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宋驰抓住一个灵韵教弟子问到茅厕位置,穿过一个偏门再东绕西绕,终于到了茅厕。
顾不上感叹灵韵教连茅厕都建得金碧辉煌,宋驰急忙钻进去,将裤子一解,舒服了起来。
出来后,宋驰感觉全身舒畅,内力充沛,脚步轻盈,走起路来身轻如燕。
他顺着原路走着走着,却发现灵韵教把条条道道都建的差不多,哪条路都像之前来的路,结果越走越偏。想找一个人问问路,偏偏连人影也看不见。
宋驰纳闷了:怎么就看不见人?正纳闷着,前方出现一座花园,门口无人看守,他走进花园,发现里面还有湖水和假山,绕过假山,远远看到一座楼阁伫立于湖中央上。
那楼阁底下是碗粗的木杆撑着,旁边没有桥也没有船,与岸边隔断着。
宋驰道:“怪哉,这楼阁这么不方便,住的人进进出出难道都要靠轻功?” 四下依然不见人影不闻人声。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觉得看着比较隐蔽,心想在人家的地盘上乱走不太礼貌,想转身就走,但腿却更诚实地走向楼阁,口中念道:“既然我已经误闯了你们的地方,再多看一眼也不妨吧。”
宋驰走近楼阁,发现湖里没有一条鱼,他好奇地捡起一个小石子丢入湖中,这时湖面上隐隐露出一根根尖刺,在这湖下面竟然布置了钩刺网,倘若有人不知情,自以为轻功不错,从湖面上踏水而过,脚心怕是会被刺成筛子。
这勾起了宋驰的兴趣,心想非去楼阁上面一看不可。
可要怎么到楼阁上,他灵机一动,走回假山旁,手轻轻一劈,取下两块均匀的石片在手掌里磨了个光滑,再脱下鞋子,往鞋里一塞。
虽石块较重,但宋驰穿上鞋子走了几步,感觉依然身轻如燕。经刚刚大霞殿内的修习,他内力得到进一步加强。
宋驰稍稍提起内力,轻轻一踏上湖面,有底下的尖刺顶着,他如履平地,很快就到了楼阁。出于谨慎,宋驰脱下鞋子上到二楼。再往里走,是一个门半掩着的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娇踹声。
宋驰听得心神荡漾,走近房间往里一瞧,不得了,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房内的大床上二体横陈,女人长得珠圆玉润,此时神情冶荡,男子生得干枯瘦瘪,两人龙颠凤倒,正巫山云雨。
宋驰少不更事,哪曾见过这场面,当即面红耳赤,血气上涌,像被灌了迷魂汤,脑袋一片浆糊,两腿不听使唤,想走却走不动。
待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细看那女人眉目端庄,肌肤白如冬雪,柔弱无骨,和那男人普通的外貌、枯干难看的躯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真美好,他由衷地心想,然后看向屋内其他地方。床下丢着凤袍、抹胸、薄纱和长裙,梳妆台上放着镶有宝玉翡翠的凤头簪。
宋驰虽然看不懂服饰首饰的象征,但通过这些华贵的服饰知晓那女人的身份地位不低。
两人完了事,女人搂着男子的脖颈,恋恋不舍道:“天师你都不想奴家,可奴家的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而且宫里死气沉沉,我待得万分难受,你这里山清水秀,我待得很舒服。”
“我怎么不想你,我恨不能身上插着翅膀越过山川去皇宫里看你。”
天师宠溺道,女人紧紧依偎着天师,天师则搂着她的腰,轻吻她。
床上的男人竟然是灵韵教的掌门,女人是宫里的妃子,宋驰差点叫出来。
他在门外叫苦不迭:自己怎么就闯到人家掌门的住处了,还目睹了这天师和皇宫里不知道什么贵人的私情,要是被发现了,不仅会被灵韵教追杀,还会被皇宫追杀。
他顿时想溜之大吉,正准备悄悄走下楼阁时,忽然听到天师道:“其实不是我不想去见你,我前段时间才刚刚与藏木教谈完事,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
“是那个以做木具出名的教派吧,他们在我们宫里也很有名气。娘娘有好几件精致亮眼的木家具,听说是藏木教专门给她定做的,她珍惜得天天让贴身丫鬟擦拭,而且还不让外人随便见,可把我羡慕极了。”
天师道:“你别高看他们,藏木教不过是一群钻研木具的呆子。我那日见藏木教三长老一心扑在划分地界的事情上,就略施手脚将他们贴身携带的三样宝贝尽数拿了过来。”
宋驰立马停下了步伐。
女人兴奋道:“这三样宝贝长什么样?”
“分别是碗、凳子和床,我拿到这三样东西后,感觉没多么稀奇,除了做工不错,款式材质都挺老旧,不知道老家伙们为何如此珍惜这三样东西,竟然随身携带。”
“要随身带碗和凳子还好说,可床是个大件,要怎么带?”
