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因为章姨娘的祸心,让李倚薰小小年纪就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苦。
陆老夫人看着李倚薰,和善说道:“你以后就安心待在靖安侯府,靖安侯府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
她唯一的女儿芳颜早逝,陆老夫人现在对荣华富贵看淡了,也不盼望着膝下的儿孙攀高枝,只要她的这些后辈平平安安的,她就知足了。
想到李倚薰经历的那些事情,她也格外地心疼李倚薰。虽然他们身为李倚薰的亲人,自然不会对李倚薰的那些经历充满异样的目光,但是难保外面的那些人不会在心中歧视李倚薰。
陆老夫人不想让李倚薰去别人家受委屈。
陆汐萱年纪轻轻就死在了承毅伯府的后宅,她觉得李倚薰以后不嫁人,就待在靖安侯府也挺好的。
日后李倚薰若是对男女之事有向往,他们便帮李倚薰养几个姿容姣好的面首,或者挑选有才华的寒门学子入赘到陆府。
反正以李倚薰的姿容,和靖安侯府的门第,不愁找不到肯入赘到陆府的男子。
而且陆濯辞和他的大哥皆是有能耐的,她相信陆濯辞和他的大哥能够护住李倚薰。
陆濯辞听见陆老夫人的话语,眼眸中有些异样。他觉得陆老夫人会对李倚薰说这句话语,和裴彦琛有关。
靖安侯既然将李倚薰的事情告诉给了陆老夫人,肯定会和陆老夫人说起李倚薰和裴彦琛的事情。
裴彦琛为李倚薰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昨日裴彦琛离开时,还特意提出想要见李倚薰一面。裴彦琛明显对李倚薰有情。
只是听陆老夫人的话语的意思,陆老夫人似乎不看好裴彦琛和李倚薰。
李倚薰倒是未对陆老夫人的话语多想,她听见陆老夫人的话语,心中流过一抹暖流。她曾经多次身陷险境,日后她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李倚薰在陆老夫人处吃过午膳,又陪陆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李倚薰,靖安侯夫人和陆濯辞才离开陆老夫人的院子。
还未回到菀苑,一个丫鬟疾步走到李倚薰的面前,恭敬说道:“大姑娘,太子殿下将大姑娘在太子府的东西送来了,这会儿侯爷正在前厅招待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想见大姑娘一面。”
顿了顿,丫鬟又说道:“侯爷说,太子殿下那儿有他,姑娘若是不想去见太子殿下,直接拒绝便可。”
陆濯辞听见丫鬟的话语,讶异的朝那位丫鬟看了一眼。昨日裴彦琛便提出要见李倚薰,只是被李倚薰给拒绝了。今日裴彦琛居然亲自将李倚薰在太子府时的东西送来了靖安侯府。
李倚薰轻轻抿唇,沉默不语。她昨日已经拒绝了一次裴彦琛,今日如果再拒绝与裴彦琛见面,凭裴彦琛的身份,难保裴彦琛不会迁怒靖安侯和靖安侯府。
靖安侯夫人看出李倚薰的心思,她冲来禀告的丫鬟说道:“你去告诉太子殿下和侯爷,大姑娘这会儿与我和二公子在一起,既然侯爷在陪伴太子殿下,大姑娘便不去打扰侯爷和太子殿下了。”
等来禀告的丫鬟离去,靖安侯夫人拍了拍李倚薰的手,她说道:“你父亲既然将选择权交给了你,他的心中是有数的,你不用担心。”
李倚薰弯了弯唇角,柔声说道:“女儿知道了。”
因为刚才丫鬟说裴彦琛将她在太子府的东西送来了,李倚薰与靖安侯夫人以及陆濯辞分开,抬脚朝菀苑走去。
靖安侯夫人和陆濯辞目送李倚薰离开,靖安侯夫人看着李倚薰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她说道:“瑰安如果没有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凭她的品貌,来向她提亲的青年才俊只怕是数不胜数。瑰安之前迫不得已做了太子殿下的妾室,太子殿下几次提出要与瑰安见面,只是不知道对瑰安是一个什么心思。”
靖安侯夫人与靖安侯当初成婚时,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靖安侯夫人,谁能够想到她和靖安侯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靖安侯夫人好不容易才寻回了李倚薰这个女儿,李倚薰和裴彦琛之前还是那种关系,她自然害怕李倚薰会落得一个和她相同的下场。
陆濯辞听见靖安侯夫人的话语,说道:“母亲不是说有父亲在吗?太子殿下并非胡搅蛮缠之人,瑰安如果真的不想再与太子殿下接触,太子殿下不会为难和勉强瑰安的。”
靖安侯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靖安侯夫人真正担心的是李倚薰会对裴彦琛产生感情。如果李倚薰当初会委身裴彦琛,仅仅是为了生存和迫不得已,她自然会努力保护李倚薰,不让裴彦琛再来纠缠李倚薰。
可是如果李倚薰对裴彦琛产生了感情,最后受伤的只怕是李倚薰。
陆濯辞却与靖安侯夫人有不同的看法。虽然他也心疼李倚薰过去的那些经历,可是当初李倚薰能够在绝境中杀死齐遇枫那个疯子,便证明李倚薰并非普通的娇弱女子。
他的心中有一种直觉,哪怕李倚薰和裴彦琛产生了情愫,最后受伤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李倚薰。
……
待李倚薰回到菀苑,便看见院内摆放着两个大箱子,箱子内装着她在太子府时的东西。秋芽站在箱子旁边。
秋芽看见李倚薰,脸上马上露出笑容,眼眸亮亮的,她朝李倚薰的方向快走了几步,笑说道:“夫……姑娘……”
李倚薰讶异地看着秋芽,她弯起唇角,温声说道:“太子殿下将你也送到靖安侯府了?”
