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小侯爷多妩媚——东翠
时间:2022-06-22 07:00:59

  眠雨虽然听不懂,可是她一听到在夸她家小姐,当即窜出来,很高兴地说,那是自然,我家小姐是最宽和最慈悲的人了。

  两个关系很差的姓张的男人正剑拔弩张,顿时被深深噎了一下,张秀才扇着扇子,叹着气走了,张大人笑着摇了摇头,说,还是你这样好啊。

  什么啊,这些人真讨厌,说的好像她整天没事干一样。

  她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小姐那么忙,她当然也会很忙了。

  小姐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看不完的账本,听不完的回报,宛州和柳州都是大州,各城之间,错综复杂,除了这两州,还有更远的地方传来的消息和信件,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小姐全部都要过目,看完的东西也都要分门别类的放好,她整日跟在小姐身边,每日跑的团团转,脚不沾地,头晕眼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觉得这样很好。

  小姐以前也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看书,可是她总觉得这样的小姐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开心,那是一尊没有瑕疵的玉石,清静漂亮,又冰冷至极,靠的近了,都要害怕。

  可是现在小姐又不是这样,她还是那么安静的看书,偶尔写东西,然后用很简短的话语说话,声音轻柔如从前,可是那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力量,平静的,安宁的,让人安心的。

  就好像那声音是春天的种子,落到逐渐温暖起来的春风里,会结出蔚然的花朵一样。

  而宛州,也确实不知见过多少日升月落的春天,有多少次灿烂的桃花迎风绽放,照亮了骨瘦如柴的异乡来人,那双惊惶的眼睛。

  外头是很乱的,听说盛京里那位好脾气的嘉正帝已经死了,北边有了一个新皇帝,几位王爷也一直打来打去,今天你入了盛京,明天他做了皇帝,什么东西都朝令夕改,变来变去的,到处都乱。

  越来越多的人不惜南下,奔波几千里,舍命渡过平罗大江,只为了涌入战火不起,风调雨顺的宛州。

  孙大人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据说知道刘师爷和他们的关系之后,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大人差点眼睛一闭又晕死过去,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在府里哭嚎了半个月后,他还是认了命,支撑起身体,着手处理苇城的政务。

  他很细致地划分了附近的流民,身上有病的,绝不许入城,连靠近都不许,唯恐疫病传播,祸害百姓。

  眠雨曾经偶然听几个在城外管事的人闲聊时说起过,他们现在已经分得出来,有哪些人吃了人才活下来的,哪些人不是,一眼就能瞧出来,这世道,真是作孽哟。

  那口吻又是怜悯,又是庆幸,就是没有焦躁不安,同病相怜。

  好在前两年苇城也曾遭过一次流民乱,那时候世道还没有现在这样坏,云管事早几年就带了那些人,去开垦苇城四处的荒地,秦先生的军队也屯田种粮,反正到处都是荒芜的田地和废弃的房屋,只要有人开了头,日子总能拾起来,再重头过下去。

  今年播下种子,明年的田野一定会再度金黄,春风吹过辽阔无垠的荒野,焦黑的枯木下,有低矮的翠草连绵摇曳,遥远的地平线上,有衣衫褴褛的人们拖家带口,欢呼雀跃地望见晨光里起伏不定的城墙。

  岁岁年年,春风流转。

  因为,只要有小姐在这里,那么不管是什么,都一定会好起来的。

  眠雨毫不动摇地相信着这点。

  簌簌白雪从曲曲折折的梅花塌下来,飞溅的雪片落到她的脸颊上,冻的她猛然回过神来。

  朦胧的夜色渐渐掀开帷幕,浅灰色的阴云低而重,碎雪纷飞。

  内间响起细碎的响声。

  眠雨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她搓了搓冻红的手,将窗户合上,快步朝小姐的卧房走去,一弯着眼睛,笑着说:

  “小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呀——”

 

 

77章 寻常

  张秀才偶尔也会回头想一想, 季青雀到底做了些什么?

  只是想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无非是鼓励春耕,开垦荒地,减免赋税, 开掘河道……尽是些是平平无奇, 不值一提, 谁也做得到的事情。

  她虽然是个性情不大寻常的人, 但是做这些事情,实在没什么惊世骇俗的地方, 旁人都做的,她做,旁人都不做的,她也不做,也不另辟蹊径, 也不独出心裁,和北方那些朝令夕改的宗室王爷比起来,可谓毫不起眼。

  也确实不起眼,最北边在胡人拥戴下登基为帝的江平王, 已经南下占据二十七州, 与之相比,只坐拥宛柳二州, 手里只有一个年幼力弱的卢阳王, 又不起尊号的季青雀, 渺小的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却有源源不断的人, 携家带口, 衣衫褴褛, 只为了到这不值一提的宛地而来。

  若是真有什么,是季青雀是明显比其他人更强的,大抵只是一点。

  □□掳掠这些事,在她的军队里是不存在的。

  虽然,一小半是秦欢治军严明,另一小半是宛地富庶,士兵也衣食丰足,不至于鱼死网破,剩下的那一半源头,才该算在季青雀身上。

  既然人人都举着她的旗,一抬头望见黑旗上的猎猎青鸟,会想起自己有个女人做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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