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似乎衬得她双眸泛着水光,谢逐更不自在了,烦躁地挠着头发:“行行行,我上药,上药还不行吗?”
阿桃欢喜地准备动手,被他急忙拦下:“你想干嘛?”
“帮你上药啊!”
谢逐立马拢紧领口,生怕自己被阿桃玷污了似的:“不,你,你出去!你喊从安进来!”
“夜都这么深了,从安哥、从安都休息去了。”
“他是猪吗?那你让人去把他喊醒!”
烛影绰绰,昏黄的灯光撒在绣着山茶花的粉色帐幔上,光影又透过帐幔散落在谢逐俊颜上,不知是否因光影透过了粉色帐幔,他白皙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红晕。
阿桃看出端倪来,捏了捏挂在腰间的铃铛,眼底略过一丝狡黠:“你是因为害羞,才不敢让我帮你上药吧?”
这话立马激起了谢逐的好胜心,昂着下颌不服气道:“谁,谁害羞了?我是怕你害羞才不让你给我上药的!”
说完他又轻嗤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大清早的不就因为衣领散开了害羞地还说我欺负人,万一等下又说我欺负你,现在府里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我可势单力薄着呢!”
想起昨夜情景,阿桃小脸一热,抿了抿唇:“那我不害羞了!你是不是害羞?”
谢逐傻眼,闻言坐起身一把将衣裳脱了下来。
“来呀!你上药啊!”此话说的气势汹汹,好似在挑衅对面敌人“你有本事过来打我呀!”似的。
少年清瘦却又不失硬朗的身躯映入眼帘,他穿着衣裳只觉他有些瘦,但脱了衣却发现他胸膛紧实,胳膊有力,手臂上满是线条紧实的肌肉,却又不过分贲张,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阿桃只感觉脸上烫的厉害,羞得连指尖都在微颤,她心道:寨里她见过那些大娘们给她们的丈夫上药呢,谢逐是她相公,她给他上药也是应当的,瞧他身子也是应当的,羞什么?
定了定神,她将视线挪至谢逐背后,只见少年的左后肩青紫了大半,还有些擦伤,泛起薄薄的皮,血丝藏在伤口之间,显然是护着她摔在地上时摔的。
“明明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少年嗤笑:“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何所畏惧!”
阿桃拿出手中的小药罐,伸指一擓正要给他抹药,却听得少年“咦”了一声,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冽朗朗,响在她耳边,她感觉连耳朵都有些烫了。
谢逐凑了过来,盯着小药罐细瞧,瞧了会儿后道:“这不是我托齐广平从潭州买来给大哥用的药吗?”
这是出自潭州府宝林药馆的金疮药,对活血化瘀治疗外伤极有用,之前谢迁在乡间行走总是磕着碰着,惹得老夫人心疼不已,他便托齐广平买了些这个药来,该药出产不多,齐广平也就给他买来两罐,一罐给了老夫人,一罐给了谢迁,之所以认出这是自己送谢迁的,是因为他给谢迁的时候不慎摔倒了地上,药罐上磕碎了一处角。
“是呀,这是之前大哥见我手上有伤便赠给我用的,我听大哥说好像这药是之前你给他的,我看呀,你比大哥更需要用这些药。”
阿桃说完,却不见少年接话,抬眸一看,见他正低头垂眸,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指尖沾着药膏往他伤口上一抹,登时疼得少年醒神,“嘶。”
“你想些什么呢?”
谢逐转头看着她手里的药罐,声音少有的低沉下来:“大哥作什么要把这药给你用?”
阿桃莫名:“不是说了吗?之前大哥见我手上有伤口,便将这药赠我用了。”
谢逐抿唇不语,瞧着这药罐,莫名地竟有些心头发赌,不知道什么情绪涌上心间,他想了会儿,想不明白,便烦躁地摇头随它去了,只是之后没再说话。
见他难得的安静下来,阿桃怕惹他疼,抹药的动作愈发的轻。
少年侧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小姑娘认真的侧颜,她刚梳洗完,一头青丝尽数批于肩后,有凌乱的几缕调皮地蹭到她圆圆粉粉的面颊上,平常见她灵动娇俏,此时此刻灯影之下,却见她散发垂眸,多了些温柔婉约。
待上完药,谢逐也没再说什么,只往床上一趴:“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
阿桃也轻轻“嗯”了声,放好药罐净了手,吹熄床头的烛灯后才往床上去,只是内室昏暗,只有淡淡月光洒入,她看不清,爬上床的时候不慎踩着谢逐的腿,眼瞧就要摔倒,旋即被少年有力的手握住了胳膊扶住。
“谢,谢谢!”
谢逐本想笑上她一句,可听她轻柔的道谢,不知怎的就歇了声,“睡觉睡觉,我困了。”
阿桃缓缓躺下,转头只看见少年趴在枕上,将后脑勺对着她。
“那,我也睡了,晚安。”
少年闷闷回了句:“晚安。”
阿桃抿唇憋住笑,心情舒畅地阖眸睡去,留下少年睁眼看着地面的月霜难眠。
*
第二日二人倒是平安无事的相处了一天,谢逐不知怎的没了心思找阿桃麻烦,但是见着她时又不禁心生别扭,于是难得的一个人在书房里窝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