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假纨绔——闲中醉
时间:2022-06-22 07:08:45

屋内苏缜缜知道事情败露了,这一顿罚是挨不了了,不再抵赖,从床上滚下来,撑着膝盖跪在地上,等着挨罚。
苏居贤抡起鸡毛掸子,却迟迟下不去手,可气氛已经到这里了,他今日也着实恼着,心里真恨不得给女儿打一顿,但手上就是下不去。
正僵持着,杜氏赶了过来,进来看到丈夫要打女儿,吓得泪都要奔出来了,一把上去夺下鸡毛掸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杜氏扔了鸡毛掸,又去护女儿:“你真要打,连我们娘俩一块打!”
苏居贤气得坐回到桌旁,苏缜缜抬眼看父亲满脸通红,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跪趴上前抱着父亲的膝盖:“爹,别生气了,我这次只要把我丢的东西找回来,绝对不会再往外跑了,往后全听您的,真的。”
苏居贤看女儿眼眸清澈分明,不似往常那般游戏人生的模样,气散去了大半:“丢的是什么东西,你非要出去?爹给你买个新的。”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对女儿很重要。”
杜氏将女儿打量了一番,见她腰上经常挂着的小木剑不见了,猜测道:“是那把小木剑?”
苏缜缜点了点头。
杜氏同苏居贤对视了一眼,一阵沉默。
那木剑的来历他们不大清楚,是女儿十岁那年突然离家出走,他们找了整整一个月,了无音讯,后来有一天,女儿自己又走回来了,浑身衣服脏兮兮的,腰上多了一把小木剑。
女儿回来以后,就不再上私塾了,而是嚷嚷着要学武,杜氏拗不过她,给她找了武馆的教头来教了她两年,直到十二岁那年跟赵家定了亲,赵家对她习武的事情颇为不快,这才作罢了。
那把小木剑就一直挂着她身上,从未离开过。
可即便再喜欢,也就是个木剑而已,苏居贤决计不再让女儿出门了:“爹找人给你做上十个八个,每天轮流带。”
“那不一样,我只要我那个,别的不要。”
“你这孩子——”
苏居贤正要训斥,外面李忠传话来了:“老爷,有拜帖,宁远伯的拜帖。”
苏居贤出门接过拜帖看了,往前院去了。
杜氏同金子一起把女儿扶到床上躺着:“你先好好在家待着,等过阵子你爹气消了,娘给你想办法。”
安抚住女儿,杜氏也往前院去了。
苏缜缜在房里睡了个午觉,到了下午,日头没那么热了,门外走进来一个白净少年,头发散在身后,皮肤白的透亮,纯白衣着套在身上,有些宽大,脚上趿拉着布鞋。
苏缜缜看到来人,没好气道:“苏幕影,你能不能把头发好好梳起来?”
“我起码没从墙上掉下来。”苏幕影走到床边,一掌拍到了她的腰上,“伤到哪了?”
苏缜缜疼得一哆嗦,恨道:“把你的爪子拿开!”
“这么凶,怪不得嫁不出去。”
苏缜缜白了他一眼,面朝里不再看他:“你回去吧,你先回去好好学学怎么说话再来。”
“哦。”苏幕影向门口喊道,“亦尘,蜜心桃酥提走吧,我姐不要。”
亦尘是他的随从,方才为了买这个蜜心桃酥,排队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手,就不要了?
“等等!”苏缜缜撑着身子侧过来,“人家亦尘大老远去买的,怎么就让人家走了呢,太不像话了!送进来吧。”
亦尘把提盒放在桌上,金子一口口喂给她吃。
苏幕影见她吃得开心,道:“我走了。”
“再帮我个忙。”苏缜缜就着金子的手喝了口水,把酥饼往下冲了冲,才道,“替我送个信。”
苏缜缜把大概意思告诉了苏幕影——识相的赶紧把小木剑还回来,若等到姑奶奶我亲自去讨要,有你好受的!
她如今受了伤,金子又不识字,身边连个帮忙写信的人都没有,只能拜托到苏幕影身上了。
苏幕影爽利应了,回到自己房里,把这番话整理了下,写到纸上的意思就变成了——
我为了要回木剑,自己翻墙出门掉下来了,腰摔断了,后半辈子半身不遂,活着已了无生趣了,你若再不把木剑还回来,我做鬼也要让你不得安宁。
亦尘看着少爷把信写完,迟疑道:“这么写,会不会不太合适?”