“你久居宫中,有所不知。藏木教不仅能做精良的木具,而且还能将一些特制的木具折叠成巴掌大小。这三样床、碗、凳子就是特制的,这些可以折叠的木具需要花大功夫和精力去做,藏木教是不舍得在市场上出售的。
这帮老家伙讨厌被别人打扰清净,他们一旦在市场上出售,想买的人肯定会踏破门槛,所以干脆直接不公开出售。
要么只能在黑市里碰运气,要么就只有地位显赫之人才能享受到专门的定制,市面上见不到。”
女人说道:“原来这样的珍品不在市面上卖,太可惜了。听你说了后我更想瞧一瞧这些宝贝了。”
她摸了着天师的脸,娇声道,“你一定会拿给我看对吧,我现在就想看。”
“阿宁你想看的话,等一会。我把这三样东西放在大霞殿内,现在大霞殿在辩论会,等他们结束后我亲自拿给你。”
宋驰一个激灵,心中暗喜:好家伙,原来东西就在殿内,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叫阿宁的女人着急道:“那些东西你可都放好了?大霞殿里人多眼杂,别被人偷了去。”
天师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你多虑了,人最多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就放在大霞殿内。”
阿宁只好放宽心,她依偎在天师怀中问道:“大霞殿那么空旷,你藏在了哪里?”
“大台子上的坐垫下面,也就大弟子敢坐在上面,其他人不敢坐。三样东西折叠后也就巴掌大小,那垫子极厚,把三样东西放在垫子下面,谁也不会发现。我到时候把东西拿过来,让娘娘好好看看。现在咱俩好不容易待一块,我不舍得去做别的事。”
“你真好,跟你待一起我好幸福。” 阿宁深情地吻上天师。
宋驰强自按捺下喜悦,立马蹑手蹑脚离开了楼阁,一出庭院便发足狂奔。这次他找到了路,很快回到了大霞殿内。
阿阮听台上人辩论了三轮,才看到宋驰回来,“你去哪了?他们说的太绕了,听哪一个我都觉得有道理,我已经听乏了。”
“我迷了路,误打误撞走到他们天师的住处,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听到天师透露把藏木教的东西藏在台上的坐垫下面,我就匆匆赶了回来。”宋驰讲述时自然地隐去了看到的香艳事。
已经接近晚上,辩论开了快一天,听的人要么困得东摇西晃,要么选择走到外面透气,他们周围已经变得稀疏,没人顾及过了许久才回来的宋驰。保险起见,宋驰阿阮两人还是压低着声音说话。
阿阮吃惊道:“就放在台上的坐垫下面?天师做事真让人琢磨不到。”
宋驰笑道:“可不是,他想偷走藏木教的宝贝就偷了,居然不想想后果,而且是在和藏木教长老会面时候偷的,这要是被当面发现了该多尴尬。”
阿阮感慨道:“这个教派从上到下,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我们现在就赶紧把东西拿走,不然等天师赶过来就迟了,不过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下拿走那三样东西?”
“这个好办,我有一个小盒子,只要点燃便可生出大量浓烟。我找个空地把盒子点燃,把灵韵教的弟子们吸引到殿外,他们顾不及大霞殿内的情形,咱们趁混乱时把东西拿走即可。”
宋驰拍手叫好:“好主意,但你要小心,不要被他们抓到。”
“放心,没问题。”阿阮自信道,做这种事情她一向拿手。
阿阮走后,宋驰去到台前找闻风悦和桃柒娘,发现他二人也听得意兴阑珊,道:“你们听了半天,感觉如何?”
“除了一小部分人说的不错,其他人说的都是什么东西,能听懂单独的字词,连成句子后却让人觉得不明就以。”桃柒娘啧啧称奇,“果然浪费了交的钱。”
闻风悦也感到失望,“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前仆后继地来此听道,并且台下绝大部分人居然都听得津津有味。”
“可能灵韵教就是对现在世人的胃口。”宋驰摊手道,他将阿阮的计划告诉闻风悦桃柒娘,三人便一齐静待混乱。
阿阮来到离大霞殿旁的偏殿,这里几乎没人,只有一个年轻的灵韵教女弟子在看守。她悄悄走到她身后,一掌击中她后脑勺,女弟子晕了过去。
她跃上偏殿,从袋里拿出木块和簿木片堆成形,拿出一块火石和一个彩色小盒子。这玩意是南仙岛岛民狩猎时使用的,点燃彩色小盒子后会放出阵阵浓烟,可以将藏在洞中的蛇尽数熏出,给捕蛇的人省去很多功夫。
“就靠你了,一会儿可要坚持久一点。” 她点燃木堆,念道。看到小盒子成功燃着,她立马从屋顶跳下,刚走了四五步,听到有人在身后叫道:“诶,你站住。”
阿阮老实地站住了,一个灵韵教男弟子走过来瞅了瞅阿阮,疑惑道:“我怎么没见过你,我记得这块区域是秦师妹值守来着,她人呢?”
