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滋味怎是樱桃能够相比的?
只怕世间最美味的吃食都比不上此时此刻阿桃那贴着他的唇。
少年心潮澎湃,心底的悸动无法抑制漫遍全身,明明是泛起凉意的秋日,可他却觉得全身燥热,身上似乎都冒出汗来。
待阿桃离开的时候,谢逐只感觉心头一空,等阿桃说出愤愤的那句话后,他忍不住道:“你要不,再欺负我一次?”
自然阿桃才没有如他所愿再狠狠“欺负”他一回,他被小姑娘赶出了小阁楼。阿桃下楼都是让四宝扶下来的,谢逐立在门口想要上前,却被她一眼狠狠瞪来,当即不敢动弹。
少年不知,小姑娘转身的时候,一张又羞又红的娇靥再难遮掩。
谢逐不禁懊恼,不知自己又哪里惹着了阿桃,只得呆呆看着她回了自己院子,他兀自回味着方才唇上的感觉。
兰宏凉飕飕出现在他身后,一脸不悦地问:“你又做了什么,一来就又惹阿桃生气?”
谢逐一个激灵转身,见兰宏与阿财皆站在他身后,兰宏阴森森地看着他,他讪讪道:“没,没做什么。”
兰宏一眼瞪来,谢逐赶忙道:“我就是咬了阿桃的嘴,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啊!”
闻言,兰宏面色顿时一变,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旋即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阿财站在一旁捧腹大笑:“你这傻小子,阿桃哪里是生气,她是害羞了!”
“害羞?”谢逐星眸一亮,“所以阿桃不生气我咬她的嘴?”
“傻小子,那是吻,不是咬。”阿财伸手敲他的头,谢逐不耻下问,只得强忍下欲暴起的动作。
“吻?”
阿财见他大喇喇地对这自己说这种事,即使自己生得圆圆胖胖脸皮厚,也禁不住小年轻这样的毫无顾忌,尴尬咳了声,道:“问什么问?这是你们夫妻俩之间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难怪阿桃要气你!”
“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还不快去哄她?哄妻还讲究什么男人面子?”阿财挥着手,赶他走了。
谢逐立在原地想了会儿,忽的福至心灵,脑筋霎时间开了窍。
他原来确实不通男女之事,不知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处,只当自己与阿桃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样就是夫妻了。可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过来,不是的,真正的夫妻,与他们这样的不同的。
——他得去好好学学,该如何与阿桃做真正的夫妻了。
阿桃的院子在兰庄的西北侧,那里依着一处小小的竹林,十分静谧,这几日她不是喜欢在小阁楼上观景,就是坐在小轩窗前看着那竹影摇曳。
但此时此刻,窗外细竹随风摇曳,沙沙声不止,院子静谧,阿桃的心却砰砰慌乱如惊雷,一点也不平静。
方才气在头上,一直以为谢逐是在咬她,而她自然也不甘示弱咬回去,可是现在细细想想,他们俩那样,当真是咬吗?
她又不是没看过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只是那些话本子都由温尧给她挑选带上山,自然都是经由他挑选过的,里头描述的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牵牵手,最多一个一触即离的相拥,恪守男女大防。温尧本意是怕阿桃被教坏,却也叫她什么都不懂。
但再怎么精心挑选过,也有错漏的时候,她依稀记得在话本子里看过一句‘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那时候她不理解,现在细细想来,可不就是描述的谢逐‘咬’她时她的反映吗?
谢逐对她那样,她却不觉反感。
所以他们那时,似乎与话本子里所写的男女一般无二,阿桃捧着脸,脸颊越来越烫。
忽的眼前出现了一大捧红红粉粉的木槿花来,随后谢逐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他手里拿着花,似乎是从未做过这种行为,所以身子站的笔直,满身僵硬,拿着花束的手在微微颤动,少年略带讨好与小心的目光看着她,颇不自在道:“阿桃,我知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将花往她眼前一递:“你看,这花真好看,可你比花更好看!”
——这是齐广平在赠礼篇给他写下的万试万灵的一句话。
送花就说她比花好看,送兔子就说她比兔子可爱,送花灯就说灯影衬佳人,谢逐当时问了句:“那我要是送风筝,是该说阿桃比风筝还飞得高吗?”
惹来齐容施三人齐啐,自此风筝从礼物一项被划掉。
果然阿桃闻言,唇角忍不住上翘,微抬下颌看着少年期盼的眼,等他忐忑地将花再往她眼前递了一递,她这才迤迤然伸手接过了他的花。
这寒冷萧瑟的秋日里,他居然还能找到盛开的木槿花,也真是为难他了。
阿桃将花一接,谢逐便打蛇随棍上,两肘往窗框上一撑,略趴下身含笑看她:“娘子不生我的气了?”
阿桃欢喜地看着花,闻言啐道:“呸,谁是你娘子?”
“你喊我一声相公,那你自然就是我的娘子,不然还有谁会喊我相公?”少年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