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逐听完,只沉着脸道:“这事何需你来跪我?你跟从吉大哥待在谢府十几年,陪着我与大哥,我们将你们视作兄弟,我们还能真的任由他被冤枉处死?”
“我去查。”
少年声音低沉,带着不同以往的严肃与认真,
阿桃醒了后发现身旁没人,本欲出去寻他,刚走至门口,听见少年严肃认真的回答。
她心扑通扑通直跳,眼中浓浓爱意流露,毫不掩饰。
第52章 谢逐验尸
然而谢逐虽满口答应了从安去帮忙查案,但是他从未接触过查案的事,连如何下手都没有头绪。
在书房里闷头想了半个时辰也没想出来,最终还是决定出门去寻谢迁。
红袖招命案一事,谢迁先是在红袖招应付那群愤愤不平的男人大半宿,又回县衙牢中询问从吉当时的情况,忙至此刻,才勉强得了片刻喘息的功夫,兀自坐在县衙书房里小憩。
谢逐推门而入的时候,正见他撑着额小憩的模样,素来清隽儒雅的面容此刻满带疲倦,眼下带着青黑,下颌冒出了淡淡青色胡茬,似乎连脸都削瘦了些。
谢逐恍然才知,谢迁这个县令做的,也不是贪玩享乐的,甚至比起在京都做官的时候,更来得事多繁杂,他虽只短暂在清河县任职,但也满心想将这地处偏僻比不得京都附近县城繁华的清河县治理好,清河县远在南边的潭州府,远离京都,所有政令下到此后执行的力度也大打折扣,谢迁为此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
在谢迁所面对的事务面前,他这日日早起迎着寒风去书院念书的困难似乎根本不算一回儿事,他甚至还想着趁着休沐日来好好睡个大懒觉。
想到此,谢逐陡然心生愧疚来。
谢迁并未睡熟,听见响动,睁眼看来,见是谢逐,眼中流露出诧异之色,毕竟这县衙里是极少见到他的。
“阿逐?你怎么来了?”
谢逐上去,认真与谢迁道:“大哥,我知道从吉大哥的案子你要避嫌,那就让我来查吧!”
谢迁双眉微扬,瞬息间便了然了情况,只淡淡笑道:“我为避嫌,这县衙里的衙役也都拿去给县丞用了,你无一兵一卒,想要要如何查?”
谢逐本就是不懂才来请教他的,闻言更是头皮发麻,他硬着头皮讪笑道:“大哥,我……”
“你啊!”谢迁无奈摇头,“不过有这心便是好的。”
“没几日你就要满十七了,是该担起男人的担当来,这案子我便交由你去查,但你只能私下查,且无一兵一卒可用,你不懂查案,我在这指点你一个方向,剩下的,自己去想。”
谢逐正色:“大哥你说。”
谢迁缓缓道:“你我皆知凶手并非从吉,那么杀死烟雨姑娘的凶手则另有其人,但凡杀人害命之事,无非几个原因,或是仇杀、或是情杀、或是为谋财害命,或者是对世事心生怨怼为报复而随机杀人,但烟雨死在她的房间内,此项可以排除,其余的原由,你皆可从烟雨身边所接触过的人入手。”
寥寥几句便为谢逐理清了头绪,他心下不禁对谢迁更生敬佩,不过也问出了心中疑惑:“大哥,那为何当时从吉大哥会在烟雨的房内,他总不能是去……”
未尽之语不言而喻,谢迁朝他冷哼了声,“他有你当年那般混不吝?”
此事本是谢迁私下让人去查,但既然谢逐问了,他也是谢家人,且此事多少与他有关,谢迁道:“先前那诬告你的两个无赖你还记得?”
谢逐当然记得,但是不明他们跟从吉去红袖招有什么关系,谢迁将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他们诬告兰庄仗你之势欺人,侵占私人田地,为的就是挑唆生起民愤,对安置在兰庄的黑风寨众人生出怨怼畏惧,对谢府生出愤懑,届时民愤压制不住,那么黑风寨招安之事便就此功亏一篑,他们不过两个市井无赖,诬告之事实则背后有人指使。”
难怪此事不是谢逐的错,谢迁也当着清河百姓的面在公堂上罚了他二十杖,他本来还愤愤,此时却也懂了。
“既有人指使,背后之人怕被查出痕迹,那么其定然还会去寻那两个地痞,要么灭口,要么抓走囚禁,昨夜我让人将两个地痞放出,命从吉暗中跟踪。”
富贵与三财被放出后,知晓他们两人是被拿来揪出背后之人的引子,便赶紧想逃,但是夜深人静,他们两人跑在街上只怕立马就能被发现,富贵主意多,想着躲到红袖招去,那里夜里正是热闹,人多眼杂,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们。
从吉一路跟踪,跟到红袖招时,果然见有人跟着富贵三财伺机下手,他现身阻止,那黑衣人见了他转身便跑,他一路追去,最后见黑衣人跑进了一个房间,他还未追进门,便听到从里面传出尖叫声,待他冲进去,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屋子里的一男一女则已经一伤一死,随后他便被闻声赶来的红袖招众人抓了个正着。
谢逐道:“所以有可能是那个黑衣人杀的人?”
谢迁不语,挥手将他赶出了书房:“给你三天时间查出真凶,县丞那人是个禁不住事的,最多三天他寻不出人,就会草草结案,把罪名按在从吉头上。”
谢逐顿时觉得身上有了紧迫感,出了门都一直在想杀人者是不是那个黑衣人,要真是黑衣人,他该去哪里找?
可又听谢迁说,当时天黑,黑衣人又蒙着面,从吉并未看清那人长相。连长相都不知,想要寻找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