她心道:“秦姑娘被我打晕了,现在正休息呢。”但嘴上道:“秦姑娘她说身体不适,让我来帮她值一下班。我是新来的…”阿阮捏着衣角,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是怕被责罚。
“秦师妹太不负责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算了,那你认真点,别瞎晃悠。”那人看到阿阮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忍心继续责怪,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我又不是你的手下,管真宽,阿阮做了个鬼脸。
她刚走到大霞殿,便闻到一股木炭的味道,很快淡淡的烟雾从偏殿飘来。
第三十四章
火仗风势,天干气燥,火烧了起来,一时间偏殿浓烟滚滚,大霞殿里的人以为火势很快就要烧过来,不由惊慌失色,喊天呼地,东跑西蹿。
趁着灵韵教的弟子跑去偏殿救火,台下又乱成一锅粥,宋驰三人直奔台上的坐垫。
宋驰随手拿过一个垫子,仔细摸索起来,很快摸到一个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精致的石板尺,漂亮至极,巴掌大小,摸起来像一块玉板,后背刻着小楷写的两字:藏木,他赶紧放入怀中。
他刚要去捡第二个坐垫,两名灵韵教弟子急急忙忙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行动。
“公子你们怎么还待在殿内,不知道哪个贼人在偏殿放了火,浓烟太大了,我们担心火会烧过来,这里不宜久留,快跟我们走吧。”
可不能现在跟你走,宋驰急中生智,瞎诌了一个理由:“我父亲给我的护身符掉了,我得找到它,要是不见了,回去他会打死我。”
“你为什么会在台上找?”一弟子起疑心问道。
“台下已经被我找过了,没有踪影,只好到台上找。”
灵韵教弟子苦口婆心劝道:“公子人命关天,东西丢了不要紧,命丢了可就完了,你们还是赶紧跟我们出去吧。”现在大霞殿内的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就只有几个灵韵教的弟子在检查殿内有无人滞留。
宋驰正想着该如何回答,突然身边冒出一位个头小巧的灵韵教女弟子,她道:“诶,二位师哥,我可找到你们了,康大师兄说让你们赶紧去支援偏殿,这三位客人让我来跟他们说吧。”
宋驰定睛一看,眼前眨巴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的姑娘,不正是阿阮吗。
两名弟子一听到是大师兄的安排,连想都不想,就道:“既然是康大师兄的命令,我们先走一步了,师妹你快快带他们离开这里。”
待两人走后,阿阮得意地挤了下眼睛:“他们丝毫不敢怠慢大师兄,对了,你们找齐三样东西了吗?”
宋驰道:“我找到了羽长老的木床。”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石尺,他将底端展示出来,上面刻着“藏木”两字。
闻风悦从怀里掏出一个润绿色的木戒指,戒指内侧刻着“藏木”两个小楷字,他左右手使劲一扭,木戒指竟然展开成一个木碗,他啧啧称赞道:“冯长老的手艺巧夺天工。”
桃柒娘拿起身后的坐垫,从中翻出一个有点沉甸甸的手串,其外形沉穆,串珠上闪着低调的光泽,看着很是舒服,在手串的木珠上,用小楷刻“藏木”两个字。“这个应该就是亭长老的柔云凳了。”
四人见已将东西收齐,出了大霞殿直奔山门。
灵韵教的大弟子们看到冲天的浓烟后,有的急忙跑出殿外寻找火源,有的安排手下去找抬水灭火,有的则派人把大霞殿内的客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偏殿的浓烟甚是古怪,浓烟一圈圈地把偏殿围绕得密不透风,但瞧不见火势,整个偏殿乌压压地被笼罩了起来,看得人心生恐惧。
偏殿外站着两名大弟子曲波与康尘,曲波生的面团团的,一条条皱纹在脸上隐约显现,手上戴了枚显眼的大金戒指。
康尘脸无二两肉,比曲波年轻一些,长得高高瘦瘦,身穿一黑衣长袍。
一群灵韵教弟子急急忙忙端来数桶水,却不知要往哪里倒,待在浓烟外边怯生生地不敢冲进去。曲波和康尘拿来两块布巾,往水里浸湿后,手里再各提一桶水,两人心一横,冲进浓烟里。
浓烟太大,曲波、康尘即使内力深厚,也险些被熏晕过去,急忙把布巾沾了水捂住口鼻,才勉强能睁开眼一点。他们摸着黑在屋内巡视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便翻上屋顶搜索。
终于在浓烟中,曲波看到一束小小的火花。曲波将桶里的水泼出,火花瞬间就灭了,浓烟渐渐消去,可以看到火花熄灭处的那片琉璃瓦已经烧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损失。
康尘心疼道:“这是天师从别地买来的上好琉璃瓦,运来时废了大功夫。奇了怪,一点火居然冒这么大的浓烟。”
他说完,从地上捡起一个已经烧变形的破烂小盒子,里面残留着一丝烟气,“居然是从这个小盒子冒出的浓烟,感觉不对劲啊。”
眼下是傍晚时分,偏殿屋檐下站着一排排端着水桶的灵韵教弟子,巡逻的弟子们都好奇地跑来凑热闹,到处弥漫着消散的烟气和人们惴惴不安的气息。
曲波扫视了一圈,悟道:“我们被贼人捉弄了,师弟,你速去禀告大师兄。我估摸教内的人没有胆量做,是有人利用放火浑水摸鱼。下山只有一条路,必须经过山门,我现在要抄近路去山门捉贼人。”说完运起轻功离开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