当初她被钟大夫人卖到品花楼,后来又被李梁奕看上,受了许多的苦,那段日子一直是秋芽陪伴着她。她本来还在想法子如何将秋芽从裴彦琛的手中讨要过来。
“嗯……”秋芽看着李倚薰,笑着点了点头。
她听说李倚薰现在是靖安侯府的大姑娘,太子府的下人都说李倚薰以后都不回太子府了,她还以为她以后都见不到李倚薰了。
秋芽笑说道:“太子殿下说姑娘习惯了奴婢伺候,没有了奴婢会不习惯,便让奴婢来靖安侯府了。奴婢以后会继续伺候姑娘。”
李倚薰朝裴彦琛送来的箱子看了一眼。她在太子府用过的东西居然皆被裴彦琛送来了。
李倚薰收回视线,抬手拉住秋芽的手,说道:“我让人安排你在我的院子住下,你以后若是想要离开或者有了什么打算,你告诉我,我放你离开。”
李倚薰偏头看向身边的初晴,让初晴给秋芽安排居住的地方。
秋芽看着翠绕珠围的李倚薰,唇瓣微动,到嘴边的话语最终没有说出来。她听说昨日李倚薰拒绝了与裴彦琛相见,裴彦琛今日特意将她和李倚薰在太子府的东西送过来,明显是想要与李倚薰见上一面的。可是今日李倚薰依然拒绝了太子殿下。
李倚薰这是打算以后都不理会太子殿下了吗?
……
李倚薰再次见到秋芽,心情不错。先前一直是秋芽在她的身边伺候,如今秋芽也来了靖安侯府,她的贴身事务大部分交给了秋芽和初晴。
晚上她沐浴完,秋芽站在李倚薰的身后给她擦头发,头发湿漉漉的,发梢有几滴水珠。
李倚薰拿过秋芽的手上的帕子,说道:“你下去休息吧,我这儿不需要下人了。”
今日是秋芽来靖安侯府的第一日,她知道秋芽有些不习惯,她想让秋芽早些休息。
闻言,秋芽只好退下了。
等秋芽出去后,李倚薰让初晴和其她的丫鬟也退下了。
李倚薰坐在窗边,细白的小手捏着帕子,继续拿帕子擦着未干的长发。
因为刚刚沐浴,李倚薰穿着素色的单衣,可以看见纤细的脖颈和一大片雪白。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没一会儿李倚薰就感觉到了凉意。她的纤纤玉手抬起,便准备将窗户关上。
然而李倚薰的手还未碰到窗子,她的澄澈的眸子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凤眼。
裴彦琛站在窗外,身姿挺拔,深邃立体的五官透着一股清冷和疏离,让人不敢直视。
不等李倚薰回过神来,裴彦琛的手撑在窗柩上,跳进了李倚薰的闺房。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我的闺房?”李倚薰终于反应过来,她站起身,朝后退了几步。
女子乌发柔顺地散在她的肩头,精致的小脸又昳丽又清纯,娇艳欲滴的唇瓣轻启,明显是对裴彦琛的突然出现感到诧异。
白日里她还拒绝了与裴彦琛相见,此时裴彦琛不顾太子的身份夜闯她的闺房,莫非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思及此,女子看向裴彦琛的眸光添了几分防备。
因为是在自己的闺房,李倚薰的身上仅穿着单薄的单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眼下她轻咬饱满的唇瓣,长密的眼睫也似蝴蝶的翅膀般轻颤,像极了被登徒子夜闯香闺,无法反抗的娇弱女子。
让人难以想象,她居然有胆子几次拒绝与裴彦琛相见。
“孤若是不来见你,陆大姑娘怕是都想不起孤这个人了。”
裴彦琛的视线扫过李倚薰闭月羞花的脸,勾唇笑了一声。
裴彦琛偏头看了看李倚薰的闺房。他出身富贵,自然看得出来李倚薰屋内的摆设价值不菲,屋内不起眼的桌椅都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李倚薰的身上的衣裳也非普通女子可以穿得起的。
看来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很看重李倚薰这个女儿,并没有因为李倚薰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就轻视和嫌弃李倚薰这个女儿。
虽然不想承认,李倚薰现在在靖安侯府的生活要远比在他的太子府舒适。李倚薰在太子府时,并没有正经的名分,太子府中还有许清眉和尉迟霓两位侧妃,哪怕裴彦琛宠爱她,衣食住行方面自然比不上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精心为李倚薰安排的。
难怪李倚薰会乐不思蜀,都不愿意与他见一面。
裴彦琛身形颀长,容颜俊朗,眼下说着讥讽的话语,更是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李倚薰向来会审时度势,她听见裴彦琛的话语,贝齿轻咬樱唇,娇声说道:“我哪里敢忘记太子殿下?怕只怕太子殿下事忙,指不定那一日就将瑰安给忘记了。”
裴彦琛朝李倚薰的方向迈了几步,身上的压迫感更足,他沉声说道:“是吗?那你为何拒绝与孤相见?”
