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看的话本子上怎么从来没写过?”
谢逐顾不得收拾自己,当即下床点了灯,绕出屏风后没多久,又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将翻开的那一页拿给她瞧。
“你看,是真的。”谢逐这阵子研究话本,也正是因为看了话本上写的那些,心中旖旎念头起了之后再难消了。
阿桃咬紧唇,抱进被褥凑了过去看,只见谢逐指着的地方亮晃晃写着:“好个风流郎,咂得俺,两乳酥.酥麻麻春.心荡,狠下心儿,愿把女儿身尽委情郎……”
可不就是刚刚谢逐对她做的事?她看了一眼,便瞬时羞红了脸,不敢再看下去,只侧过头,仍旧愤愤道:“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瞎编的?再说了,你就算,就算,你也不与我说……”
说着说着,阿桃的泪又落了下来:“我刚刚,怕都怕死了。”
谢逐这才拦过她,急忙道歉:“对不起阿桃,我明明,明明之前都忍得住的,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他突然想到晚饭吃的全羊肉,羊肉性热补身,他已经很久没吃过北地风味的羊肉了,忍不住便吃了许多,哪里知道……
谢逐在她脸上轻啄,努力安慰她:“真的不是在欺负你,我就是没忍住,对不住,我下次不会了。”
他揩去她眼角的泪花,目光温柔落在她面上,烛光映衬之下,小姑娘哭过后的容颜更令人忍不住怜惜,让他如何也挪不开眼神。
阿桃被他看得又羞又恼,心里的火气还没过去,“不可以再有下次了!”
她推开他,背对他躺下。
谢逐正要说话,突然听得院外传来纷纷杂杂的喧闹声。
他耳聪目明,即便雨声淅淅沥沥,但他仍能听到那间或的拍门声,叫骂声,吵嚷声,听声音分明就是在谢府大门外。
阿桃好像也听到了,疑惑地坐了起来,“外面怎么了?”
谢逐当即起身,“别怕,你在屋里好好待着,我出去看看。”
他起身朝外走去,走到一半忽而反应过来,连忙去衣柜前寻了裤子出来换上,又套上衣服,才出了屋子。
循声来到谢府大门处,此时门已经被老李头打开了,一群人围在大门处叫叫嚷嚷,谢迁身上披着衣服,显然也是匆匆而起,老李头给他打着伞,但身体仍旧淋湿大半,从吉沉默立在角落,五六个大汉将谢迁围着,模样凶神恶煞,他似乎正与人交谈,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谢大人!你可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谢逐立马冲了过去,将谢迁护在身后:“放肆,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大半夜的就敢来这叫嚷?!”
他陡然出现,满脸阴鸷神色狠厉,把围着谢迁的几人吓了一跳,禁不住纷纷后退,原本与谢迁说话的装扮妖妖娆娆的女子也骇得退了两步。
她不敢再嚷,只看着谢迁道:“谢大人,我们这红袖招里死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我们的头牌烟雨姑娘,多少人喜欢听她唱的小曲儿来捧她的场,这人说没了就没了,叫我们红袖招还怎么经营?”
谢逐听完冷哼道:“你们红袖招死了人,正经报官就是,大半夜跑来敲谢府的门,怎么,你们红袖招个是金贵窝,要县令大人连夜给你们审案?”
“阿逐。”后头的谢迁呵止了他。
说话的女子正是红袖招的老板,唤作春歇娘,她闻言讽道:“二公子说这话可就严重了,倘若犯案的是其他人,我们当然是白日再去报官请大人查案,可这犯事的,可是大人身边的人啊。”
她此话意味深长,说着眼神瞥向一旁一直沉默立着的从吉,谢逐转头看去,才发现他全身湿透,身上带着许多血迹,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
春歇娘道:“今夜烟雨正在招待客人,可半夜里我们突然听见从烟雨的房里传来尖叫声,我们冲过去看,发现烟雨,烟雨。”
她拿帕子捂脸呜呜哭泣:“烟雨她竟被人一刀扎在胸口上,连喉咙都被人划开了,而这个歹人就拿着刀站在房里!正是谢大人您身边的侍从!”
从吉跟着谢迁出入,大半个清河县的人都识得他,是而一发现屋里浑身是血立着的从吉,春歇娘立马就将人给绑了,连夜来谢府讨个说法。
她的头牌没了,红袖招不知得损失多少银子。
沉默的从吉终于出声:“大人,此事非从吉所为,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春歇娘啐道:“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拿着刀出现在烟雨屋子里?”
从吉一愣,只抬眼看向谢迁,翕动着唇欲言又止。
谢迁扒开谢逐,丝毫不见手下人犯了案被抓的焦急,仍旧声音沉稳:“既发生了命案,那便耽搁不得,从吉我且先将他下狱,但春雨到底是怎么死的,得经仵作验证才能得出结论。”
“春歇娘子可有派人看好现场?”
他的沉稳有力的语气仿佛带有安抚人心魔力,就连一心想找茬的春歇娘都不自觉压下了心中躁动,闻言只怔怔点头:“回大人,我们派人看着呢。”
“行,那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带着衙役与仵作去红袖招。”
老李头趁势将人往外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谢府大门已经重重阖上,不仅看不到谢迁,就连他们抓住的从吉都被留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