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听令于谢炎和谢屹辞,却不似其他军队那般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只知听令行事。所以,这样的将士,如何能输?
随着温若有条不紊地下令,神嵬军很快便将郑胥制服。可他依旧笑意浓浓,对于自己的处境丝毫不畏惧。温若没时间搭理这个疯子,她紧紧扶着谢屹辞,红着眼望着他痛苦至极的脸色,忙朝人唤道:“快去请太医!”
“若......若若......”在钝痛的间隙,谢屹辞半眯着眼握住温若的手腕。
“我在,”温若已顾不得旁的,扶着他在太和殿的台阶上坐下,“我在这里!”
“我全都、全都想起来了。”
朦胧的神识逐渐汇聚,两年前的记忆徒然而至,将他脑海中的空白尽数填补......
那是一个暖和的黄昏,亦是谢屹辞的及冠之日。皇帝一向待他亲厚,故而大办他的及冠宴,而宴会自是设在宽敞的华湘殿。在宴会开始前,皇帝召了他到书房说话。
“屹辞啊,”皇帝的声音总是温和带笑,他抬起手本欲从衣襟里取出什么,却生生将动作顿住,只笑着说:“今日朕要送你一份大礼。”
谢屹辞亦是笑笑,“陛下又卖关子。”
皇帝望着他,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可是渐渐地,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低低喟叹:“要是你父亲还在,该有多高兴......”
提起战死的父亲,谢屹辞脸上的笑容也散了些。皇帝摆摆手,让他先去宴上与文武朝臣说说话。
可谢屹辞才出书房,便被急色匆匆的谢屿拉到一旁。谢屿等这个绝好的机会等了好久,他望着谢屹辞沉声开口:“屹辞,今日是为你父亲报仇的好日子!”
“什么?”谢屹辞不解其意,皱眉问:“叔父在说什么?”
“你的父亲,是被皇帝亲手害死的!”
......
等谢屹辞神思恍惚地回到宴上时,周遭络绎不绝的恭贺声再难牵动他的情绪。他心乱如麻,因着叔父方才的话。
待宦官一声“皇上驾到”落下,皇帝徐徐来到,在殿中央的主座坐下。
皇帝先是笑着说了几句道贺之词,再慢慢举杯正色开口:“今日是渊政将军及冠之日,朕想借此机会宣布一事,朕欲......”
话音未落,酒杯掉落,皇帝的身子朝后坠倒。不仅如此,朝臣们亦是扶额,一脸痛色。
谢屹辞大惊,忙站起身环顾四周,只见谢屿缓缓站起来,笑道:“屹辞,杀了他们,这大昭天下便是我们的。”
“叔父!”谢屹辞惊道,“你在做什么,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自然是助你我成大事之药。”
“快将解药拿出来!”谢屹辞急声说道。
谢屿仿佛早料到谢屹辞的反应,他短促地低笑一声,随即直直望向谢屹辞的双眼,一字一顿似是命令道:“杀、了、他、们!”
一瞬间,谢屹辞的脑海中刺痛异常,胸腔内亦是涌起躁郁之火,修长的手指不可控制地颤抖。他立刻反应过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现在才问这话,会不会太迟?”谢屿笑得坦然,欣慰于对自己多年的谋算。
他拿起藏在暗处的刀,放在谢屹辞手边,又重复一声:“杀了他们!”
谢屹辞不由自主地握住刀柄,强烈的嗜血之气让他难以自控地想要杀人。可他极力忍着,宁可用内力自伤也不朝众人挪动半分。见状,谢屿脸色一变,低啐一声,拿过他手上的刀迈步走向朝臣......
满眼的红色,稠浓的血腥味漫布。谢屹辞无力地跌在桌边,心肺俱裂,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叔父将无辜的朝臣一个个杀害。他几次三番想出手阻止,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都不能。
在神思渐散之际,他遥遥望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皇帝身边,骤然掏出尖利的匕首,朝虚弱的皇帝的咽喉划去——
“不!”
喉中腥甜一片,谢屹辞吐出一口血,朝皇帝的方向艰难地挪动。可五内皆伤,他攥着双拳,任由掌心渗出血来。
可他终究抵不过蛊毒的发作,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第59章 密函 亦是他送给谢屹辞及冠的大礼。……
在无边黑暗中, 只有“蠢货”二字清晰地传入谢屹辞的耳中。而这记忆中的声音与方才郑胥的声音竟是一模一样。
——所以那个在宴会上弑君之人,便是郑胥!
掩埋已久的记忆骤然想起,谢屹辞面色苍白如纸, 却强撑着缓缓起身。狭长的狐狸眼里猩红一片, 胸腔震动,他直视着郑胥,愠声问:“先帝的遗骨在何处?”
“什么......”
半昏的朝臣和温砚以及站在谢屹辞身侧的温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