李倚薰听见裴彦琛质问的话语,心跳加快了些许。看来裴彦琛真是因为她拒绝与他相见,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在我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之前,太子殿下可否告诉我,太子殿下为何会想要与我相见?”
在裴彦琛的灼灼目光下,李倚薰抬眸看着裴彦琛,柔声问道。
裴彦琛的心中清楚,李倚薰看起来在他的面前规规矩矩的,对他温柔小意,实际上胆子比谁都要大,明明是他在质问她,她却反过来询问他。
他为什么想要见她?他想知道她回了靖安侯府,会不会不习惯;她会不会在靖安侯受委屈;她陡然回到靖安侯府,她会不会舍不得他……
只是此时面对女子清澈的眼眸,裴彦琛觉得这些话语都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裴彦琛声音清冷,“孤为何要告诉你?现在是孤在问你,你只需回答孤的话语。”
裴彦琛面无表情,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惧和臣服。
李倚薰知道她拒绝与裴彦琛相见,裴彦琛肯定是会不满和愤怒的。一来她从前是他卑微的妾室,她拒绝的行为让他身为太子的权威受到了侵犯。
二来他帮助她寻到了她的家人,扭头就抗拒与他再接触,裴彦琛的心中肯定觉得她忘恩负义。
只是她不明白裴彦琛既然已经对她的行为不喜了,为何还要夜闯她的闺房。
李倚薰垂下眼眸,温声软语道:“太子殿下恕罪,我不是故意打听太子殿下的想法的。我过去的那些事情,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如今我好不容易寻到了自己的家人,心中欣喜的同时,却也诚惶诚恐……”
李倚薰抿了抿唇,嗫嚅道:“我曾经对太子殿下说过,我认识太子殿下的这段日子,太子殿下对我一直多有照顾,我的心中感激不尽……”
“你的意思是你拒绝与孤相见,是顾忌你父母的想法,害怕你的父母会对你和孤的过去不喜?”裴彦琛看着李倚薰,一字一句道。
李倚薰澄澈的眼眸望向裴彦琛,“不仅是顾忌父亲和母亲,我也担心我会给太子殿下带去不好的事情,之前太子殿下已经帮助了我许多,我岂敢再给太子殿下带去麻烦?”
裴彦琛凝视着李倚薰姣好的脸蛋。他第一次在皇宫见到李倚薰的时候,他就知道李倚薰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本事不错,如今李倚薰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本事确实更加精进了。
明明李倚薰认为他对她没有用处了,迫不及待的想与他划清界限,她却还口口声声是为他着想。
偏偏眼前的女子没有做了没良心的事情的自觉,李倚薰咬了下樱唇,大着胆子问道:“太子殿下是在因为我的行为,感到生气吗?”
裴彦琛确实对李倚薰的所作所为感到生气。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被无数人巴结和讨好,可是李倚薰却再三地戏弄和欺骗他。
他第一次与她在皇宫见面时,她就愚弄了他。他与她在客栈相遇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降低他的底线,处处包容她,她在将他玩弄后,却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他。
第59章
闻言,裴彦琛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消失。
“你也说了,孤与你过去的那些事情并非密不透风,当初主动接近孤的是你,哪怕你现在回到了靖安侯府,你曾经也是孤的人。”
裴彦琛再次朝李倚薰的方向逼近了几步,他俯下身,俊朗的面容上一片冰冷。
裴彦琛在提醒李倚薰,她不要以为她回到了靖安侯府,有靖安侯府给她撑腰,便可以如此胆大包天的对待他。过去他可以维护和纵容她,不代表他以后也会一如既往地维护和纵容她。
她不是最会揣摩他的心思的吗?如果此时她认认真真地为她的所作所为给他道个歉,他尚可以不计较她的行为。
只是李倚薰如果真想给裴彦琛道歉,像原来一般温柔小意地对待裴彦琛,她之前便不会拒绝与裴彦琛相见了。
“太子殿下说的是,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如果因为我,导致太子殿下被人非议就不好了。我能够重回靖安侯府,多亏了太子殿下的帮助,如今却还让太子殿下夜晚来看我。”
李倚薰微敛眉眼,明亮的眼眸如从前一般动人和勾魂夺魄,一举一动皆透着寻常女子没有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