风卷落的大片柳絮,轻轻扫入男人耳蜗深处。
镜头翻转,江厌半撩起眸子看屏幕里嫣然笑着的女人,“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晚安江医生。”
周晚意挂断电话,重新回到房间,按住逐渐膨胀飘起的心,强迫自己快速入睡。
-
今年的中秋连着国庆,还有三天小长假就要正式开始,眼下大街上挂满了红旗和五颜六色的灯笼,就连路上见到的行人步调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当天傍晚,周晚意穿一袭红石榴印花细吊带,赴了江厌的约。
江南居的散客堂里挂着的灯笼不必大街上少,雕花木窗开着,窗外的风吹进来掠过灯笼晃出的光影摇曳不停。
男人侧身倚栏而立,墨色衬衫衬得面容清隽如画,不经意回头,一双冷清的眸子隔着数米长廊遥遥望来。
周晚意心脏狠狠一滞,沉肩仰头直视回去。
空气中似乎有微笑的水珠滑落,俩人就这么凭栏隔空对望着,谁也没说话。
“女士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
服务生的礼貌问话打断了这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对视。
“有的,”周晚意玉指轻抬,“那位先生在等我。”
女人撑一身艳色花裙婷婷袅袅走进散客区,恰逢餐厅灯光点起,映亮了半边天。
男人手指划过菜单,“点菜。”
周晚意胃口不大,只点了三菜一荤,还有一份黑森林蛋糕。
这个时间点餐厅人挺多,有不少目光向他们投来,大多是在感叹神仙颜值。
周晚意莞尔笑了笑,停下手里的动作仰头告诉江厌:“他们都在说我们很配。”
两人坐对面,周晚意这么一仰头目光恰好撞进他眼底,泛着水光的丹凤眼睁得挺大,像只动物园里求知的小鹿,清澈也勾人。
好像也只有这样一双眼睛来相配才不会显得目的性过强。
江厌微微敛了眸,淡声提醒:“你脸上有奶油。”
刻意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被打破,周晚意也不恼,纤细的手腕抬起,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就往江厌这边伸。
冷白的指节攀在朱红色木桌上,画面尤为跌丽。
江厌收回目光,微微后仰,问她:“你要做什么?”
“拿纸擦奶油啊。”周晚意眸里满是无辜之色。
男人屈在桌上的修长骨节微微动了动,一盒面巾纸被他从桌角推至中间。
“江医生对我的防备心别这么重啊。”
女人深笑着,唇边浅色奶油犹如玉珠镶嵌着一般,在灯光下愈发恍然生动。
周晚意抽了张纸,对着手机相机将脸上奶油仔细擦干净。
男人偏冷的音质响起:“不是防备心重,这叫避嫌。”
周晚意闻言立马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江医生避嫌还请我吃饭啊,那这嫌避的可真够失败的。”
“一码归一码。”
“我知道,江医生称这个为礼尚往来嘛。”
周晚意又抽这张纸,掩在面上,笑音却隔着薄薄面巾纸传来:“那江医生能不能让我礼尚往里,明天也请你吃个饭?”
“不用。”
男人眉头没动一下,“明天很忙。”
“那意思就是可以约喽?”周晚意忽地放下面巾纸,一双笑眸盈盈望来:“那后天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