苏幕影把信晾了晾,折起来,装进信封里:“我看挺合适的,那种地方认识的,有几个正人君子。”
在苏幕影看来,那纨绔特意偷了姐姐的木剑,必是有撩拨之意,信写成这个样子,那人一看,姐姐已成了残废,必不会再生孟浪,木剑留着也无用处,还了便是。
一封信,既能要回木剑,又能让人断了念想,这么写挺好。
亦尘一想,觉得有理,出门送信去了。
信送到了聚财赌坊。
苏缜缜昨日赌得酣畅,忘记问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只隐约记得旁边有人在喊什么国公,便叫人来赌坊碰碰运气。
亦尘到了门口一打听,昨日跟大小姐赌钱的人果然在,随即托人送了去。
二楼走廊一个年轻小厮四下望着,闪身进了雅间。
“爷,还是没来。都这个时辰了,不早了,王爷那边还等着您呢。”
陆白羽手里把玩着两颗骰子,哂然一笑,把骰子扔到桌上,起身道:“走吧。”
忽地有人敲门,掌柜的送来一封信,说是昨日对赌女子差人送来的,掌柜送过信便识趣地退下了。
陆白羽打开看了一遍,神色凝重:“怪我了,昨日不该逗她。”
侍从丁筵接过信看了,疑道:“莫不是为了赖钱,才做此番说辞?”
陆白羽踱到窗边,摩挲着手里的小木剑,吩咐道:“丁筵,去核实一下。”
……
苏缜缜在床上躺了三天,觉得腰间没那么酸胀了,便让金子扶着她下地走走。
“待会你去门口问问,看有没有送东西过来。”苏缜缜扶着桌沿缓缓坐下。
金子抱怨道:“这都过去三天了,若是要还,早就还了。”
苏缜缜知道那人没那么好对付,长得一副清风明月的样貌,偏偏是个纨绔又浪荡的货色,初见面就敢抢女子随身的配饰,下次定要给他点苦头尝尝,叫他知道,她可是不好惹的!
苏缜缜暗暗捏紧了拳头。
屋外林草匆匆跑来禀道:“姑娘,外面有人送东西来了!”
“快,拿进来!”
金子去接了东西回来,是一个精美的木匣子,上面雕着缠枝莲花,苏缜缜看着狐疑,一个小木剑至于装得这么精细?
金子打开来,里面是一瓶药膏,旁边另有一张纸,写着药膏的用法。
金子听着小姐念完,开心道:“看来是专门治跌打损伤的,小姐咱们试试吧,用这么漂亮的盒子装着,肯定管用!”
苏缜缜将纸随手一抛,恨恨道:“这登徒子,敢不还我木剑,送来瓶药膏充数。”
直觉告诉她,药膏就是昨天对赌那人送来的,可上面一没落款,二没标记,也不能直接断定是那人送来的,何况他怎么会知道她受伤了呢。
思来想去,苏缜缜猜想着,会不会是爹爹送的,因刚罚过她,面子上抹不开,才假装从外面送进来。
“去问问林草,这是谁送过来的?”
金子打了帘子出去问林草,回来禀道:“说是一个小厮,没报家门,送到就走了。”
苏缜缜心里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了,定是自己亲爹送的。苏缜缜心里升腾起暖意,面上带了笑:“给我敷上。”
金子按着使用方法,给小姐上药,均匀涂抹后又打着圈地按摩,如此半个时辰下来,苏缜缜腰部发热,痛感少了许多。
下床时,来回试着扭了扭,竟无痛感,前几天腰间好像坠了千金的石头,今日却好似卸下了,轻松不少。
苏缜缜让金子把药好生收着,以后总有用的着的时候,说着吩咐外间的小丫鬟去看看老爷夫人在不在前院,又让金子拿套男装来。
金子估摸着小姐又要出门:“这才好,不如在家多养养吧。”
“我只去把小木剑要回来。”
苏缜缜利索地换上了粗布衣,将脸涂得蜡黄,加上身量瘦小,看上去就像是谁家出来的小厮,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因是上次出门太急,苏缜缜直接穿着女装闹得动静太大,不如换身男装方便,京城不比绫州,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苏缜缜带上林草,绕到翻墙的老地方,抬眼一看,那棵原先长得比墙还高的树,被砍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木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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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n那n”,灌溉营养液10瓶,这么一大笔,孩子第一次见到,很感动~
感谢恰噶恰噶呛的默默等更,让我打游戏都不好意思。
最近沉迷上星,不可自拔,被评论治好了,今天早上五点就爬起来码字了……
 
第4章 逃命
 
人来人往的街上,苏缜缜大摇大摆地走着,一手一个糖葫芦,咬了一口,又酸又甜,赞道:“京城的糖葫芦可真好吃。”
上次出府的树被砍了,林草就派上了用场,他熟练地往墙根下一蹲,苏缜缜踩着他的肩膀往上,扒到了墙檐。
想到林草跟她这么年也不容易,苏缜缜塞了个糖葫芦给他:“辛苦你了。”
林草拿着糖葫芦,舍不得吃,笑道:“姑娘说哪的话,奴才的肩膀就是给姑娘长的,姑娘用得着就行。”
“油嘴滑舌。”苏缜缜在街上逛着,吃完了手里的糖葫芦,巴巴地看着林草手里纹丝未动的糖葫芦:“你怎么不吃?”
