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秋——重力
时间:2022-06-22 07:36:07

苏氏被逗得咯咯笑,但还是配合着安慰了欧阳母:“不会的,我相信秋缨不是这样的人。”
苏东情也适时插话道:“秋缨同我成婚后会常回去看看您们的,两家隔得如此近。”
欧阳母被他们母子俩安慰好后便开始倒豆子似的讲欧阳西意小时候的糗事,把当事人欧阳西意羞得不行,一直在餐桌底下拉扯欧阳母的袖子,想让她别讲了,再讲下去她京城第一美人的面子就□□了。
苏东情却听得津津有味。
因为里面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不在时错过的,所以他现在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有时若有所思,有时眉头舒展,有时嘴角含笑。
欧阳母讲了许多后,蓦然想起件事,话音一转:“欸,我想起前几年明生要跟着一起去边塞出征时,秋缨知道知道这件事后泪如雨下,在自个儿房间里哭成泪人,第二天眼睛肿成核桃,让她去送明生她死活不肯,当时她说‘哭得好丑,去了丢脸’。”
“我和她爹就以为她赖在家里不肯去了,结果在明生即将启程时她又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就是躲在远处不敢上前,怕明生瞧见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在明生已经乘马车离开启程,她又哭着跑去追车,边哭边提着裙摆跑,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把我和她爹都吓了一跳。”
欧阳西意疑惑道:“可我都没这件事的记忆啊?我怎么不记得。”
欧阳母喝了口茶润润嗓才继续说:“你当然不记得,那日当晚回去你就发起高烧,人都烧呆了,只会不停念叨着明生的名,一连烧了几天。可也不知怎的,你烧一退后便忘了许多和明生的事。”
听完这番话,夜晚欧阳西意熟睡时脑内凭空出现了甚多画面,但里面的主角都为她和苏东情,而画面里的那些事,她在今晚前,一个也不记得。
*
“我们秋缨果真怎样都好看!”欧阳母兴奋地看着铜镜中的欧阳西意,时间流逝飞快,一晃眼便到了欧阳西意和苏东情婚礼那日。
欧阳西意同京城别家小姐不相像,平日里她常为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已如天仙,故书郎间有一说——“若见西意施粉黛,何有世美可比来?”
欧阳母慢慢的从欧阳西意的发丝一下一下用目光描绘着,眼角不知觉闪着泪光,她呐呐道:“头钗朱玉拥玫瑰,身有红衣绣凤凰。”
欧阳西意帮欧阳母抹去泪:“母亲,今日是个好日子,笑一笑啊!”
说完,她用手提了提欧阳母的嘴角。
欧阳母睨了眼她,拍开她的手,嗔怪道:“没大没小。”
欧阳西意扮了个丑脸,嘻嘻笑道:“只对我最亲爱、最敬爱的娘没大没小,你瞧我敢这样对爹爹这样嘛。”
被欧阳西意这么一闹,欧阳母被逗笑了,她点点欧阳西意的鼻尖:“油嘴滑舌!”
 
欧阳西意头盖红纱被轿旁的丫鬟小邱扶着下了轿。
她的眼前是红灿一片,走了一会儿隐隐出现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欧阳西意欣喜极了,步子也逐渐加快。
对方在欧阳西意到达时伸出纤长的手,牵住了她。
欧阳西意用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小声道:“明生!”
那人也低声回应,满含笑意:“秋缨。”
他们牵着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前方的路好似没有尽头。
到了地儿,在滔天的鞭炮声中,司仪微拔高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欧阳西意借着合卺酒缝隙看到了苏东情柔情的眼,微翘的唇。
她也真心实意地无声笑笑,将酒饮尽。
——“礼成!”
——“送入洞房!”
欧阳西意先被小邱扶进了内屋,而苏东情则还要留下敬宾客。
时间一分一秒离开,苏东情带着浑身酒气来到欧阳西意面前。
他从桌上拿起玉如意,慢慢挑起欧阳西意的红盖头。
待红盖头滑下,她姣好的面容便真在眼前了。
“明生。”
苏东情喉一滚,“嗯。”
他拿起床边的剪子,一缕青丝应着他的动作断开。欧阳西意笑着接过他手中的剪子,“咔嚓”,她的发尾落下一截。她就着苏东情的手,将两缕青发作了个结,放进锦囊。气氛好不暧昧旖旎。
苏东情的吻先是轻落在她唇边,再是向中吻去。
烛光在清风中摇曳,最后无奈熄灭,床帷帐幕被一纤长的手指一扯,便是落下。
此等良辰美景,倒在红榻中的美人,媚意横生,如鱼,如水,如焰。
让人仅瞧一眼,如痴如醉。
又像红色罂粟,却令人甘之如饴。
 
