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思索,迎面撞上阿桃小跑而来,小姑娘想起昨夜的事还有些羞涩,快到他面前时步子慢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细声问:“相公,怎么样?大哥怎么说?”
她也知道了谢逐要查案的事,见他理不出头绪,心里也跟着担忧。
“大哥只给我指了个方向。”他倏然一顿,只敲脑袋,骂自己又犯傻了,竟然钻进了牛角尖,他一昧想着黑衣人,但那里找不出线索,何不去烟雨那里找线索?
他牵过阿桃忙走:“阿桃,跟我找线索去!”
烟雨的尸身被带回了县衙由仵作验尸,谢迁因为避嫌并未知晓验尸结果,谢逐直接往停尸房走去,衙役想拦也拦不住。
谢迁是个能讲道理的,谢逐可不跟人讲道理,见他们拦着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他是谢县令的兄弟,衙役们敢怒不敢言,又有贺成贺班头赶来发话,衙役只得让行。
但到停尸房门外,谢逐突然停下步子,转身看向阿桃:“阿桃,你要不外面等我?毕竟里头的是尸体。”
谢逐跟着谢老太爷上过战场,什么残肢断躯的尸体都见过,可阿桃就不同了。
阿桃确实从未见过尸体,自然害怕,可谢逐在查案,她身为他的娘子,怎么能缩头缩尾?当下言明自己也要跟着进去。
“那你进去后站在一边,不要去看。”
阿桃忙点头。
三人与赶来的仵作进了停尸房,因为天冷,尸体腐败的慢,并未有很大的臭味,阿桃小心瞄去,见尸体上盖了层白布,这才松了口气。
谢逐径直上前掀了白布查看尸体伤口,尸体留在县衙里还未下葬,所以烟雨的衣裳尽数褪尽,露出女子躯体,昨夜谢逐贪恋阿桃的软嫩,但烟雨的尸体在他眼里只如同一块惨白的肉。
他倾身看那伤口处,一旁的仵作道:“回二公子,尸身喉颈处气管被割开,引起失血,但致命伤在胸口处,刺中心脏而亡,胸口处伤口宽一寸,深两寸三分,喉咙处伤口长五寸,深两分,看形状,两处伤口应为同一行凶工具,应该是把匕首之类的小刀。”
谢逐道:“是柄开单刃的小刀,刀脊平直,两边逐锐,刀尖下走收势,刀长应不过四寸,宽一寸四分以内,这个形状……”
他沉吟一声,旋即道:“像是拿来用于削皮的水果小刀。”
他说完,发现其余三人都意外地看着他,谢逐一愣,疑惑道:“怎么了?”
贺成当先笑道:“想不到二公子也懂这些?仅仅看了伤口,便连行凶工具都能判断出来!”
谢逐理所当然:“我上过战场,这些死人身上的伤没看上万也有成千,看久了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阿桃满眼钦佩:“相公,你真厉害!”
谢逐闻言顿时飘然起来,扬起下颌得意道:“那是,我可是你相公。”
贺成咳嗽两声,才将小夫妻俩从对望中拉出来,谢逐正了正神色,又盯着尸身开始思索。
既然凶器为一把水果小刀,那么极有可能不是黑衣人下的手,当时情况紧急,从吉不过片刻就追了进来,黑衣人没必要用一把不一定致命的小刀杀人,且既是来杀那两个地痞的杀手,不一刀致命,怎还会多此一举又在烟雨的喉咙上割上一刀?
看来当时黑衣人进去的时候,或许烟雨就已经被人杀死了,既如此,那就要依谢迁所言去寻烟雨的人际关系,谢迁这样指点他,看来是早就知道烟雨并非黑衣人所杀了。
谢逐顿时觉得,就算从安不来求他,谢迁也还是有办法抓出凶手,现在这样,倒像是在锻炼考验他。
“相公你看,她的指尖里有血。”阿桃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不敢看尸体上的伤口及面孔,只盯着下面的白布瞧,但因为谢逐掀了一半白布,尸体搁与身侧的手便露了出来,阿桃忐忑看着看着,突然看出烟雨修饰的精致的指甲劈裂了几个,里头还有血迹与薄薄的一层皮。
谢逐立马看去,果然是如此,他皱眉看向仵作:“你刚刚怎么没说?”
仵作汗颜:“二公子,小的以为那些并不重要,便,便未记录。”
“就算我不是查案的官我都知道被杀者身上每一处都是证据,你们做了这么久的仵作居然还浑不在意,没用的废物!”
仵作被谢逐骂的一哆嗦,连连认错。
贺成立在一旁,倒是欣慰的笑了。
其余的再没找出什么结果,谢逐带着阿桃离开了停尸房,路上谢逐揽着阿桃笑道:“多亏了好阿桃,帮我发现了重要证据,叫我有些理清思路了。”
阿桃欣喜道:“真的吗?我刚刚发现的证据很重要?”
“当然了!”谢逐十分肯定,又低声问:“刚刚你盯着看不害怕?”
阿桃哼哼唧唧:“有相公在,阿桃不怕的。”
谢逐听她这话只觉心口胀满,恨不得搂着她狠狠亲上一口,到底顾忌着是在县衙,阿桃面皮薄才没有动作。
阿桃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做什么?”
谢逐突然顿住了步子,面上浮现犹豫之色。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