林草把糖葫芦递给她:“给姑娘留的。”
苏缜缜确实想再吃一串,但她是个倔脾气,扭过头去:“不吃!你自己吃。”
两人逛到聚财赌坊门前,苏缜缜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咱们该去打听打听那小贼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林草点头附和:“应是不难。”
苏缜缜进门前叮嘱道:“里面人多嘴杂,我今日一身男装,别再叫我姑娘。”
赌坊里吵吵闹闹,人的喊声盖过了骰子声,苏缜缜在人群中穿梭,不觉吵闹,只觉这些混杂的声音,悦耳之极。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桌前围着的赌客纷纷把钱押在了小的一方,苏缜缜技痒难耐,悄声问林草:“带的钱够玩吗?”
林草取下钱袋子放在苏缜缜手里,苏缜缜掂了掂,喜上眉梢,取出来一锭银子,朝林草使了个眼色:“老规矩。”
苏缜缜挤进去,手臂一扬,喊声震天:“押大!”
一锭二两的小银子“啪”地一声,砸在“大”字上。
赌客们看这小子一身粗布衣,长得短小,气势倒是做的足,喊那么大声就押个二两,着实让人发笑。
赌客们低低笑着,苏缜缜不以为意:“开吧,这次要不是大,我把这条裤子也当了!”
有赌客没忍住,笑出声来:“小子,这是你全部家当了吧!”
苏缜缜下巴扬起:“是又怎么样?”
“甭怪没人提醒你,这桌上已经连开五次小了,前几次不信邪押大的都赔喽!没钱还出来学人赌,小心输的只剩底裤!”
苏缜缜不以为意,抓起一旁闲置的骰子在手里抛着:“你怎知我一定会输。”
苏缜缜把骰子抛起,伸手一抓,压在桌上,抬手前喊道:“六点。”
赌客们往她手上看去,见她手缓缓移开,手下的骰子果然露出来六点。
赌客们当场噤声,看来她有点东西。
有人不信,喊道:“小子,你再扔个一点出来,老子就信你!”
“这有何难。”
苏缜缜随手一抛一压,抬手就是一点。
真倒是神了,赌客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两个接着一群,全都反水,改押大了,小的那一方瞬间空了。
赌客们以为遇到了神人,站在苏缜缜身后:“今天跟定你了。”
苏缜缜摇头叹道:“赌桌上的事情,谁又能完全说得准呢,开盖前,一切皆有变数,诸位还是不要跟我的好,若是输了,我可担不起。”
“赢了算你的功劳,输了是我们的!”有赌客豪爽地喊了一句。
有这句话打底,苏缜缜就舒坦多了,她目光穿过人群,扫向了林草。
林草会意,提着钱袋子上前,把钱哗啦啦全部倒在了小的那一方。
“嘿——这倒来个不怕死的!”赌客们转头看向了这个押小的小子。
苏缜缜也装模作样的劝道:“劝你还是押大吧。”
林草摆出一派老实相:“我也不懂,左右就这么多钱,输了我就回家去。”
敢情是个赌场小白,赌客们笑笑不再管他,向庄家喊道:“开!”
庄家掀了盖子,三个骰子点数二三二,小!
桌前一片懊恼声,看看带领大家押大的这小子,想骂两句,没法开口,人又没逼着大家押大。
再看向押小这小子,拿着一袋子钱就赢走了一桌子的钱,气不打一处来,见他不慌不忙地取出来一个麻袋,把钱往麻袋里拢,装完就准备走。
赌客们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赢了钱就想走?!”
林草也不跟他们犟,只装作不明白:“这里的规矩我也不懂,不让走便不走呗。”
林草被逼着同他们多赌了几场,出手阔绰,输的也利落,直输走了半麻袋的钱,才没人管他了。
林草将钱揣在怀里绑在肚子上,这才出了赌坊。
苏缜缜早在外面等着他了,见他肚子鼓鼓,知道剩得不少,上前拍了拍,乐道:“今天吃得不少。”
赌场门前有三五个乞丐,尽日里盯着赌坊里进进出出的人,凡是那面上带笑的,都是赢钱的,赢了钱的出手不吝啬。
见有人腰包鼓鼓地出来,乞丐上前围了一圈:“爷,打发点吧,三天没吃饭了。”
夏天炎热,乞丐们身上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苏缜缜皱了眉,但见乞丐们饿得瘦骨嶙峋,心中不忍,吩咐林草道:“给他们分了吧。”
林草没有动怀里的麻袋,而是解下腰间的钱袋子,里面是刚才装满的鼓鼓囊囊一袋子银子,林草给他们的破碗里挨个儿放了些银钱,足够他们吃个七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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