挽青丝,双环结;百合鬓边巧装点。
 
白婚纱,如飘烟;红颜新妆比花艳。
 
鞭炮响,彩带舞;大红喜字窗前贴。
 
黑轿车,红玫瑰;接奴直到郎身边。
 
醉婚宴,闹洞房;语笑焉然化难点。
 
交杯酒,红烛焰;含羞带怯君共眠。
 
 
 
作者有话要说:
头钗朱玉拥玫瑰,身有红衣绣凤凰。——《出嫁》
——
挽青丝,双环结;百合鬓边巧装点。
白婚纱,如飘烟;红颜新妆比花艳。
鞭炮响,彩带舞;大红喜字窗前贴。
黑轿车,红玫瑰;接奴直到郎身边。
醉婚宴,闹洞房;语笑焉然化难点。
交杯酒,红烛焰;含羞带怯君共眠。——《绾青丝》
*
中式婚礼流程从网络上瞧来的,还融了一点自己的想象。毕竟我没经历过,也没亲眼见过,所以可能会有许多出入,非常欢迎大家的指点!
——————————
快完结了,还有差不多两章。
微博@是谁的心啊呀呼
 
 
爱妻
————
 
龙椅上,身穿龙袍的皇上正坐在其中。
今日正是他的寿宴,但他的脸色并不好,枯黄灰败,让人想到即将冰冻的江水。
厅内,载歌载舞,莺莺燕燕,皇上却始终只有一副表情,嘴角也下垂着,像无悲无喜无情的佛。
白扬坐在他的偏下方,太子殿下的目光也不在台下正表演着的舞女身上,而是紧紧凝望着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目便是欧阳西意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身边的苏东情说着话。
欧阳西意压着嗓音,用只有她和苏东情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明生,你查出什么了吗?皇上面容真的好难看啊……”
苏东情半吞半吐地看着她,张了几回唇,但还是顾忌着周围人多,违心地摇摇头。
欧阳西意原本还想开口,但突生变故。
龙椅上的皇上突然摔了下去。
而还站在上面的领头舞女惊诧不已,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慌张与恐惧。
舞蹈中有一环便是她要趁着音乐空隙间上去给皇上敬酒,但哪成想,皇上刚喝下她的酒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她目瞪口呆,抹着胭脂粉的脸上具是惊惧。
果然,原本坐着的太子迅速站了起来,高声叫道:“传太医!”说完他看向她,又道:“来人!把她拖下去好好审问审问!”
她慌张不已,忙跪下拉住太子的衣角,不断磕头道:“殿下!太子殿下!不是我!不是我!有人陷害贱奴!殿下!”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禁卫军扯了下去。
 
永昌十一年,平昌帝死亡,当今太子白扬代理朝政。
第二年,白扬登基,改年号永昌为建福。
 
建福元年至建福二年,匈奴猖狂,不断冒犯菻朝边界,屠杀菻朝边界村庄,掠夺物资,奸杀村民,甚至老妪与孩童都不放过,貌美女子与貌美男子均被带回草原当作娼.妓。屡次挑衅菻朝。
菻朝皇帝白扬闻此,大怒不已,气极下旨派遣救国将军苏斯赴往前线,可苏斯在却被有心人派刺客暗杀,重伤在家。皇帝白扬思索过后,退而求其次命其子苏东情替父伐匈。
听闻苏东情没几日便要奔往前线的欧阳西意难受极了,自个儿生闷气生了一天。
夜晚与苏东情同塌而眠时还是没忍住,埋在自家夫君衣襟前哭了起来。
苏东情无奈,帮欧阳西意抹去了泪,他捏了捏欧阳西意哭红的鼻子:“多大人了,还哭鼻子?放心好了,我会没事的,别担心,乖。”
欧阳西意哭着哭着,许是也觉得有些丢人,停了哭声,只埋在苏东情胸前不动。暗暗将眼泪鼻涕擦在苏东情衣上。
苏东情无奈笑笑,纵容着对方。
待上头的情绪过去后,欧阳西意才顶着双哭红的眼抬起头。
“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你一定要小心,”她闷闷道,“要是你在那儿一命呜呼了,我会立刻马不停蹄地改嫁!你知道吗!”
说到后面,她竟开始生起了气:“我和你说苏东情,你要是敢在战场上丢了性命,我就带着你的家产包养全京城最有名的几个鸭子,让他们当小白脸,天天伺候我!所以你绝对不能死,知道吗?!”
“不会的,”苏东情用额头轻碰欧阳西意的额头,发出一声轻响,“我相信秋缨是不会改嫁的。”
“哼。”欧阳西意瘪了嘴,又想哭了,但她还是嘴硬,“会的会的会的!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不改嫁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嫁给你,和你绑在一起!”
苏东情笑了起来:“那这样一听,感觉在战场上死了也不错?”
欧阳西意怒瞪他一眼:“我呸!你还想占我几辈子便宜?能娶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苏东情低笑中疲倦地闭上了眼,“听你的,会的。”
如果娶你一次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那让我多修几次八辈子罢。我心甘情愿,我甘之如饴。
欧阳西意看着苏东情露出疲倦的神色便不再闹着他讲话,而是安静地又往后者怀里缩,让自己的周围围绕着满满的对方的气息。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苏东情的眼皮,又轻啄了下他的嘴角才真正地静了下来,一同闭上眼。
 
启航那天,苏东情穿着盔甲,坐在高大骏马上。
欧阳西意勉强笑了笑,轻声道:“明生,一路顺风。”
苏东情揉了揉欧阳西意的头,应到,“好。”
等苏东情驶出一段路时,欧阳西意又跌跌撞撞地跟着跑了一路,大声喊道:“苏东情,你别忘了,你说要教我骑马!”
奔跑的身影意外和当初明明想来送苏东情,但又害怕自己哭肿了的眼睛太丑而不敢走上前,只敢躲在后面偷偷看对方,在军队离开时又哭着追车的那个小女孩重合起来。
不同的是,那次苏东情不知道,他没有回头。
但这次,他知道,或许也听到了。他回过头,对欧阳西意灿烂一笑。
 
欧阳西意刚踏进院门便一阵眩晕,差点一头磕下去,要不是旁边小邱眼疾手快地扶住。
小邱担忧地拍了拍欧阳西意的后背:“吓死我了小姐,你小心点儿!”
欧阳西意唇部苍白,她重重的一闭眼,状作无事的点点头。
可只一下,她的腹部开始绞痛,钻心的痛,喉管也直犯恶心。她冷汗直流,坚持不住腿软了下来,两眼一翻,欧阳西意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来人呐!小姐晕倒了!快传太医。”小邱大喊道,看有奴从急忙跑去传太医后她又回过头对欧阳西意轻声说,“小姐,小姐快醒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欧阳西意睁眼时,一旁的太医正在为她把脉。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房顶,觉得心脏酸涩。苏东情这才离开多久,自己又开始想他了。
太医把完脉后小心地将手绢收了起来。
欧阳西意扭过头,问:“陈太医,我这是得了什么病吗?能治吗?”
陈太医摇摇头,笑道:“不,不是病,夫人这是喜脉。”
欧阳西意惊讶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现在平瘪的肚。
“夫人平常一定不要动怒,或情绪大起大落,最好少吃些辛辣食品,出门的时候也小心一些,千万别摔跤。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太虚弱了。”
陈太医叮嘱到。
欧阳西意只呆愣地点头,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腹部。孩子?怎么就有孩子了呢?
迷茫过后涌来的便是疯狂的喜悦。她竟然有孩子了!孩子的父亲还是苏东情。
她热泪盈眶,想立即去到桌前给苏东情写信。
但陈太医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再等等,等明生到了军营她再写信也不迟。
欧阳母听闻欧阳西意差点摔了跟头,急急忙忙和苏氏赶了过来。刚送完陈太医离开的欧阳西意便看见风风火火走来的二人,有些疑惑,但她很快抛诸脑后。
她高兴地朝欧阳母的苏氏挥了挥手:“母亲,苏姨!”
欧阳西意同苏东情结婚后,苏氏提过想让欧阳西意改称呼,但她因为苏姨叫多了,所以每次都下意识的叫苏姨,改不过来。
后面苏氏觉得叫苏姨也好,独属于欧阳西意对她的称呼,便没再让欧阳西意非要改称呼了。只偶尔逗人的性子上来了,便会让欧阳西意叫她母亲。
欧阳母见欧阳西意如此兴高采烈,也不像摔着了的表现,便问了小邱。
小邱很高兴,满面笑容:“小姐这是有喜了!刚刚太医给小姐把脉,说是喜脉!”
 
“小姐,马车来了,你收拾好了吗?”小邱边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往马车里放,边对门内的欧阳西意喊道。
“好了好了,别急。”欧阳西意慢慢加快步子,但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走多快。在她踏出门的时候小邱即刻迎了上来,搀扶着她。
“小姐,这回要在那庙院里待好些日子,山上一入夜就冷,到时你在晚上睡觉一定要多盖几层被,万一染了风寒,来去一回都要个半日,还易发生意外。”小邱从路上开始就不倦地叮嘱欧阳西意一些大的小的事。
站内搜索: